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的天气如往年一样的阴冷，大风过后的街道上仍然弥漫着让人无法喘息的雾霾，道路上的人很少，但是仍然有人在这种坏天气不得不在街上走来走去。
汤远山就是其中一个，他是这一片区的巡逻民警，虽然已经夜里九点钟了，但是他却是刚刚上岗，夜班。
“你说，这破天气，为什么还有人出来想干坏事情呢？在家看看电视什么的难道不舒服吗？”
几米是一条狗，也是汤远山的小跟班，每一次出任务，都有几米陪着他，空气这么糟糕，汤远山还专门买了一个口罩给几米戴上了。
就这样，灯光之下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一人一狗，在街上慢慢的走着，偶尔会有骑得过快的电动车鸣着很急促的喇叭从汤远山身边经过，在看到是巡逻民警后，就连忙摆着手，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没看见”这样的话，又匆匆忙忙的逃离开了。汤远山也懒得搭理他们，这样的情形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汤远山和几米就这样慢慢走着，等到了凌晨的三点，他就可以换班了，队里的其他同事就会来接替他，连几米也可以休息了。
“大妈，还不回家呀！”
汤远山站着一个卖菜煎饼的小摊前，看着价目表上写的内容。
“赚钱啊，儿子的房子每个月的贷款那么多，我多干点，他也压力小点。”大妈看着汤远山，又撇着旁边，貌似时刻警惕着有人收她的小摊子。
“大妈，我要两个都加鸡柳的，一个多放辣椒，一个不放辣椒。”
“好嘞，小伙子，你自己吃吗，能吃完吗？”
“这不还有一小伙伴吗，它的伙食我也得负责。”
“汪！”
几米小声的吼了一下，不过还是吓了大妈一跳，打的鸡蛋差点掉到地上。
“大妈，你平时都做到几点钟啊。”
“这个嘛，旁边的几个KTV和酒吧，这会儿正热闹呢，我得等他们那一波人，能卖不少，反正啊人老了，觉也少了，不过咱不能给子女添负担不是吗？还得帮他们过好一点。”
“大妈你真不容易。”
不一会儿，汤远山拿着刚刚做好的菜煎饼坐在了旁边的楼梯上，热腾腾的菜煎饼熏得塑料袋上全是蒸汽，几米围着汤远山来回的转着，摇尾巴的动作也逐渐加快着。
汤远山打开其中一个，吹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大口。
“汪！汪汪！”
“几米，坐！”
几米的口水都顺着舌头流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汤远山手里面的菜煎饼，虽然爪子在不断抬起来又放下，但是始终保持着坐姿。
“这是辣的，你不能吃！而且太热了！”
汤远山拍了一下几米，但还是打开了另一个塑料袋，把菜煎饼从里面拿了出来，吹了吹，然后放在了几米前面的地上，几米看着菜煎饼，又看着汤远山。
“汪汪！”
“上！”
听到口令，几米才瞬间扑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吃着菜煎饼，还不断嗅着旁边的地上有没有掉到别处的吃的。
汤远山看着几米吃的那么香，拍了他几下，几米抬头看了一眼汤远山，然后又低下头猛吃起来。
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有些酒吧开始陆续有人从里面出来，远远听过去，尽是一片嘈杂之声，喝了酒的人或是手机不离脑袋，或是肩膀下抱着其他人，总之，没有一个人是喝完酒还觉得孤独的。
几个外国人带着一个喝醉了的中国女子，说说笑笑的从汤远山身边经过，汤远山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子已经被灌得不省人事了，左右胳膊都是由两边的人扶着，两只脚也是到处乱踩着，几乎都挨不到地面了。
“站住！”
几个人听到汤远山的吼叫声，转身看着他，其中两个人眯着眼睛指着汤远山：“你，你他妈叫什么？”
“我说站住。”
“厉害，你他妈让我站住就站住？”
外国人说着，口音竟是一股子的北京腔。
汤远山走过去，托着女孩的下巴然后放下手，女孩的下巴也随之耷拉下来，这女孩，除了还有一口气在，和死了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你们准备带她去哪？”
“要你管？”
说着其中一个人伸手就要打汤远山，被他轻松一躲，然后顺势把那个人放倒了。
另外几个人见状，把女孩往地上一推，也冲了上来。
“上！”
一声令下，几米一跃飞了上来，咬住最前面人的胳膊不撒嘴了。其他几个看到有狗，都吓得急忙窜到别处去了。
“几米，坐下！”
几米终于松了口，那个人吓得尿了裤子，黄色的液体从裤腿那流了下来，滴成了一小滩，还冒着热气。
“滚吧。”
还没等汤远山说完，那人也急忙跑走了。
“你没事吧？”
汤远山扶起女子，那女孩的羽绒服被拽的七零八落，汤远山给她穿好，然后拉上拉链。不过女孩还是闭着眼睛，脸上的妆都花成了一片，一点反应还没有。汤远山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还好，还有气。
几米在旁边乱叫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我好像认识这个女的。”
汤远山看着这个女子，皱着眉头，但他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女人他什么时候见过。
