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媛媛打开微信的时候，一条奇怪的信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您好，请问需要工作人员吗？我可以做各种工作，这是我的简历。”
打开了简历，文媛媛发现这是一个高等院校快要毕业的博士，土木工程专业，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
“开什么玩笑，我是歌手，你是土木工程的博士，我怎么让你来给我工作呢？”
放下手机，文媛媛在办公室的咖啡机弄着咖啡，手机又响了。
“没关系，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的歌，只要能为你工作，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手机，文媛媛差点笑出声，她猜想这恐怕又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骗子，又或是一个上学上傻了的学生。
“真是愚蠢。”文媛媛没有回复。
今天是文媛媛新歌发售的日子，公司在此之前已经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但是第一天的销售量和播放量，并没有预计的那么好，不过好在文媛媛的歌已经为公司赚了不少钱，所以公司对这一次的新歌发售也并没有做太多过分的评价。
“唉。”
打开手机，是一条新的微信信息：“对不起，打扰您了。永远支持您的粉丝。”
还是那个男生。
“这年头的工作已经那么难找了吗？”
简单的操作后，文媛媛删除了这些聊天记录，她的眼里，就算是博士，还只是一个没有经受过社会洗礼的孩子，他怎么会懂自己现在的处境呢？新歌的创作越来越难，销售量每年也在大规模的减少。
“我的粉丝呢，可能是我这几年做的不够好吧。”
北京的气温这几天降得很快，一场大雪过后，天气逐渐变得寒冷，文媛媛从公司走出来，没有去停车场开车，而是想去坐公交，这个时间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她出来也是因为自己在公司实在觉得不好过。她想起来自己刚来北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场雪，她的身上只有一个背包和一把吉他，里面装着钱包、手机还有自己写的歌，到了北京，她谁都不认识，就算自己有国外留学的经历和几年在上海做音乐的经验，但是她开始的时候还是挺难的。
公交车里面播放着自己的歌，让文媛媛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那是一首刚才北京的时候她写的歌，充满了幼稚的感觉，但是也是最真挚、热情的一首歌。不过很快，歌曲被换到了广告，两个中年的油腻男子在装作打电话的样子，推荐一款可以治疗脱发的药。
“这个也有人买，难道他们不知道世界首富都是光头吗？”
文媛媛的房间在一所公寓楼的房间，她租了一间上下两层的豪华公寓楼，从这里的位置，可以隐约看到很远地方的天安门，她养了两只猫，一公一母，每次回到家，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像是一个电灯泡一样看着这两只猫亲亲妮妮。
“我还要养你们，养你们也很贵啊拜托，都不让我摸了。”
说话间，猫跑开了。
最近感觉自己有些发福，文媛媛已经不敢再吃晚饭了，但是强烈的饥饿感还是让她在楼下老爷爷那里买了一串糖葫芦，沙瓤的那一种，特别好吃。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巨大的85寸电视，文媛媛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打开它的想法，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或者可以点一杯奶茶。
“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要工资也可以。”
手机上又收到了那个学生的微信，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删了这个人，这是从粉丝群里面加自己的粉丝，删掉好像不太好，不删掉又觉得受不了这个人的傻里傻气。她没有回复，点开了外卖的界面，哪一种奶茶呢，滑动着界面，她有些犹豫。
“对不起，打扰了，不会再给您发这样的消息了。”
又是那个男生。
“随便吧”，文媛媛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
“那你过来吧。我给你发我公司的地址。”
“真的吗，太好了！”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文媛媛被一个公司门口的男生兴奋的叫住了。
“你好，你好，我叫北岭，土木的那个学生，我一直都很喜欢……您的歌！”
“嗯。”
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文媛媛发现比想象中的好一点，她原以为会是一个身穿运动装的男生，背着一个黑色或是什么颜色的包，或是还带着一个眼镜，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带着一个帽子，手上还带着一些戒指。
“你想做什么？”
“您让我干嘛都成。”
“行了，去那边的咖啡厅聊聊吧。”
坐在文媛媛对面的北岭一脸的紧张，他不时用手摸几下自己的腿，还摸几下自己的鼻子。
“怎么想的？说说吧。”
“就是很喜欢您，最近一两年，我都只听您一个人的歌，您的歌我都喜欢，真的，不信你看看我的听歌记录。”
“不用看了”，文媛媛喝了一口咖啡，“我相信你。”
“我会开车，也会做饭，还会做奶茶，还有健身的经验之类的，对于打扫房间之类的也是可以去做的。”
“咳咳。”
