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裂轻轻一笑。
理智的选择。
多对一的精髓在于多。人海、车轮,再强的强者面对众多弱者也不可能一直屠杀下去,因为强者也需要喘息。
“青羊残部,你等远不足一个战团,何以敌我。”黎云裂轻道一句,手中战酋大刀陡然一震,似有光弧在其上跃动。
他踏步前斩,一个大开大合的挥刀,那刀光雪亮,几乎形成完整的半圆。
下一刻,那些在刀光笼罩中的羊族战士身躯分离,瞬间成了断尸,他们手上的滕盾、重滕盾,铁箍盾,甚至是有那么一面铁皮盾,连同他们身上穿着的厚皮甲、嵌铁轻甲,一刀两断!
狼族锐士力大猛锐,可斧头力劈破碎坚盾以下任何盾牌,如蒙皮、硬皮木盾,训练用木盾更不在话下。
至于坚盾,他们时而能够砍透,偶尔能够破碎,例如较薄滕盾,如果刀斧锋锐且对方持盾刚强,一劈一下可以将对方手臂震至麻木,盾面抵在其身上,被击破。重滕盾自然不行,韧性十足又足够厚重。
铁箍盾往往容易被砍透,而不易击碎,铁皮盾各方面已经趋于完美,重量也好,防护也好,韧性也好,是很难被打碎的。
然而一刀斩成两截确实有着可能,但是那必然是狼族精英锐士乃至狼族战酋才有可能做到的力举!
一刀而破最强坚盾!
狼主黎云裂这里连人带盾甲通通一刀砍成两截!
青羊部军双目圆瞪,端木犁在一旁亦是眯着眼睛,满是畏惧的寒意。
黎云裂手中刀划出半弧之后于背后传至左手,他落地旋身,一个斜劈,再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转眼,十七名青羊战士腰斩或倒下。
那一击斜劈携带巨力顺势砸入地面,巨刃锋利,陷入土壤。黎云裂落地躬身之间,左手一按,如举剪刀般将斜抬的刀柄压落地面,刀身弹起。
黎云裂手腕一抖,巨刃将地面裂口带起一片飞沙泥土,微微屏敌之间,巨刃已于右手。
此时,悍不畏死的青羊战士从两侧抄来,长剑劈或者刺。
他们的眼中犹自留着那瞬间屠杀的震骇,但仿佛那种情景正是他们所追求的!
能被狼主以绝强之力斩杀,甚至在那之前,能够伤到,那犹如战神般威严又如死神般可怖的狼主!那该是,多么虽死殊荣的事情!
只是下一刻,狼主面色平静,违逆常理般,再次施展了之前那种收割生命般的斩击。
刀光如雪,仿佛强大巫术附着其上,青羊士兵的眼中遗留的是苍白的死神之光,他们的头颅抛起或者身躯两断,鲜血在空中喷薄,落下在黎云裂的脸上,将他映照的越发像一个死神。
源风岸与端木犁等人的步伐依旧前行,端木犁气态动摇,恐惧与兴奋让他手中长剑不断颤抖,双眼中似乎有嗜血的冲动。
至于其他两名精锐,他们脸上的神情,分明是赴死之态。
源风岸的面庞僵硬,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神情,他感觉不到了。
只是眼前这般力量,放在他羊族,已经不是战酋大战酋等能够标定,若非要称谓的话,除了战神二字,他实在想不出别的。
“羊神在上!为何不赐予我族更坚定的庇护?”哪怕是羊族大战酋之辈,能否安然在黎云裂手下走过一个劈斩?
源风岸大吼出声,冲了上去,心中满是颤抖的恐惧。
他本想等着黎云裂力竭时候,运用自己武学,与端木和其他两名精锐,多少能够重伤,说不定能够杀死那位狼主!
