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场建好后不久,李姨就回璩孝家继续工作了。和以前一样,璩孝继续给其他公司设计建筑,他的小师弟好像是住进了他家。
“在君超劝说下,还是把着手的建筑图加上了原来想好的独特空间结构。想法很简单,不过是吸引投资商的目光而已,必要时再获个创意奖项,可谓一举两得。我虽和他一样有着欣赏独特的空间结构好眼光,但心里所想的却和他完全不一样。
在这巨型城市中间,作为独立个体的我们竟显得如此渺小。而我只是想借助了新的建筑,展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罢了。展现的还有寂寥,和最真实的我。
做完璨忱手里的项目,我又回到着孤寂的老房子中,继续做那没完没了的设计。跟着一起回来的李姨也常提醒我,过于忙碌的工作,迟早会毁了健康的身体。
而我对李姨的话是不以为然的,在我看来,毁坏了精神要比毁坏了身体的更让人难受。我的精神正一点点的遭受着蚕食,我能感觉到,大脑里有两个不听话的东西想要随时随地的蹦出来。对此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折磨我身体的方式,借以忘记我精神损伤。
我这可怕的精神啊,却一天让我陷入绝境。
时而,我想靠近爱情些,它就露出丑陋的面孔,站在我对面,用无情的瞳孔警告着我。于是我就远离爱情些,但它还是不肯放过我,用无心的双手把我推向悬崖。
时而,我站在高高耸立的高楼上,呼啸的风迎面而来,一边是寒冷,一边是温暖,但无论是倒向何处,都是无尽的深渊。
于是,我绝望了,想要隐蔽起来,躲在无人的角落了。
没到这个时候,那温暖而柔软的手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精神里,它不愿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于是我猛的睁开眼来,她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李姨似乎注意到什么,可怜起我来,甚至把从璨忱家得来的消息一一透露给了我这样一个没有希望的人。
璴也曾在璨忱的房间里度过一晚,几日后又被她赶入黑夜的大雨中去了,只留下一枚钻戒,躺在她那紧闭的抽屉里。我开始像同情我自己一样同情起璴也来,他也和我一样身处在绝望里。只不过,他尝过光明的滋味,会更比我更痛恨黑暗罢了。
我以为,我们当中,只有小九是自由的。但他还是接手家族里的公司,成了我们当中的一员。那个高尔夫球场就是把他拉下水的第一只手,不管他是否愿意,黑暗也即将把他包围。
璨忱啊,你那的阳光实在过于美好,让我如何忘怀才好?”
4月20日,雨,安宇100号,孝
璩孝在没事情可做的时候就会坐下来和自己的思想进行一番争斗,这种争斗又费力气又麻烦,但他几乎每天都会像这样和自己作对一番不可。
坐在书房里的他很自然的打开电脑,电脑上还是那张我学生时候的照片。他看了几番,觉得稚嫩的照片少了些叫做阅历的东西,于是又想着能从电脑其他照片中挑一出一张更加有魅力的照片。因为最近和我长期工作的原因,不管是别人拍的,还是自己忍不住随手拍下的我的照片,电脑里存上了许多,于是他的心情便舒畅起来。
君超叩了门进来,从那满是图纸的书房里走得小心翼翼。他来找璩孝是为了谈最近工作的事,顺便讨论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璩孝正好的选中我带着安全帽,站在快要完工的新马场旁边,迅速点击了照片,成了他电脑的底色。进来的君超刚好看见这一幕,毫不掩饰的问了句:“师兄喜欢林女士啊,那就该在完工前表白才是。”
他这样的口气好像是璩孝只要表白就一定会成功,璩孝瞟了他一样,觉得这个家伙比自己更加缺少失败的经历,但又对他这份直接表达内心感情的勇气肃然起敬。
“这样就够了。”璩孝微微的说着,抬起头看向小师弟。
“喜欢就该抓在手里啊,你这也太唯唯诺诺了。”
他的第一次打趣璩孝可以当作无心,但这第二次就会被他看不起了。
“有什么事吗?”璩孝严厉的说道。
师弟觉得自己有些越了界,于是赶快把话题的转回正事上,把手里的iPad拿了出来,点点划划的说了几句。
璩孝对他这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态度表示很满意,于是丝毫不在意刚才他的无理,用自己专业的眼光给他些建议。
“这样啊!”师弟接受了他的提醒,一下子恍然大悟,“那我就这样去做了。”
璩孝点点头,显得有些疲乏。他不是一个喜欢帮助别人的好家伙,对这个对这个初来乍到的x师弟表示同情。如果璩孝有足够的耐心的话,给他的建议一定会不刚才提出的更好些。不过他早就已经没了兴趣,只是等待他离开书房后,继续完成自己那未完成的图纸。
还有几天璩孝有要去南方工作了,在这之前,他必须回家一趟。
第二天,他起来得很早,李姨还在一楼的房间睡觉,而他已经去厨房给自己煮上了一杯咖啡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离开这里就觉得有几分不舍了。事实上,他也不会一直呆在南方不会儿,甚至一个月总是要回来那么几次的。
李姨可能听见了他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向坐在沙发上的他问候了一声:“先生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刚开始是不喜欢被称作先生的,但又想到没别的什么名字好让她换个叫法,也就默认了自己是位没有任何绅士风度的先生。
“嗯,”璩孝靠在单人沙发上,思考一会儿回去带些什么礼物好呢。这个想法是从他师弟那听来的,而不是他早打算好的。
君超喜欢知道他今天要回家,便问是否可以一起去,因为他已经在这栋房子里待烦了,想要出去换换空气,哪怕是从一栋房子移动到的另一栋房子去他也是十分愿意的。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去父母家会给他带来什么新鲜空气,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不过当他问起父母喜欢什么礼物的时候,璩孝有些茫然了。
在璩孝家,他从来只是收礼物的那个人,就连自己的妹妹也曾埋怨过这个不懂得情理的哥哥。这次有人一起回去,还是送些礼物的好。
“师兄,这么早?”晚起的君超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了看,“李姨,昨天让你洗的衣服在哪呢?”