文媛媛差点笑出声来，但是瞬间便用一种咳嗽的方式掩饰了自己的本意，她看着北岭一脸的天真，反而有些怜惜他了，一个快三十的人了，却还没能真正的进入社会，或许只是一时的兴起吧，这样的男人，文媛媛倒是见过不少，有说一直喜欢她的歌的老板，到了KTV却一首都不会唱，也有为了接近自己做了很多功课的，甚至连自己的喜好都了如指掌，但还是被文媛媛发现，一切的目的都不过是为了接近她，然后有所企图。
“你说你会做奶茶？”
“是。”
“好的，你通过了我的面试，可以做我的私人助理了，不过试用期可是没有工资的。”
“没关系，只要能帮到您，我做什么都愿意。”
“别您啊您的，听着那么别扭呢，叫我文姐。”
“是的，文姐。”
带着北岭，文媛媛开着车回到了家，最近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前期的发布已经过去了，那是一年最忙的时候。
“这是去哪啊文姐。”
“回家啊，还能去哪。”
“我，要去文姐的家了，天呐。”
“嗯，你来北京也没地方住吧，就住我那就行，我反正自己住，你帮我做做奶茶什么的，其他有事情的话我再给你安排。”
“谢谢文姐。”
两只猫在门口围着北岭蹭来蹭去。
“看来这两货还挺喜欢你，我回家都没这个待遇，真是气死我了。你换下拖鞋，我带你四处看看，你就住一楼这边的一间吧，我的工作室和卧室都在二楼，不管我在不在家，你都不允许上去知道吗？”
“好的文姐。”
“我饿了，到了考验你的时候了，小北同学。”
北岭搓着手，正在挂自己的外套：“文姐，你想吃什么？”
“你看着弄，都行，冰箱里我昨天刚买的肉和菜，别弄太辣就行，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
“文姐，那您去休息吧，弄好了我叫你。”
文媛媛回到了二楼，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错，甚至她开始有一些犹豫和后悔了，她走进浴室，喝着一杯红酒，泡着澡，想着刚才的一切。
“随便吧。”
躺在床上的文媛媛被楼下的声音叫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穿着宽大的睡衣，从二楼走下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三四盘做好的菜，北岭正在乘着米饭。
“忘了和你说了，我不吃米饭。”
“不好意思我也没问，下次我肯定会注意的。”
在餐桌旁坐下来，文媛媛被香味一下子唤醒了，桌子上有水煮肉片、清炒西蓝花、鸡蛋羹、清蒸鱼，还有连个花生米和皮蛋豆腐的凉菜。
“都是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文姐的口味。”
“嗯。”
夹着菜，文媛媛吃了几口，笑着抬起头：“还是给我盛半碗米饭吧。”
吃着饭，文媛媛又了解了很多北岭的事情，其实那些工作与生活经历在她看来都挺简单的，不过看在饭菜的面子上，她也没有打断北岭的话。
“那你要是做本专业的工作，肯定能赚不少钱吧。你真有意思，来这想给我打杂。”
“我算不上有钱，但是我也不缺钱，一日三餐的生活，已经满足我对于生活的要求了，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人活着就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吗？”
“果然，是一个学生的口吻，不过，好像现在很多学生都没有你这样的想法了，现在人们的想法不都差不多吗，赚钱呗，我也是。”
“你不一样。”
“拜托，你根本不了解我好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一样。”
“不一样”，北岭好像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的每一首歌，每一句歌词，都说明了这一点，我在你的歌里面找到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我想为你做些什么，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说的都让我好感动了，好吧，那也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其实嘛，我和大家都一样。”
吃着饭菜，虽然好吃，文媛媛也不敢吃太多，没一会她就放下了筷子。
“可惜呢，我减肥不能吃太多，我回二楼了，拜托你收拾了。”
“我来就行，文姐。”
北岭的实习生活开始了，文媛媛并没有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没有工资，不仅开了工资，还送了他不少礼物，而北岭的工作就是在文媛媛家里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之类的，偶尔下楼拿个快递，虽然事情不多，也够他忙得了。但是北岭喜欢自己的工作，他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
“小北，你在我家已经干了半年了吧，怎么样啊，你觉得。”
“我觉得吧，你还是走吧，你一个大男人，在我这时间长了也不好。”
“嗯。”
北岭没说什么，他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会不会说的太直白了。”
文媛媛想着，但她顾不上那么多，新专辑的制作已经在火热的策划中了，很多工作都安排上了最后期限，这一次的专辑是自己还能否在这个行业立足脚跟的关键，所以她不能含糊。
第二天，北岭走了。
文媛媛想了半天，没有再联系他，她知道自己也不太好说什么。
后来她会在直播间偶尔看到他，小北，偶尔会送一些礼物，也不说话。
“他走了。”
坐在沙发上，文媛媛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里面是自己黑色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