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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米尔什波南战区前线行动基地。

轻钢棚搭建的大仓库外,印着不同公司Logo的卡车装载完毕物资,排着长龙,缓慢地朝出口蠕动,司机催促的喇叭声震天响,把站在地图前规划路线的高舸齐思路搅乱了。

“临时作战群的各位注意,我是项目总群紧急任命的指挥官,亚当戴维斯,现在接到总群命令,我们必须在下午3点前赶往C责任区的防线。”一个细竹竿男人拍着手。

“C责任区不是道达尔公司的地盘吗?”一个人问,和F区那个野狐禅公司不一样,道达尔是整个米尔什波战区为数不多的非集团注资公司,换句话来说就是由玩家建立的公司。集团旗下的子公司都是系统分配的没有的“散人”,与非集团注资公司相比,不仅缺乏完善的组织力度,物资上也比不上“玩家公会”。

在米尔什波战区,非集团注资公司毫无疑问是挑大梁的主力,高舸齐看着大门外一辆辆卡车上的道达尔公司Logo更加确信米尔什波会沦陷。

“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由我们换防。”

“你省省吧,都他妈要把这破基地搬空了。”另一个人朝指挥官比划起中指,整个临时宿色里的人随即起哄。

“砰砰砰——”指挥官站上木箱,拔出了腰间的马卡洛夫手枪对着天棚连开三枪,枪声回荡的余音中,指挥官大吼:“这是项目总群的命令!在紧急调令期限前,你们要有违抗,后果自负,给你们一个小时收拾你们的装备。”

杰克鲍尔用肩膀撞了撞高舸齐,他小声嘀咕:“刚从火坑里出来,又进了*子,还他妈的有没点良心了?”

“废话,有免费的挡箭牌谁不用,谁傻子。”高舸齐指了指远处:“那备用的防御工事经不住炮击,敌人明天一早绝对突破。”

“我*,这群狗娘养的。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米尔什波战区的指挥权不在集团公司手上——对了,你一直看地图干什么?”

高舸齐心里一咯噔,他瞥了一眼这个救过他一命的黑人弟兄,他松垮垮的裤子好像永远都提不上腰,永远都在提裤子。

这家伙头上脏辫一股痞子气,他不像是逆来顺受的人,或许可以把逃跑的计划告诉他,拉他入伙,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高舸齐……你,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会在盘算跑路……”杰克鲍尔咧开了嘴露出一排白牙。

高舸齐楞了半晌才捂住杰克的大嘴巴。

“你他妈小声点。”高舸齐小心环顾四周,然后拉着他走进仓库隔间。

“听好,你不入伙也别打小报告,是不是兄弟?”高舸齐没什么可以威胁他的,只能称兄道弟。

杰克鲍尔用舌头舔着后槽牙,他叉腰想了一会点头:“Shit!入伙,入伙,我入伙。”

高舸齐用拳头砸了一下那家伙的肩膀,然后拉着他进入了仓库隔间,顺手从货架上拿出一个行军背囊扔给他。

“你去食堂的厨房里找找干粮,有多少带多少,我去找其他东西。”高舸齐也拿起一个背囊,打量一番,这个叫ANA牌子的包应该很能装,两侧的副包都快能塞进一个猪腿了。

“我顺道再搞点烟。”杰克笑嘻嘻的背上背囊。

吱呀——仓库隔间的门突然开了个缝,高舸齐瞥了一眼门缝暗叫糟糕,居然忘了锁门了。

杰克和高舸齐交换了个眼神,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门缝投出了一道拉长的黑影。

高舸齐指了指门,示意杰克开门,然后悄声走到门背后。

杰克狠狠拉开门,一个金发碧眼的家伙正扶着门偷听,他和偷听者对视了一眼然后拽着那人的衣服把他摔进了仓库隔间,高舸齐也赶忙关上房门。

轮不到那人呼救,高舸齐就骑在那家伙的后背,用手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他听说过裸绞能让人30秒内丧失知觉,但他不会用,慌乱间,胯下的那家伙像上岸的鱼一样挣扎。

那人的力气像蛮牛一样,来回拉扯把高舸齐撞在了货架上。

“我*,你还看你马呢!快点动手!”高舸齐从背后抱住那人的脖子,任凭他用拳头锤打他的腿。

杰克鲍尔傻傻地楞在原地半晌,他一咬牙从裤兜里拔出了一把缠满伞绳的救生刀。

“小帅哥老实点!不然老子捅烂你的脖子。”杰克骑上那人的大腿。

被控制住的人终于放弃了挣扎,他摇了摇头。

“你都偷听到了?”高舸齐不敢放松。

细皮冷肉的壮小伙点了点头,他努力地用嘴巴在高舸齐手心里蠕动,同时发出呜呜的闷声。

“他想说话,放手吧,他要喊,我就用匕首捅他。”

高舸齐权衡了一下,他并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何况出了事整个隔间里的人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听从了杰克的建议。

“妈的,你们有病是吧,我保证不告发你们——刀拿开。”金发小伙喘着气。

“你跟我们入伙吧,我不放心你。”高舸齐继续用手臂箍住他。

“你们这属于叛逃。”

“你还真愿意当道达尔那帮杂碎的替死鬼?中弹可是比挨刀子痛得多的。”高舸齐很想向电影里一个手刀把他击晕,如果迫不得已,他也许会真的动刀子。

“都为自己打算盘,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别人都把家底都撤走了,算盘那帮杂碎先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赤塔国际有榴弹炮群,我看你如果老实复命,肯定活不过今晚。”高舸齐急了,他有些后悔拉杰克入伙了,没他就不会被人撞见。

“违抗命令,被发现会被集团罚款,你替我付钱啊?”金发小伙扭着脖子瞥了一眼高舸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仓库隔间里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

