顺利解决掉前来夺取笔记本电脑的赤塔国际佣兵后,特别行动科的人开着皮卡把高舸齐他们载到了城外。
“你说怎么办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杰克像个癞皮狗一样躺在了雪地里。
“麦尔斯先生,我们不是故意拿走那台电脑的,放我们一马。”奥利弗厚实的胸口急促起伏。
高舸齐看着“弥勒佛”那笑眯眯的脸,好话说尽,可还是看不出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你们可是公司悬赏十万美金的VIP啊。”一个反戴鸭舌帽的姜发小哥笑着说,他蹲在杰森旁边就像一头见人就咬的猛犬。
游戏中的十万美金兑换成真正的货币也有两三万块,高舸齐如坠冰窟,他可没把握跟这帮狠人干一架,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占小便宜。
“我发誓,我当时只是想拿地图。”高舸齐感觉背后浸湿的内衣冰凉。
“那是整个米尔什波战区的态势图,也属于军事机密。”弥勒佛笑着摇头。
“大哥,如果你检举我,就耽误我们去公司报道了,现在拿个活不容易,放我们一马,十万美金你就当我欠你的,日后绝对还。”
“对啊,大哥,好不容易找到个正经差事,你行行好,行行好,亲哥,我们绝对会还钱,谁不还谁孙子。”杰克听到高舸齐的话后醍醐灌顶,双膝跪地着抱起了杰森的大腿。
“我们这还有五万卢布,你们先拿着,就当利息。”奥利弗翻着裤兜,捧着一叠用橡皮筋缠好的钱递给一旁的人。
弥勒佛看了看身后的弟兄叹气:“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我们都是靠这活计吃饭的。”
高舸齐的脑子转的飞快,他努力地寻找着能打动杰森的条件,思绪像一只寻找出口的苍蝇在脑子里来回碰壁。自己连同那两个家伙都是穷光蛋,不可能开出比十万美金还高的价码。突然,在设计院工作的经历让他想到了一个吃回扣的把戏。
“你如果谎报我们被处决,还可以拿到两份钱,一份是我们欠你们的,一份是赏金。”
杰森摸着胡子,点了点头:“有点道理,这样也好,你们有谁是美国人?”
杰克和奥利弗两人都举起了手。
“留下你们家庭住址,有住在LA的吗?”
“我,我,圣塔莫尼卡1221大道,674号,绝对还钱。”奥利弗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此时乖巧地就像一只猫咪。
“圣塔莫尼卡吗?体面人住的地方。”杰森拍了拍那个一直用攫取目光盯着高舸齐的小伙肩膀:“山不转水转,放他们一马,都不容易,回去就说,人被我们打死了,没来得及收走狗牌。”
望着众人上了那两辆越野皮卡,杰克一边招手一边油嘴滑舌地大喊:“感谢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慢走,慢走。”
“唉,你家也在LA啊?我也是巧了巧了。”杰克笑嘻嘻的揽着奥利弗的肩膀。
“你他妈刚刚怎么不说?”
一黑一白两个冤家又吵起架来,高舸齐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由于别列诺夫卡的局势还不明朗,谁也说不定赤塔国际会不会朝这里发动攻势,所以三人等到入了夜才回到城里,找到了八号宿舍楼,敲开了那个酒馆老板娘推荐的司机家门。
煤矿停产,司机也没有活做,一听来意赶忙兴高采烈地把三人迎了进去。
“去昆采沃啊,四万卢布,现在兵荒马乱,是要贵一点,但绝对是公道价,先分一半付款吧。”叫做谢尔盖的司机舔起嘴唇。
“奥利弗掏钱。”高舸齐在火炉前搓了搓手,他看奥利弗浓眉大眼是个正经小伙,所以把钱都给了他管。
奥利弗反复摸着兜,突然板直了腰杆一怔。
“钱呢?”