管不了那么多，汤远山扛起那个女子，往医院跑着，没多久，他就跑到了急诊室，把女孩放下，看着几个医生把她推了进去，汤远山这才放心。
几米跟着女子跑了过去，还一边回头看着汤远山，然后又回头看着女子的方向。
“你认识她吗，几米？”
汤远山让几米回来，还有两个小时就该下班了，他不想再惹事了，天气也逐渐变得冷了起来，汤远山和几米并排走着，周围是一片安静。
“几米，来。”
汤远山叫着几米，但几米还是一步一回头的往前走着，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或许是几米闻到了什么味道，才会这样。
“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那个女孩？”
几米趴在旁边的地上，哈着热气。
“走，回去！”
几米看到汤远山反身往回走，兴奋的跟了上去。等到了医院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那个女孩竟然站在门口等着他。
“你想起我了吗？”女孩说。
“我……”
汤远山看着女孩，他感觉很眼熟想之前长时间对视过的那一种眼熟，但是他还是没能想起来，他感觉关于这个女孩的记忆就藏在自己记忆的深处，但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汤远山说。
“是。”女孩小声说。
“汪，汪汪！”
几米冲着女孩叫着，尾巴摇的厉害。
“几米，我知道你还认识她，但是我忘了。”汤远山笑着摇摇头。
“是不是挺该死的，你们都记得，不是吗？”
“汤远山，我不是让你想起什么的，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种情况下，我必须要救你，这是我的责任……不仅是因为我是警察，也因为我是一个男人。”
女孩笑着说：“你救的人，当时不是我，而是止梅，她已经死了。”
“我救的不是你？”
“是。”
“那我，做了什么？”
“你现在不必那么快知道。”
“止梅，又是谁？”
汤远山已经完全迷茫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是失忆了，但没想到自己忘记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她是你的情人，而我，是你老婆。”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很抱歉。”
汤远山蹲在了地上，听到这些他不能理解的话，他觉得自己已经站不住了。
“我不想再重复了，一遍遍的告诉你，又如何呢？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我是不是伤害你了？”
“不，没有，是你杀了止梅，对我的伤害，不算什么，不过是新婚后的一周后就出轨了，不过是让大家都来看我的笑话，不过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还要我，扮演止梅，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
汤远山跪在了地上，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罪行，但他知道，他伤害了很多人，也让很多人无可奈何，他不知道要跟谁道歉，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于环，是你吗？”
汤远山抓着脑袋，终于还是想起了那个名字，他眼球转动的厉害，拼了命的回忆、思考，但是还是无济于事。
女子听见汤远山的话，冲了上来，拼命打着汤远山，大声的吼叫着，最后抱着汤远山大声的哭着。
“警察说我们两个人很像，让我扮演她，希望能换起你的记忆，但是不行，你连医院都没有留下，你不记得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死的？”
“你救了她，然后聊天记录显示她约你出来，去宾馆，还打了几个电话，内容也不得而知，然后你去了，就在我们结婚后的几天，你去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宾馆。”
“然后她死了，赤身裸体，到处是你的指纹和痕迹，然后你消失了，你知道他们在哪找到你的吗？”
“在哪？”
“在夜里的路上，你当时还在巡逻！”
“我不知道，于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汤远山瞪着惊恐的眼睛：“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那样的人吗？于环，你告诉我！”
“是与不是，有什么意义吗？”
于环站起身来：“我累了，汤远山，我不想扮演一个我憎恨的女人，不想知道你做过什么了，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她的那里有你的**，你，已经背叛我了。”
“对不起。”
“我走了，别见了，不，你再见到我，你也不会记得我。”
PS:
“他会来吗？”
“应该会吧，他好像是个警察。”
“药准备好了吗？”
“必须的，计量可以让一头大象疯狂了！”
汤远山匆匆赶到，到了约定的房间，一个陌生男人给他注射了一针管的药剂。
“会查出来吗？”
“这是新药，查不出来，会让人发情，还会丧失记忆。”
“好的。”
门锁死了，汤远山冲着止梅的尸体，扑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