他只身一人,而自己一方是两百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源风岸感到了绝望,自己与那些青羊士兵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刀之间而已。
他冲锋而至,黎云裂那边已经轻松杀了五十余青羊军士,其气态当真如同屠鸡宰狗一般,信手拈来。
于是他将身前的青羊战士挤开,手中战酋大剑朝着黎云裂狠狠劈出,黎云裂微微凝眉,被他挂在腰后的厚箍盾举在左手上,硬接这一剑。
端木犁厉啸一声,整个人如同一杆战槊,长剑贴地突近,而后猛然弹起,刺向黎云裂的咽喉。
黎云裂小腿微微撤步挡下源风岸一剑重劈,头颅未转,目中瞳孔微扫端木犁方向,遂抬膝一顶。
端木犁来不及任何反应,只觉身上嵌铁轻甲似乎有所凹陷,而后是难言巨力,他的身体被抛向半空,鼻涕眼泪酸液和血液从他的口鼻间喷洒,他近乎昏迷。
黎云裂顺势一踹,将半空中的端木犁高高击出人堆,摔在远处。
两名精锐也从人堆冲出突刺而来,紧随着的,还有其他青羊战士从侧方及后方的砍杀猛刺。
黎云裂皱皱眉,身体微微前倾,手中厚箍盾朝源风岸陡然一艮,将源风岸推出几步撞在身后士兵身上,士兵们接住自家部君,一围子人身躯向后踉跄。
黎云裂在众人围刺之间,举盾旋滚,身上坚韧链层甲在一些兵锋的摩擦下闪烁火花。
他撞倒了几名青羊战士,又挥刀砍断了另一个方向青羊士兵的腿脚,身形如浮光掠影,迅速起身刀劈,夹有滚盾连连,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突出重围。
整个过程,不过常人跑出十数米的耗时。
黎云裂站定转身,投来目光,饶是悍不畏死的青羊战士,他们的行动本能此时也成了后退,顶在了身后同胞的身上,拿着剑盾惶然间面对着,如同待死。
黎云正身面对青羊兵士,继续杀来。与此同时,源风岸稳住自己的身形,目睹黎云裂将左侧这边士兵围层杀穿,他目光扫动之间,黎云裂周遭已经躺了大片尸体。
青羊士兵的阵型彻底散乱了,像是鱼群包围了虎鲸,他们几乎无法对黎云裂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黎云裂这边则是迅猛出刀,不断收割着青羊人的生命。
源风岸在兵士之中癫狂发笑,将手中盾牌丢下,双手持战酋大剑,猛力劈砍而去,两名精锐随行。
黎云裂厚箍盾几个侧打格挡,避开已经乱了心神的源风岸,转向击杀那些不敌一合的青羊战士。
源风岸大怒奔行,两名锐士更是如同两道长剑般追着黎云裂直刺,于是黎云裂陡然转身,厚箍盾一扫,两枚人头爆碎开来,右手巨刃带着惯性而来,一下斩断了源风岸双手中那柄战酋大剑。
源风岸微微怔神间,黎云裂如同雕像冷冷注视他一瞬,随后手起刀落,斩源风岸一臂。
“啊——”源风岸痛呼怒号。
仿佛信号一般,埋伏在山林中的云狼锐士队陡然现身,他们已早早将青羊布在山林中的暗哨清理掉,此时跳入场中,将那些心神动摇的青羊看守格杀。
他们解救出两位公子,将七公子快速送往云狼本阵,同时为地上的狼族战俘解绑。
“主君号召各部时在铸的利刃,此时完工,屠青羊是为了开锋吗。”
赫连从云朝黎云裂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捂着重伤肩头发愣的六公子,他眼皮微垂,既而抬起。
转身,他举剑敲盾。
“主君神威!”
猎场上其他锐士队成员稍愣一下,随后振奋中亦然:“主君神威!”
场间风气流动,场外那蓝紫色云狼大旗飘舞,狼族战士们震撼而采烈,执刀剑斧敲盾。
咚嘡!
“主君神威!”
咚嘡!
“主君神威!!”
声连如浪,残余青羊们一个个脸色衰颓,拱卫着他们断臂的部君,围成一团,仿佛颤抖的羊儿。
源风岸捂着断臂微微四顾,随后圆目怒视黎云裂:“来吧,杀了我们!”
他捡起脚下的断剑,深知自己从各方面都已败落,他身为羊族战酋,临战种种表现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君卫乃至精锐,他未曾触碰黎云裂分毫,而自己,断臂,断剑。
他们败了,他败了!从开始时候,心神动摇的那一刻,就败了!无论如何,都败了!
黎云裂此时却转身走向云狼大旗。
“黎云裂!!”源风岸大吼。
“青羊部君,你已败在我手下,但没有资格,让本主亲赐你终结,这里,亦非战场。”
黎云裂踱步回主君座途间,命令:“云狼锐士队,尽剿余孽!”