“你他妈是不是傻?你把钱都给那特别行动科的人了,我*。”杰克也猛然惊醒,起身就朝奥利弗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那种情况,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他妈敢打我。”
高舸齐掐着额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望着谢尔盖逐渐僵硬的笑容,他一口老血都快飚出来了。
“别他妈吵吵了!想其他办法吧!”高舸齐吼了一声,转身开门准备离开。
迎面来的寒风把三人冻得齐哆嗦,高舸齐计划的很完美,坐上到昆采沃的车后就睡上一大觉,什么都不用操心。
“我有个活,只要你们帮我,我愿意免费把你们拉倒昆采沃。”
“什么活?”杰克佝偻着身子擤鼻涕。
这是高舸齐第一次和NPC密切交流,在此之前他遇到的NPC都只是过路的行人和商店里的服务员。他思考着,突然从沉浸式的游戏体验中跳脱出来,游戏里的“原住民”会基于一种独到的程序算法产生需求,从而与玩家产生互动,看来那个算法中的随机数摇到了阙值,触发委托。
高舸齐盯着谢尔盖的脸发愣,酒糟鼻子,粗糙的皮肤,褐色的眼珠子不安地在三人身上打量,他找不出这个家伙一丝不真实之处。
“没问题,你的忙我们帮定了。”他并没有征求身后两个家伙的意见,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UPRI和赤塔国际的代理战争一打响,原先驻扎的内务部警察部队也没了闲心管理治安,原先欺男霸女的暴民变得肆无忌惮了。
就在前些日子被镇子上的恶霸暴民夺走了谢尔盖的祖传手表,他上告无门,只能把希望寄托高舸齐这种雇佣兵能帮他抢回来。
“你们不怕被报复吗?小命要紧,别列诺夫卡指不定会落到赤塔国际手上,到时候在提我们名字可没用了。”杰克问。
“小命当然要紧,那块表很值钱,拿到了我就会搬家离开,反正这也没了可以营生的活计。”
“这么说……”杰克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这么说,我们把枪比在你脑袋上,你也会给我们开车的,是吧?”
“你是蠢狗吧,被举报破坏集团民事关系,会被罚款的。”奥利弗报了刚刚的一箭之仇,一巴掌打在杰克后脑勺:“什么牌子的?有没有保卡,证明文件。”
“是劳力士,都是有的,那帮人不知道文件也值钱,只拿走了表和盒子,真希望他们别戴,背面的锡贴纸就不会坏。”
“老哥你很懂行嘛,连未佩戴过的表更值钱的确和戴过的价格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奥利弗狠拍大腿:“那我们得抓紧了,如果那帮家伙就在今晚把玩一下就可以让那支表贬值十来万美元呢。”
“这么多钱?要不我们……”杰克话音越说越小。
“你还是不是人?”奥利弗又动手打起杰克的后脑勺。
高舸齐拉着一脸错愕的谢尔盖进屋,然后顺手把那两只疯狗关在了门外。
“放心,那黑人兄弟只说话有点直接,心肠是好的,我么谈正事吧。”高舸齐笑了笑,从冲锋衣兜里拿出烟散给了谢尔盖一支。
那帮暴民大多都是修车厂的痞子,没了活就开始游手好闲,平时也就盘踞在商业街的修车厂里,一共七八号人。
“他们有枪的。”
高舸齐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是借着UPRI的淫威吓吓人。
“什么枪?是每个人都有?”
“打猎的枪,好像有个四五支呢,我不认识,反正不是AK。”
在谢尔盖的描述下,高舸齐拿出了他女儿的蜡笔画出了修车厂及周围的草图。
商店街的修车厂四周都有两米高的围墙,除了正门的铁门外,后面还有一处年久失修的小门可供出入,修车厂内靠近正门是一座小停车场,那里停着不少报废的车辆,厂区内的东面是一座彩钢瓦棚子,厂房则是沉在最南边的一栋两层小楼。
“南边的后门就抵近厂房了?那我们从后门进去。”高舸齐试着让谢尔盖回想厂房内部构造,但他也不太熟悉。
屋外两条疯狗吵累了,高舸齐索性把他们放进来商量计划。
“就今晚动手,人的深度睡眠是凌晨一到两点,推算到西瓦罗斯高纬度时间就是三四点钟。”高舸齐把那张用蜡笔画出的图放在了桌上。
“我们进去偷?”奥利弗挠了挠头。
“这么大间房,怎么偷?。”
“他们的宿舍应该绝对集中在厂房,大半夜的肯定不会出门闲逛,把他们挨个从床上抓起来。”高舸齐用蜡笔在图上画了个圈:“然后把他们集中在这个院子里审问。”
“如果他们朝我们开枪怎么办?”
