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漠的声音登时卡在了喉咙里，看那女人的眼神，只能赶紧说道：“怎么会呢。”
司如歌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缓缓坐直身体，面对着席漠，盯着那男人看，也不吭声。直到将席漠给盯得头皮发麻了，她才说道：“你身上还有哪些伤？”
席漠抿了抿唇，看那女人的脸色显然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他今天想要搪塞过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不得？”司如歌的眼神压了下来，冷冰冰的视线让席漠有些承受不住。
“怎么说不得。”席漠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不是担心你看见了之后，为我担心吗？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上赶着让你为我难过，岂不是很不值得？”
司如歌没吭声，就这样盯着他。
僵持了好半响，席漠才掀开被子，缓缓将自己的左侧的裤腿撩了起来，顿时入目的就是一层层的纱布，把伤口处包得像个粽子似的，简直可以堪比司如歌脚踝上扭伤的肿了。
司如歌顿时皱起了眉头，她盯着席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席漠的笑容有些勉强，漫不经心的说道：“当时车朝着我这边撞来，本来车速就很快， 当即车的左侧就变形了，被碎片给刮的。”
那男人的声音很轻，毫不在意的感觉，让人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感觉不到疼痛。
司如歌光凭想象，都能够感受到那样猛烈的碰撞，想象到车身的脆片划进骨肉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人几近窒息，连吼叫都从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我现在只恨刚才怎么没有给他多来几下！”司如歌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一字一句的蹦出来的。
她握紧了被角，像是恨不得能够重来一遍，让那死胖子也尝一尝席漠遭受的这些滋味才好。
“没事。”席漠见到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也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自己，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低声安慰道，“他让我遭受的痛苦，我自然会加倍奉还的，你不用担心我就这样吃了个闷亏。”
司如歌呼出一口气来，瞪着席漠的眼睛通红一片，说道：“这不一样，他敢整你，你要的报仇是必须的，但是他害得你受伤了，我要恨他也是我必须要做的。”
知道这女人心意已定，必定是在想要怎么整吴越了，他虽然不知道那女人的计划，但是却也不会做出阻拦。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司如歌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想要为自己报仇，那更是只有一个字，“好！”
只要有他在那女人的面前，谁想要阻拦她，甚至危害她，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夜早已深了，医院里安静得几乎听不见一丝声响，好像周遭八百里都没有活人似的。
司如歌守了他一下午，早就已经累了，这个时候心头虽然怒气未消，但是困意却早就已经爬了上来。
好在专属病房的床位够大，司如歌一困，席漠当即就让她在这里躺下。
司如歌忍不住想要起身，有些着急的说道：“可是你还受着伤，万一我一不小心……”
她的身体才刚刚一动，就被那男人给压住了，席漠安抚的拦着司如歌的肩膀，让她躺好。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伤，你不会压着我的。”席漠柔声说道，“陪着我，好吗？”
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身后，朦朦胧胧像是一层烟雾似的笼着，显得那男人的面容也跟着柔和起来。
司如歌迷迷糊糊的想睡，此时看见那些男人的脸，就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似的，缓缓点了点头。
“好吧。”
对那男人温柔的情话，她向来都没有对抗力。
看着他女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乖巧的模样像是个孩子似的，席漠又忍不住想笑。
好在他及时忍住了，不然那个刚刚才睡着的女人，估计得再跟他翻脸。
他的手指顺着那女人的脸颊轻柔的流动，感受着指腹下肌肤的细腻触感。
司如歌睡着之后的表情很是温柔，好像瞬间从一个咋咋呼呼的小狮子变成了慵懒无比的奶猫一般。
房间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可是那女人发现的香味却也无处遮掩，丝丝缕缕地萦绕着，时不时伸出触角来探一探，仿佛梦境深处让他魂牵梦萦的东西。
席漠反手关掉了台灯，也跟着那女人一起睡下。
黑暗之中，两人的身体在靠近取暖，两颗心也在逐渐的靠近。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司如歌心心念念着那男人身上的伤，半夜里醒来了几次，都慌忙的查看自己有没有碰到席漠的伤。
凌晨五点，司如歌又一次惊醒的时候，席漠才有些忍无可忍的抬起胳膊，搂住了她的身体，让他往自己怀里拉近。
“别再动了。”席漠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的迷糊，“这么害怕做什么？疼也是疼的我自己。”
“这怎么能行！”
司如歌急了，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可是那男人却把手滑到了她的腰间，将那女人往自己的怀中一拉，便跟睡死了似的，动也不动了。
她挣扎不动，又怕自己的动静太大，吵醒了男人，或者碰到他身上的伤，只能任由他这样将自己揽在怀中，沉沉睡去。
窗外已经有了微弱的光，司如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在模糊之中寻找到了那男人的脸。
她这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算刚刚睡着，也会立即坠入噩梦之中。
梦境里那男人浑身鲜血，遍体鳞伤，从血泊中爬起来，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她又是心疼又是害怕，急切的想要飞扑到那男人的身边，可是却怎么也触不到那男人的手。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却还是像上了枷锁一般，牢牢的被困在原地。
司如歌回想起梦境中的真实，忍不住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压下眼底翻涌的酸楚。
席漠似有所感，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地摸索过去，握紧了司如歌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