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阿福
风吹过林荫道上的长椅,阿祸认真地对我说:“我最大的梦想,是你。”
她忽然的表白我有点意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亲她还是抱她,只能说着烂话:“怎么,现在的梦想就不是我了吗?好伤心嘤嘤嘤~”
她习惯性地无视了我的烂话,依旧眼神空灵地述说着:“高中我成绩不好,看着你时只能踮着脚使劲仰望。但你一直对我那么好,保护我,鼓励我,安慰我,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害怕高考后我们最终会天各一方,关系慢慢淡了,你就会忘了我这个人。”
说这些话时阿祸的神情十分卑微暗淡,她明明是那么骄傲自信的仙女啊。
“于是我拼了命地学习,努力努力再努力,想着把分数提高一点,证明我有站在你身边的底气。好想一直陪着你,你也一直陪着我,就这样在一起永远永远。”她无比认真地盯着我的眼,“这是我当时最大的梦想。”
我闻言不禁动容,把她拉过来抱住,蹭蹭她的耳朵安慰她,嘴却笨,只能继续跑火车:“喂喂喂,虽然你一开始成绩确实不太好,但最后高考你的分数可就比我低五分啊!现在更是把我完爆了,灰姑娘的剧本明明该我来拿的。”
最后我又拍拍她的小脑袋瓜,总结道:“所以啊我的傻姑娘,我哪有那么好啊能让你这么想,现在你才是那么好的人呀,比我要好到天上去了。是不是,我的大学霸?”
“是哦我看走眼了好想后悔啊。”她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戳戳我,“老板你有后悔药卖吗?”
我立刻热情地招呼道:“哎呦客官这您可真算是问对人了!小店还真有后悔药卖,就是这个价钱嘛……”
某位豪爽的客人毫不在意地一挥手:“价钱随你开,爷有的是钱!”
“这可是你说的!”我立刻撕下演戏的表情换上一副凶狠的嘴脸,“我要你这小妖精的身子!”
在阿祸奋起反抗还是被我亲到一下之后,我咳了几声,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样子(呸!臭不要脸)。阿祸还在故作愤慨地擦着嘴角,我感叹道:“傻子,你刚刚……额……认真表白的样子真动人,以后多这样哈,不然每次都是我表白然后被你骂恬不知耻伦家会很难受滴……”
“呸!”阿祸唾弃道。这时有人走过,阿祸忙趁机从我怀里挣开,然后站得远远的。我立刻堆出从三三那学来的可怜巴巴的表情:“傻祸你躲这么远干嘛,我好想你。”
每次三三作出这样的表情,这女人都会立刻母爱泛滥。可现在我作出这个表情时,这女人脸上写满了嫌弃:“再靠近恶心人的你,我明天立马就胖十斤!”
……
阿祸偎依在我身边,一边和我的衣角较劲,一边跟我讲着回忆:
“你记得咱们高中后山的那个凉亭吗?那天晚自习你嫌烦偷偷溜出班,我一猜就知道你跑那看月亮去了。你初恋名字里有个‘月’字,所以这看月亮的习惯你现在都没变!”
我也不知道怎么正深情着的回忆忽然变成了讨伐,只能赶快安抚气鼓鼓的她。一番诚恳的解释认错加保证之后,她才满意地哼了声,继续偎依着我讲:
“那天我在凉亭里找到你,你还记得你看到我的时候那一脸怀疑吗?你问我,‘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暗恋我所以雇了个私家侦探一直跟踪我,知道我在后山以为我要跳山寻短见,慌忙跑来救下我,于是我十分感动以身相许……’”
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我当时的语气和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在一起多年的熟悉。我却羞愧地捂着脸,原来我的戏精型神经综合征已经发病这么长时间了吗?
见阿祸还要继续说,我连忙截断她的话茬自己接上去:“我记得我记得,然后你冷冷地指着下面说‘你跳啊’,于是我就闭上嘴了,看我记得多清楚。亲爱的你当时真的暗恋我啊?”
“我呸!我暗恋老邢我都不暗恋你!”阿祸皱皱鼻子发狠话。老邢是我们高二的班主任,以阴险毒辣著称。本来我和阿祸高二也在一个班,就是老邢从中作梗把阿祸调到了别的班。阿祸发出这样的毒誓,看来是真的——她真的在掩饰暗恋我的事实。
我忽然好开心啊!!!
阿祸回忆的那晚也一直在我的记忆中。
那晚我们和现在一样坐在长椅上吹着风,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教学楼上的大表走过一格又一格,小山下抓早恋的老师巡过一拨又一拨。
直到放学的时候,我站起来揉揉阿祸有些粘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耳朵,下了亭子朝寝室走去。
后来听阿祸说,我走后她又在那坐了会儿。等到教学楼的灯熄的差不多了,她才下山回家。
那之前我只拿阿祸当普通的朋友,那之后和阿祸每次相处时我心里都会有些隐约而分明的悸动。
之前我交过几个女朋友,和她们在一起时我总能逗得她们花枝乱颤。但每当我因为累了或者心情不好而不想说话的时候,彼此之间的沉默总是十分尴尬,和不舒服。
那一晚我和阿祸静静地坐在凉亭里,一整个晚自习。偶尔我看看她,偶尔她看看我,更多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着夜空。没有言语,气氛却如此安逸,仿佛我们的灵魂天生就该合适在一起。我想起了一个说法:最好的爱情即使不说话,灵魂其实也聊得热火朝天。
所以亲爱的阿祸啊,在那些你喜欢我却以为我不喜欢你的日子里,其实我也在偷偷地喜欢你。喜欢你背单词的努力,喜欢你纠结小滑块的认真,喜欢窗边你好看的样子,喜欢你偶尔流露的天真。甚至俗气地说,喜欢你只会对我露出的清甜笑容。我的梦想,其实也是你。
梦想是不会辜负做梦的人的,它的美好总是会不经意间润湿了心尖,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西大的路一样是高低不平,这里洋溢的一样是青春正好,我和阿祸手牵着手走在未知的路上,一人一边耳机听着《张三的歌》。
阿祸跟我讲她要在读研时一年发一篇SCI,我说那我就每天在SCI上找你的名字,找到了就发朋友圈炫耀我又能吃我媳妇软饭了。阿祸跟我讲她未来就是又一个袁爷爷,让所有人尊称她崔奶奶,我说好啊好啊那我吃的真就成我媳妇的饭了。
这天我们还是没有吃到西大的粉蒸肉和烧白,是有点可惜,但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