“那就按咱们在西瓦罗斯的交战规则行事,我们有权还击。”高舸齐环视一遍两人的反应,他们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不用怕,那帮家伙只是地痞流氓罢了,见到枪估计都得尿裤子。”高舸齐没有露怯是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有钱就找不到车,靠双腿是走不到昆采沃的。深入陌生环境去对付七八个横惯了的流氓,如果要是爆发冲突……
他没有继续胡思乱想,脑子里只剩下了赌一赌的念头。
把背囊寄存在了谢尔盖家,三人贴好双头战鸽的臂章,穿上了像钓鱼马甲的M32-2战术背心,两个弹匣包里塞了四个AK74弹匣,手雷副包里塞了2颗RGD-5手雷和两个马卡洛夫弹匣,再带上一支TK15战术手电,求生刀,急救小包等杂物,满满当当弄成了标准的轻装战斗的负重。
铺满煤灰的破败街道上,相隔数米就又一处未经修缮的破坑,人行道上地砖的缝隙长满了杂草,三人裹紧冲锋衣,远离着模糊的霓虹路灯从暗处行路。当来到修车厂后,便蹲在街对岸的公交站台里,透过缝隙盯着修车厂二楼灯火通明的窗户。
“这帮鸟人不睡觉的吗?”
“这样更好,省到处去找他们,到点了。”
高舸齐看了一眼手表,把烟头弹在一旁,他感觉自己像是抢劫银行的劫匪,窘迫的现实逼迫着他赶赴前头那场赌局。
撇开厂房围墙后杂乱的枯芦苇,他带着两人踩着稀泥地靠近了后门。
月光下,铁锈腐蚀的后门没又上锁,只有铁丝在锁眼上缠了一圈。
悬着心轻轻推开门后,高舸齐示意两人准备好步枪,探出脑袋钻进了厂房。三人绕了一圈,从车间的侧门来到厂房正中央的起居室,摸着黑找到了楼梯。
皮靴碾着细碎的沙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们脚跟着脚爬上楼梯。
高舸齐作为尖兵在前端起AK74,在快要接近二楼时猛地冲了出去,剧烈的心跳后一个他的眼前出现了陌生的楼梯间,扭转上半身环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他才记起101培训中占领房间的原则,快步移动至墙角建立支撑点。
喧闹声走廊右侧的房门传来,他们三人停在原地,门缝透出的灯光里人影摇曳,到底是冲进去,还是打开门堵在门口,一时半会杵在门口的高舸齐没了主意。
“看我的。”杰克单手拿着枪后仰着运足力气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来不及思考这样做是否正确,高舸齐搭着奥利弗的肩膀冲进了房间,屋内烟雾缭绕,一群穿着上衣满是油垢的男人们正围坐在桌前上玩牌。
“UPRI民事部办案!都他妈举起手来,谁乱动我打爆谁的脑袋!”杰克大喊着用枪口扫过这帮人。
房间的中央叫做杀伤区,傻不拉几地站在中央就会四面八方受敌,也不利于控制房间,所以高舸齐和奥利弗快速移动到了房间的两角,枪口交叉。
男人们集体打了一哆嗦,像电流突然漫过一样。他们扔掉了手中的牌,高举起了双手。
“还有没有其他人?”高舸齐大声问。
“没了,没了,先生。”
“我们来找谢尔盖被你们抢走的手表,乖乖给爷交出来——瞧,小菜一碟吧。”杰克一脚踹翻一个小矮桌,他来回转头扫视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东西的确在我们手上,但……这片区域已经有战时内务部管辖了,你们UPRI好像管得太宽了吧。”一个高个男人举了举手。
的确,别列诺夫卡现在属于赤塔国际和UPRI战线之上,严格的说UPRI的民事私人警察没有资格插手这里的事务。
高舸齐可容不得和他讲理,拿起枪托朝那人脸上狠狠一砸,大吼:“草你*,死老毛子,老子想管就管!给老子你们老实点,过两天UPRI的部队就把你们这贼窝踏平咯!挨个把你们枪毙!”
安静的房间里霎时间响起粗气声,刚刚还唯唯诺诺的斯拉夫汉子们都怒目圆睁,一个个像正在积攒怨怒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