锐士们虎步狼行领命,随后如风般窜出,发起屠杀。
没人注意到,之前被砍倒在地的青羊士兵,尸体数目恰整一百。
…
一名云狼锐士走到昏迷端木犁面前,发现此人一息尚存,就要前去补一剑,结束他性命。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慢,且留他性命。”
“六公子。”
黎雨捂着已经经过简单包扎的右肩,看着满脸血迹的端木犁:“将此人带回部落,丢进战奴牢中。”
“是。”
那锐士行礼告辞,此时另一名锐士提着一枚人头前往大旗,黎雨看了一眼疑惑皱眉,朝那锐士问道:“只是人头?”
那锐士躬身朝黎雨道:“狼主令,青羊部君头颅刺悬于坞前广场,告慰逝者,亦儆敌逆。”
……
七月末,正是熊族夏季力武大考的末尾,黎风找到坦格里的时候,对方正在愁眉苦脸。
“咋啦,成绩不理想?”黎风走到近前。
坦格里懊恼的叹息一声,随后朝着黎风道:“族内我赢了四弟,输了五弟,五弟赢了四弟,最后我排名倒数。”
“为什么?”黎风奇怪,这三人相互克制,好像不好排名的样子。
“因为我是他们三哥。”坦格里说完之后无奈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黎风笑了笑安慰他无事,告诉他自己已经做了十一年的倒数第一,随后询问坦格里熊族战纹的事情。
胸膛宽阔的熊族汉子们总是喜欢炫耀自己的胸肌,荣耀亦摩画在胸膛上。
战纹是用朱砂与兽血为主料,辅之添加各种秘材做成,由各部巫师负责调配,再由部落主人或者部中战酋在勇士胸膛画下战纹,代表赐下荣耀。
战纹分有几等,从左胸细纹、粗纹,添至右胸细纹、粗纹对应勇士的等阶,之后是金色的战酋战纹。
“那假如,你是力士,胸膛上战纹要怎么算?”黎风问。
“生来力士之资的话,那就是武学战勋合格之后,直接摩画金色双战纹。”坦格里回应。
黎风点点头,回想起雷熊部君胸膛上那繁复的金色战纹。
“力量等阶提升有望,今年回狼族,和黎云裂他们说拜拜,之后,之后我在熊族当个安逸世子,多香嘛。”
黎风心里念着:“而且本世子从今不再是弱鸡,以后征召或者实封就都好起来了,撒撒野探探秘,到岛央秘地占块地方下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黎风从前在狼族时候有个小本本专门记着自己想法念头,不过在演武场上被击败之后的应对思考居多,设想只是少数。
他是个好奇的人,一直想要知道那些存在于到央秘地的神秘生物究竟是如何样子,与游戏中差别多大,得到了挂饰之后,有了数据衡量,对它们的好奇更是加剧。
尸鬼、霜巨人、堕落女武神……不知它们在多尔兰特大陆是什么样子,数据与特性又是如何?
另外,岛央秘地上有着其他有趣的神秘生物,黎风曾经读到过记载。
对应游戏,多尔兰特上有着巨狼与山主,算是狼与棕熊的神秘加强版,那么尸鬼会不会有着什么变种?
海拉国度里会不会冒出别的东西?
尸鬼侵袭在岛上各族之中都是有着记载的,尸鬼的形象也在典籍中有摩画,与游戏中形象十分相像,不过更加恐怖狰狞。
关于尸鬼侵袭的灾难记录不是很多,往往数十数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灾劫程度也不一,有时是寥寥几只尸鬼游荡侵袭某处的小型部,也有大片尸鬼横扫人族领土情况的发生。
不过最终那些神秘生物不是被五族人消灭,就是被驱赶或者自己游荡进入了岛央秘地,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在吸引它们。
至于天灾,发生天灾的年份被称作天灾之年,去年就是一个天灾之年,在年末爆发了暴风雪。
天灾之年的爆发不稳定,古今看来,平均大概十年一至,黎风生活至此也只见过那场跨年的暴风雪而已。
而在游戏中,天灾可是一年一度的。
黎风拉起坦格里的胳膊,发现对方还是武学等阶5,自己的武学等阶数字6的后面则是出现了一些模糊的重影。
黎风转身轻声询问挂饰情况,前提要求挂饰先不要啰嗦,挂饰张口结舌止住了脱口而出的抱怨及开怀,认真道:“等到主子力量等阶61的时候,武学等阶可以看到小数点后一位。”
黎风心中不禁打了个问号,不过他暂且压下,再次面对坦格里,坦格里不解黎风转身碎碎低语,疑惑问道:“黎风兄,你在东边三部是学了些什么巫术吗?”
黎风拉坦格里起身:“不是学了巫术,是长了力气,走坦格里兄,去训练场练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