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神武幕府的任务顺利完成,那帮人如果遇到像演练里的情形会怎样,高舸齐不敢打包票,但至少一个侦察巡逻队的基础技能他们是过关了,用阿历克塞的话说——“勉强合格为可以一定限度安静徒步运动的“人肉传感器”。
看着手上精致包装,高舸齐苦笑出了声。
一百万卢布刚挂在交易市场,一晃神的功夫就变成了十万元现金。拿到巨款后,他来到离家最近的商场,奢侈地吃了一顿烤肉后便漫无目的在商场里游荡了起来。
欣喜也是需要发泄的,他想给自己买些什么,但始终想不到自己需要什么,甚至也没有想要的。逛来逛去,他决定从十万里拿出一小部分,给爹妈买些东西。
一万块的名牌真皮手袋,六千块钱的渔具,他眼都不眨就花了出去。
“中彩票了?”母亲拆开包装后没有高舸齐期望看到的那样惊喜。
高舸齐笑着摇头,他瞥了一眼乐得在屋子里比划鱼竿的父亲。
“总归不是抢银行了吧?钱要省着用,不要以为自己发了横财了,到用钱的时候就翻裤兜,你们那行现在又不稳定。”母亲半开玩笑。
高舸齐是翘班来的,陪父母吃了一顿饭散了散步后,离“那个世界”启动的时间只剩下了三个小时,他便准备回到“工作岗位”,消食后脑子又活络了过来,高舸齐回想起老妈的唠叨。
虽然回到现实世界找份画图工作比较困难,但在游戏里上班,当个卖命的“PMC”说是洋气,实际上也就是网络游戏里“打金团”里的搬砖劳工,没有五险一金,更没有长期保障。
思前想后他又开始盘算要不要卖掉NVR机器,找一份正经工作,但一想到卖掉可以“扩充”自己生命时长的“时间机器”,又有些莫名的不舍。
“先生买商铺吗?了解一下吗?”
高舸齐在大学里有过打暑假工发传单的经历,所以每当有人发传单,他不管什么广告都是伸手去接。
当他鬼使神差地看着“旺铺发售”四个大字的时候,一个计划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靠游戏里的工资,再在线下接一些建筑设计的私活,完全可以供两套房,首付到一个远离城区的地级市商铺,然后靠租金供贷款,比老老实实上班强多了。
《合约战争》刚开服公测,还有不少可以发横财的机会,只要攒到第一桶金……
一想到这高舸齐来了精神,坐在公交车上他便用碎了屏的手机搜索起房源,登录游戏后又对“工作”充满了激情。
今天本来是预计是要上通讯理论的课程,但三位领导在接到一通卫星电话后急急忙忙地出了门,留下所有学员在靶场上继续练习射击。
面朝九孔板,高舸齐刚弯下腰拾起胸挂上掉落的弹匣,背后就传来康纳的喊声。
“高舸齐,布伦迪,李昌东!快滚过来!”
三人一同被传唤到了暗堡的办公室。
“高舸齐,你也跟着我们大半个月了,有些事情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今天我就挑明。”康纳清了清嗓子:“在这一期的学员里,你属于保送生,小维已经给人事那边打了报告,过两天你的正式录用通知就下来。”
“那我的资质评定?”高舸齐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
资质评定和转入正式成员同样重要,在PMC行业里只有经过特定专业考核的人才能被委派更有油水的活。
“你要什么资质?”
“毕竟这培训也入了您们的法眼了,怎么说也得安排个R-11的资质吧。”高舸齐一字一顿地说出象征着初级浅近纵深侦察员的MOS代码说了出来,试探着康纳的反应。
这玩意就像建筑市场里的执业职格证书,R代表步兵技能大类里的侦察技能,11则代表侦查技能分项里的浅近纵深侦察,在集团人力市场里,可是紧俏的很。
“你小子对集团的MOS码倒是熟悉的很啊,乱发本儿那是害人害己,打铁还需自身硬,先积累行动实践的经验,不过你的机会来了。”康纳整理着手边的资料:“既然你是分站正式成员,你就有权知道我们分站的行动计划。”
“要开始玩真的了?”高舸齐拿起一张椅子坐在了长桌边。
“赵志明在别列赞的攻势受阻,要请我们出马摆平。”阿历克赛把有钛合金外框三防笔记本电脑滑到了高舸齐面前:“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棘手的差事,处理妥当了,才能拿到一些行动必要的装备。”
电脑屏幕中,一张卫星照片抓住了高舸齐的眼球,满是山脉隆起的照片正中央,有一座用四四方方围拢建筑群。
“我们在内务部的合作伙伴要求我们帮他处理个活。”康纳坐在桌子上双手环胸:“要知道我们在昆采沃的很多活动都要仰仗这位伙伴,比如说前些阵子那场……私活,所以他开口的事情可不好回绝。”
“那位伙伴拜托我们做什么事呢?”
