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柯说自己是神,但每次见他使用法术的时候,双手间那一团黑气就让太子疑惑,近些时日,太子宫中常有侍卫莫名消失,有时会在哪个水沟或池子里找到一堆白骨,太子知道,定是玄柯所为,宫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有时困惑,不知自己为了私欲这样相信纵容一个不知是仙是魔的人,到底是好是坏。
今日太子宫无故大风,四周阴暗,便知,定是玄柯在做法。
“殿下,您又出来作甚?”玄柯幸幸收手,有些不悦。
“她今日又昏睡了半日,你速与本宫去看看”
太子一把抓住玄柯的袖子往内院太子妃寝宫走去。
他瞥了眼宫门口三名少年,没有说话,静静地拉走了玄柯,他只是想要桃夭而已并不想伤及无辜。
玄柯恼怒地看着太子,满脸阴郁,若不是为了那颗黑透的魔心,他用不着听这无能之辈的话!
看着就这样熄火远去的银面男和太子,四叶轻舒了一口气。
一转头,便见龙一和小井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四叶嘴角抽搐了两下,问道:“你们……看我干嘛?”
“你那符文是哪儿来的?”龙一和四叶异口同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又是异口同声。
四叶呆愣点头,“方才情急之下我用手挡了一下,然后袖子里就飞出一道符了,真的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他确实真的不知,因为白英送他符的那个晚上没有叫醒他。
“那你袖子里还有吗?”龙一的眼睛不自觉往四叶袖子里看去。
“好像还有两张,但是我拿不出来”四叶低头举着袖子,眉眼间竟是困惑不解。
“管他呢,关键时候能救命就行”小井笑了笑,拍了拍四叶的肩膀,一同出了宫。
三人出宫后并没有直接回汴城街,而是又偷偷溜到了太子宫背后,潜伏在宫墙后废弃的院子里。
太子直接将玄柯拉到了寝宫内,指着躺在金笼里昏睡不醒的桃夭,皱眉道:“玄柯,你快看看她,不知为何,近日本宫来看她,她一直在昏睡不醒”
玄柯按耐住心中的怨气,走上前,围着金笼左右查探一番,发现本无异样,心中略感疑惑,在太子焦急的注视下,玄柯探了探桃夭的脉搏。
只一下,便了然于心,她怀有身孕无疑。银面将满脸的喜悦之情尽数掩去,他起身看着太子,勾唇轻语,“殿下,桃夭无碍”
“无碍?无碍为何会无故昏迷?”
太子满眼心疼的看着桃夭,连触碰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是昏迷,是嗜睡,孕妇皆嗜睡”玄柯站在太子身后,并没有看清太子的面部是何变化,只看见太子那原本轻抚桃夭的手,颤抖不止,渐渐握成拳。
玄柯勾起一丝满意的冷笑,那颗心正在极速黑化着,心魔就快长成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日后便是月圆之夜,那将是取心的最佳时机。
看着太子逐渐腥红的眼睛,玄柯满面微笑的走出门去。
桃夭一直昏睡到黄昏时刻才清醒过来。
“醒了?”
刚醒来,耳边就传来太子异常冰冷的声音。
桃夭看了他一眼,装作没看见,继续闭着眼。
“把这喝了!”太子语气强硬的将一碗汤药端到桃夭眼前。
桃夭没有睁眼,但敏锐的嗅觉和精通药理的秉性让她一下就闻出了那汤药里红花的成分。
愤怒之下她抬手打翻了那碗药,沙哑着嗓子吼道:“滚!”
太子冷笑一声,用力捏着她的嘴,“你最好慢慢的磨光我的耐性,否则,我让你日日生不如死!”
太子愤怒拂袖而去,桃夭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无助的泪水悄然划过脸颊。
她该怎么办,他知道她腹中怀着孩子,他特意拿来堕胎药,她该怎么办?
桃夭绝望的闭上眼,师父不在,知安未归,她要如何才能苟且偷生的在太子宫里堂而皇之地生下这个孩子?
天地之大,竟无人能指望得上,人活一世究竟为何如此可悲?
她暗自用力将全身灵力尽数转移至腹部,她发誓要护住这个孩子,笼子里又生出了许多尖锐的电刺,根根没入她的肉身里,痛到牙齿打颤,浑身汗水血水混在一起,但再痛,桃夭都不吭一声,只因她习惯了。
夜幕如约降临,太子气怒,撤走了所有人,寝宫内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屋外的夜空上竟有一颗亮得出奇的星。
看着那颗灿亮的星,桃夭暗淡的眸中染上了片刻欣喜,再黑的地方都是有光的,殿内的漆黑渐渐淡去,眼睛能模糊的看见些东西。
她望着天空,眼里又多了一丝希冀,万一师父在天上看着她了定会下来救她的。
兴许是白天睡得久了,又是一夜无眠,乌云悄悄散去,一轮缺了小块的圆月升上枝头。
那月亮下方的柳树和着风摇曳生姿,大地渐明,桃夭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柳树上竟有了许多新的芽苞。
院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她大喜过望还以为是白英回来了,努力张望,翘首期盼着,但过了许久,都不见白英丁点儿身影。
她叹息一声靠着笼子静寐。
院外,四叶还踩在龙一和小井肩上,手趴在围墙上,吃力道:“使劲儿啊,我还差一点儿就够着了”
“这不是在使劲儿吗,平时没看出来,四叶你咋这么沉啊!”龙一揣着粗气,和小井奋力向上托着四叶。
四叶刚爬上了围墙就被一道无须的光波弹飞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四叶!”龙一小井担忧的看着他,见四叶被摔得没声了,压低声音喊他,小心将他扶了起来。
“哎呦!咳咳!”四叶缓过来后,咳嗽不已。
过了半天四叶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那儿有结界,进不去”
三人只得再次偷藏在这废弃的后院,伺机而动。
……
被大风吹进冥界地府后,白英昏睡了片刻后才清醒过来。
雪白的毛发上多了几道鲜红的口子,它有些纳闷,被风吹进来时它完全失去了知觉,竟不知自己身上这些伤口是何时来的又是何物所伤。
还未缓过神来,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