此时高舸齐想抽一支烟,他脑子里只剩下一招可以用了,他必须在下周的这个时候赶到昆采沃,必须。

“我们公司的分站缺人,我引荐你们入职,罚款一个两个月工资就能挣回来。”高舸齐叹了口气,他只能把他们骗上贼船。

“工资多少?”杰克起身抓住了高舸齐的衣服。

“比集团的津贴高五倍,还有专业人士培训,而且还带资质评定,这只是level-1专员的待遇,要不然我会逃跑?搞清楚,能评定作战技能资质的教官可难的很。”高舸齐明显感觉到金发小伙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资质技能水平评定的途径很少,只有集团下属的战术学校和部分参加过“游戏”技术测试的军事顾问才有资格给与评定,相比于战术学校,后者不需要经过复杂漫长的考核选拔,好处自然不用多说。

这一黑一白两个傻蛋很单纯,高舸齐三言两语就让他们信了,那黑人杰克还不停地鼓动金发小伙:“这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不信算了。”

那个叫奥利弗的金发小伙经受不了诱惑,考虑了几分钟同意了入伙。高舸齐看得出奥利弗眼里那豁出去的情绪,所以也放下心松开手臂。

达成逃跑的一致意见后,高舸齐便赶紧安排两人分别去拿去物资,食物、帐篷睡袋、地图、野外求生的些小玩意,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需要换一支AK74M减轻弹药的负重。

凭借着记忆,高舸齐来到了项目总群的指挥部集装箱,兵站里已经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打包物资,负责协调的指挥官骂骂咧咧的冲了出来,把门留给了高舸齐。

满是废纸和杂物的指挥室里,那个留着胡子的项目总负责人正在拿着卫星电话踱步。

“我不管,我要的战区间接火力支援必须到位!今晚必须阻拦射击,有敌人渗透伏击炮兵阵地是你们的事!防线都烂成一团泥巴了!在不给我们争取时间,你就等明天赤塔国际翻过杨克斯山吧。”负责人挂掉电话,他朝门口的高舸齐望了一眼,他一只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个看脑袋的动作问:“那个007解决没有?”

高舸齐一怔,此时他只能打马虎眼胡龙过去,深吸一口气后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副画满进攻轴线和防线的1:100000地图。

“还不太清楚,老大只是让我来取地图。”

“快点拿——”负责人瞪大了眼珠:“我桌上的那个笔记本电脑也拿上,放倒副驾驶。”

提着有钛合金边框的电脑,腋下夹着卷起来的地图,高舸齐来到了和那两个家伙约定好的防爆围墙边缘。

高舸齐拿出他顺手带来的钢筋钳和俩人笨手笨脚地开始剪起墙上的钢丝网。

“你们干什么呢?”天色很暗,几个背挎着枪的士兵朝他们大吼。

高舸齐抓住想要遁走的两人,如法炮制地对着那人笑了笑:“老大让我们把钢丝网收走,不能留给赤塔国际那帮龟孙。”

“哦,辛苦了。”

来不及放松,三人鼓捣一阵剪开钢丝网后便越墙,一路小跑钻进了兵站外两三公里边的林子,顺着罗盘指向北的方向一路小跑,确定四周都听到卡车引擎的声音后便停下来休息,顺便清点盗来的物资。

AK74M步枪3支,22个弹匣,200发备弹。

马卡洛夫手枪3支,弹匣8个。

RGD-5手雷8颗。

MON200反人员定向地雷2个。

KT15战术手电3支。

救生刀3把。

单人行军帐篷3顶。

睡袋及防潮垫三个。

野鸽MRE4号野战口粮40袋(集团下属的食品公司开发的,商标为一只戴钢盔的格子)。

纸棍火柴2包。

军用罗盘2只。

雪地迷彩罩衣三件。

羊毛袜5双。

“弹药带太多了,我们带枪是自卫,真要遇到枪战能跑掉就算不错了。”高舸齐很不满意背囊的重量。

“还有,还有这两块定向地雷,你会用啊?”奥利弗小心翼翼地像请菩萨一样把地雷放倒一边。

“废话,我不会我会拿吗?集团初级作战人员101课程的时候,我可是被选入武器培训班的。”杰克抓起地雷准备塞进背囊顶上的副包,但掂了掂顺手又放了回去:“算了,就带一个吧。

“你开他妈什么玩笑?你不嫌重?你背的不光你的给养,是我们三个人的。”

“你懂个锤子,这玩意是保命的。”

“保命?我看你是没见过误触吧。”

“老子是专业的。”杰克那口大嗓门黑人英语即便是被系统模拟成东北话也很有韵律,一字一顿就像Rap一样让高舸齐脑袋疼。

“别吵吵了!”高舸齐猛地锤了一下树干,两人才作罢闭嘴。

高舸齐白了他们一眼,接下来他把地图折到了米尔什波地区,1:100000的比例尺的地图记录的很详细,但密密麻麻的等高线看得他脑壳痛。凭借着101课程教授的军事导航基础,他开始在定位。

首先找到行动基地的方向,又找了最近的一座小山,军用罗盘记录好方位角后便用三角定位找到了在地图上的位置。用铅笔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后,他开始规划起行进路线。

如果没有开战,即便是纯粹徒步前进,走到距离此地300公里的昆采沃也不可能完成的。更何况,路上必定会遇到突发情况,集团人事行政部的纠察部队,敌人推进战线后也有可能把地图上还在UPRI控制区域变成交战区。

所以,他们必须以城镇为路径,寻到一辆车。

“最近的小城,别列诺夫卡,先去试试运气,如果搞到车了,咱们就可以顺着公路直接到昆采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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