“救张肉票。”
斯堪的纳维亚政府和西瓦罗斯政府的停战区一直就是一片灰色地带,即便是战时内务部也无法全部掌控,无人监管自然也滋生了一些地方民团势力的崛起。
这些民团在内战时期属于民兵的战斗序列,但裁军后很多民团由于无人管制便为了生计干起了抢劫绑架、非法收税的勾当,如果说战时内务部是尚可沟通的军阀,那他们就是一群土匪。
昆采沃市民救国阵线,内战时期的编制大概等同于一个轻步兵营,但根据情报经历停战后现在的人员充其量只有三到五个排。
“他们绑架了谁?”大东问。
“贵人谢德林先生比较关心的一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活着。”阿历克赛拿出一沓照片扔在了桌上。
照片里的是一个脸庞消瘦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任务就是营救这只金丝雀,初步的计划是这样,由我们五个人从营地后方的峭壁上渗透进入,你高舸齐,带学员们从正门发动强攻。”阿历克塞铺开了一张记着行动阶段代号的A4纸。
“我?”高舸齐有些受宠若惊,这几日他可是被眼前这位老汉贬得一文不值。
“我们查过你在集团作战学院的表现,分队指挥成绩是所有人比较像样的,其他人军语都说不利索,而且你对我们分站的SOP掌握的很熟悉。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想听我鼓励你?”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高舸齐全当这是赞赏,要从这个俄罗斯老汉嘴里听到好话就真是见鬼了。
任务于凌晨四点开始,主攻部队需要快速消灭基地外围岗哨,然后冲击进入营地,在敌人还没有组织反攻前布置火力点,掩护维乐娃他们救出人质。
基地大概占地3000平方米,位于山坳的平台之中,三面山峰环绕,其正门口用沙袋堆积的地堡里架设着重型机枪和探照灯,还有一条战壕做交通连接,这些工事都举高临下把火力扇区覆盖到了唯一一个接近通道——光秃的山坡上。
用卫星照片制作的GRG地形图很规整,市民救国阵线营地里的六栋建筑分别用彩色区分了功能区,还有像射程卡一样的距离注释。
“根据从市民救国营叛逃的线人情报,我们大致将那所营地里各建筑物的功能进行了区分,图里用红色标注的是他们的宿舍,靠近围墙,蓝色标注的两层小楼是他们集会和储存重武器的仓库,在晚上是几乎没人驻扎,而关押人质的囚室标注为黄色,就紧靠山崖,也在营地的最深处。”康纳手指飞快在简图划过:“队伍将分成两部分,一队是我们和具有高级登山技能的六人营救小队,从营地背后的山崖上索降,突入营救,另一队由你指挥。”
不需要烧脑细胞去理解三位主管的作战意图,高舸齐指挥的主攻小队要兵分两路,在孤立掉正门值守的敌人后,带着另一队从外围围墙迂回,占领“蓝色”建筑,建立一条火力阻拦线把关押人质的“黄色”囚室和敌人主力分割,如果形势乐观,还可以发展攻势,阻止敌人展开。
“晚上作战,我们的火力可没有白天那么有效,敌人趁着夜色偷袭我们也挡不住。”高舸齐指了营地四条边,如果没有照明他们就只能当瞎子,战斗的节奏也会放缓不利于快速推进。
“这个你放心,内务部的那位朋友很慷慨的提供了二十具夜视瞄准镜,还有微声步枪可以供我们清理哨兵。”康纳将一叠资料扔给高舸齐:“现在我们要去做作CQB的演练,你赶紧召集学员下达预先号令,还有详细的预订计划,你自己先拿主意,待会让小维来检验。”
第二天昆采沃分站倾巢出动,在日落前两个小时赶到了集合点。
高舸齐准备按计划将队伍拆分成四个小组,调整了先遣侦察计划和行进计划,准备在夜幕降下后分批渗透进入进攻出发点。
一切准备妥当厚,他调了两人前往进攻出发点建立监视哨,查看路上没有幺蛾子,自己则待在主力所在的集合点,预防主管们临时发来的指令。
半个小时过去厚,高舸齐指定的返回通道处,一支蓝色的荧光棒从另一头扔出草丛,先遣侦察小组回来了,他们蹲在高舸齐身边,小声地汇报。
原先得到的情报有误,侦察小组在接近进攻出发点的小路边听到有人交谈,敌人加强了巡逻警戒,在山顶还亮起了灯,推测是观察哨。
“怎么办?请示领导?”王永华问。
