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
司如歌冷着声音说道，“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将自己亏欠的东西都弥补完，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成为一个来去自如都不会觉得愧疚的人？
司如歌回到房间收拾好自己这一身。
她几乎可以预料到，得知自己要去给林老头子道歉，林玥该有多高兴。
直到她和席母一起出了门，席漠也始终都没有回家，甚至……连一条消息，一通电话也没有。
自从昨晚那个女人接了电话，席漠就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将自己彻底的抛之脑后。
车上，席母看了一眼心神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司如歌，她看着那女人憔悴苍白的侧脸，就算是铺了一层薄薄的粉，也依旧挡不住她眉眼之间的疲惫。
“你晚上没睡好吗？”席母在一旁问道。
司如歌动了动，“嗯”了一声，何止是没有睡好，她连眼睛都没有多闭上一会儿。
“等会儿别给我出什么差错。”
席母虽然想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可是今天好不容易约到了那个怎么也不肯见一面的老头子，再错过这次机会，她怕林家给席漠施加的压力更为严重。
“我知道。”司如歌语气淡淡的回答，她闭了闭眼睛，甚至都能听见眼睛因为干涩而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到了席家，管家敞开大门让车子进去，可却没有一人上前来领路。
司如歌站在席母的身后，看着林老爷子家里的花园别墅，自己在其中仿佛都变得渺小。
是啊，她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去和林玥争呢？
自己没有家世背景，不会琴棋书画，也毫不温柔贤良。
难不成就凭借着席漠给予自己的……一丁点儿渺茫的爱意，就能够穿风破浪，抵御所有的伤害吗？
踏进林家大门，两人就看见了在大厅里正襟危坐的林老爷子，他闭合着双眼，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沉睡。
“席阿姨。”
老爷子身旁的林玥淡淡的唤了一声，语气似乎有些落寞。
不像以往那般，瞧见席母比瞧见自己的亲妈还要热情。
席母看了她一眼，勉强笑了笑，“这两天过得好吗？”
林玥让佣人端了茶水糕点过来，听见这句话，原本打算给席母沏茶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她缓缓抬起眼来，视线落到了席母的脸上，在席母被那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扛不住，正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才微微一笑，垂下眼帘，给面前的茶杯斟满了茶水。
“您觉得呢？”她不答反问，看起来有些不太礼貌。
可是林老爷子没开口说话，席母也不好说些什么。
席母回过头瞪了司如歌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说话。
“林老爷子。”席母凑上前了一点儿，轻声说道，“我带着这孩子来给您道歉了，上次阿漠生日宴会，我没有去，所以事情了解得不是很全面，不过我知道，肯定是他们俩的原因，我……”
“客气了。”
林老爷子不咸不淡的打断了她的话，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就这么沉着嗓音说道。
“是我林家没本事和席家做亲戚，以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这俩孩子就能成一对儿。”
在席母尴尬的脸色中，林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他浑浊的双眼里流露出一丝冷意和嘲讽，却很快被不屑所掩盖。
“只不过有的人更有本事，凭空插上一脚，也能够坐上那所谓的席太太的位置。我们玥玥一贯软弱，的的确确比不过有些人的手段。”
席母满脸尴尬，狠狠用手肘捅了捅司如歌的腰，“还不赶紧道歉。”
司如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走上前了一步，“对不起。”
林老爷子似乎笑了笑，仿佛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是搞笑，他甚至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了， 一边笑，一边冲着脸色发青的林玥说道。
“你看看，这也叫做道歉了，心甘情愿了没有暂且不说，就这姿态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教训人呢？”
林老爷子的话音还未落，他整个人的脸色突然肃然了起来，阴冷的双眼爆发出浑浊的光芒，厉呵道：“你这算是挑衅吗？！你席家所谓的道歉就是这么趾高气昂的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的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砸在人的身上。
司如歌的身子颤了颤，被眼眶猩红的席母狠狠的推了一把，那女人苍老的声音在背后狠声说道：“给我跪下！”
司如歌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她双膝跪地，手掌撑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一块看不见的巨山压住，让她连起身都觉得困难。
她咬着牙关，狠狠的，用力的，口腔里瞬间蔓延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铁锈的味道堵在喉头，她的声音破开齿关，一字一顿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顶撞您……不该辱骂林小姐，都是我的错……您不要生气了，所有的责任都由我一人承担，和席家，甚至席氏公司没有任何的牵扯，您想要怎样惩罚我，我都……”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嘴里的血腥气，说道：“我都不会反抗的。”
司如歌的话回响在众人的耳边，她能够感觉到头顶上几束炽热的视线，她甚至不抬头，都能够听见林玥嘲讽的冷笑，和林老爷子不屑的哼声。
席母没有说话，她甚至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瘫坐在那里。
她才稍微对司如歌有了好感，她才想着要不要承认这对恩爱的小夫妻，她才被那女人的坚持和可怜所打动，可如今……自己却亲手把她推到了她最讨厌的人面前跪下！让那女人低声下气的道歉，将所有林老爷子对席家的不满，都揽罪在自己的头上！
“什么惩罚都可以？”林老爷子笑了笑，脸上深深的沟壑让他看起来有些恐怖。
他转头看向林玥，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我掺和了，还怕被人说欺负小孩子。玥玥，就由你来决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