“已经放在你房间的衣橱里。”李姨一边把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君超于是又跑上了楼去。
璩孝看了看厨房那些带有卡通色彩的餐具,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喜欢做菜的人。那就送一套厨具好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一下子高兴起来。
等师弟还衣服的这段空余时间,他看了几条要闻,大体都在说那那正在迅速发展,某某成了榜样等等激奋人心的东西。但他的心却毫无波澜,反而觉得这些实在无趣至极,便撇在了一边。
两人吃过早饭,再去璩孝父母家的路上,看见一家不错的瓷器店,一致认同的买了一副餐具。
敲门过门,母亲惊喜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儿子。上次过完年后就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两眼湿润起来:“快进来。”
“阿姨好,”君超微微弯下腰,“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你是?”
“我是师兄的师弟,叫我君超就好。”
“谁来了?”璩孝父亲从书房出来。
“是儿子回来了。”
“这小子还知道有这个家啊?”父亲显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璩孝身边的陌生人,把到胸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这是璩孝的师弟。”
“别站着,过来坐。”父亲一下转变态度的,招呼起客人来。
刚准备外出的何苗苗看见自己的哥哥回来了,放下手里的包,跑到客厅来:“哥,你怎么有时间回来?”再大量起旁边的君超来。
“你好,”君超见她看着自己,介绍着,“君超,你哥哥的师弟。”
“啊,”何苗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我哥带会的是嫂子呢,怎么是个的师弟?”
君超挠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
“苗苗,别没大没小的,”母亲从厨房端了些水果和茶出来,“小超,别和她一般见识。”
“阿姨,没事的。”君超一副不介意的样子。
璩孝的父亲是个顽固的学者,和他的儿子一样,既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缺陷,也不愿再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优点。这样一来,显得他的话就少了很多。所以大多数的问题也都是由疼爱的儿子的母亲提出来的。
“南方的工作很多吗?”
“不是特别多。”
“最近不是都在北方工作吗?为什么不继续留下来?其实我和你爸都希望你能留下来工作,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边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你一直不愿意留在北方,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没有适合的项目吧。”
“这次的项目很好吗?”妈妈站在女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儿子,毕竟在她眼里工作是不分好坏的。
见璩孝不说话,君超替他回答道:“这次是林璨忱亲自请师兄回来的。”
母亲一副果然是这样的样子,父亲则觉得儿子已经无药可救。
妹妹笑嘻嘻的说道:“爸妈,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最骄傲的儿子。”
君超看着这家人,有些不可思议。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关于师兄的不少事情,但看起来也只是皮毛而已。
何苗苗虽然这样责备自己的哥哥,但还是推脱掉聚会,决定留在家里陪难得一见的哥哥吃顿午饭。
“我们还在南方的时候,师兄就接到了她的邀请,想让他给规划整个马场的建筑设计,于是师兄就从南方回来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林璨忱有买下了马场附近的高尔夫球场,也是让师兄设计的。而我处理完南方的工作后,就赶过来帮师兄的忙,一直就忙到了现在。”君超一边解释为什么会在北方呆这么多的时间,一边观察璩孝的表情。只要璩孝表现出一丝不乐意,他一定会立刻闭上自己的嘴。
“一个女人能经营马场和高尔夫球场?”璩孝的母亲从未在外面工作过,当然不敢想象女人也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听说她不是刚失去丈夫吗?”何苗苗说道,“好像好像她前夫留下个孩子,而起还收养了一个孩子。”
“是的,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幼稚园。”君超时而看看师兄,时而后悔自己坚持要陪他一同回来。这不都是自讨苦吃吗?
“一个女人要撑起一个家是很不容易的。”璩孝母亲感叹道。
“听说杨璮九接受了家族里的企业,会不会是因为她呢?”何苗苗什么都想知道似的。
这个问题君超是回答不上来的,因为他并未从璩孝或者我的嘴里听到过杨璮九的名字。
“还有王璴也退婚的事,是不是也和她有关呢?”何苗苗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哥哥。
大家变得沉默起来,母亲看着儿子,妹妹看着哥哥,父亲则时而抬抬眼,也是在注意自己儿子的态度。好像这个答案只有璩孝一个人才知道。
“应该是吧。”璩孝淡淡的说了一句。
君超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可都是商场上的楚霸王啊,遇到这样强有劲的情敌,谁能像璩孝一样淡定?
“那你打算怎么办?”父亲终于开口了,“你抢得过人家吗?”
“爸,”何苗苗从中插了一句,“你这是对自己儿子没有自信了吧?”
“璩孝不是个会争抢的人啊。”母亲叹了一声。
“她如何决定都是她自己的事。”
“林璨忱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何苗苗羡慕着,“要是有谁像我哥一样深深的爱着我,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那你更应该留下来啊。”母亲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
“没那个必要。”
不管父母如何求他留下来,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还是坐上了预定好的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