“跨分队通讯管制了,情报上说那些家伙有无线电拦截设备,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高舸齐摇头,这个时间点,他估计三位主管的队伍已经在营地背后的山崖上待机了。
集合点与进攻出发点隔着一座坡势平缓的小山包,原本只需要借着夜色赶往攻击出发线,但在敌人加强巡逻的情况下,要想把三十人的兵力在不被观察哨发现渗透进入,势必要放缓节奏了。
权衡再三,高舸齐决定抽调出伪装潜伏科目合格的人组成两支前导探路组,摸清敌人观察哨位置,巡逻路线和规律,引导各自小组完成渗透。
伪装潜伏考核难度非常大,在考核里,学员要自己学会根据环境配置伪装,然后在两个拿着望远镜当观察员的主管眼皮子底下,越线渗透,在抵近拟定阵地一百米,看清教官手中的扑克牌后,不被发现安全撤离才算合格,高舸齐还记得那天,五百米距离他从像一只蜗牛一样爬了一整天才完成考核。
所以通过这个考核的人员屈指可数,连作为指挥官的高舸齐都不得不披挂上阵。
高舸齐手中的枪是昨天只磨合了小半天的VSK-94,枪口噪音125分贝,如果出现不得已开枪情况,运气好的话可以避免远在营地的敌人主力察觉。而他身上的郭卡罩衫也是经过维乐娃改造过的,衣服上半身和兜帽缝有织带,可以插上一些与地形环境相符的伪装物来模糊人体轮廓。
沿着有林木掩护的山坡走了一两公里后,高舸齐发现了在他们之下出现了一条秃露出泥地的小径,他赶忙举起拳头示意另外一个队友停止。
正当他打算换个行军方向的时候,罩在耳朵上的ComTac2耳机捕捉到了一阵微弱的交谈声。
高舸齐伸出手像拍皮球一样来回比划,示意队友趴下,然后轻轻地爬在了一堆枯叶里。
如果没有风流动,没有活物,野外的自然环境中可以是一片死寂,死寂到待在那的人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失了聪,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发出任何动静都会引起巡逻的人注意。但高舸齐并不担心,因为队伍发出的动静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何况敌人。
待到敌人离开后十分钟,高舸齐轻轻撸开袖子检查手表,暗暗记录下了敌人的巡逻规律。
渗透路线沿着树林遮蔽的山腰开辟,规避了山顶的观察哨,但因陡坡和峭壁的限制,路线上会有三处与敌人巡逻路线接触的路段,好在前导小组的弟兄充当了记步员,精确地将三处路段的距离传达至后方,在敌人走过的空窗期顺利地完成了渗透。
黢黑的林子里,三十多个上半身轮廓被伪装服模糊了人体轮廓的佣兵静止在原地,像一颗颗黑色的石头剪影。
高舸齐用战术耳机的耳语频道小声交流,商量调整着进攻计划。
“妈的,烟瘾来了。”细如蚊声的王永华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一会你就顾不上烟瘾了。”高舸齐缓缓放下手中的步枪。
离计划进攻发起还有两个小时,而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林密的树干间透过微弱的光线,敌人正门口的工事上灯火通明,据观察员汇报还有流动哨在战壕里活动。
在高舸齐的预想里,这次行动针对的目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VSK-94在两百米拔掉值夜班的敌人,所有人按部就班,在敌人还在睡梦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突袭。
把荧光棒上的遮光罩拧了一个小口子,高舸齐借着蓝色的微光看了看手表。
0134时。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一场目的明确的战斗,不像在米尔什波,探出壕沟对着曳光弹的粗略指引开枪交差,为了达成目地所有人都必须有目视敌人,把他们当靶子打,当然也要有被敌人当靶子打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