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陈潇咬紧了嘴唇，她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司如歌却仿佛没有看见，唇角扬了扬，露出了一抹淡然而悲伤的笑意。
“我已经看透了，也累了再在他身后追逐的日子了，我想要放弃了。”
她凝视着那女人的双眼，司如歌一字一句都格外真切，可她不愿相信。
陈潇松开了手，她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轻声问道。
“付出了这么多，你就真的心甘情愿，让它们一夕之间就通通都不属于自己吗？”
“怎么会甘愿呢？”
司如歌的声音很低，带着几缕自嘲的淡淡笑意，她躺在被褥间，苍白的小脸更显得脆弱。
“若是有可能，我也根本不愿离开他，可如今，事实在逼我走。”
她仿佛想起来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朦胧，仿佛连带着她自己也跟着记忆一起回溯。
“席漠他守在我的床前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他没有安慰我，没有对我道歉，甚至没有对我如今的惨景，表示任何一丝心疼。”
司如歌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眼，她仿佛说出一个字来都无比疲累，不住的叹息声夹杂在她的话语中。
陈潇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形容席漠的状态，若是说他不关心司如歌，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可是席漠在你身边守了两天，他不吃不喝只关心你清醒没有，这些话你想必也已经听过了吧？”
司如歌闭着眼睛，看不清楚她眼底真实的情绪，只觉得她似乎笑一下。
“他什么也不说，只守在那里，是因为愧疚，因为这个孩子就是他亲手害死的！”
司如歌一字一句的说着，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她额角上绷紧的青筋咕咕的跳动着。
她紧握的床单似乎是想要挣扎坐起，可最终她还是无力的倒回了床上。
陈潇扶住了她的肩膀，不忍的说道：“不要逞强。”
司如歌倒回去之后，紧抓着床单的手，缓缓移动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摸了摸，内里细微的疼痛，仿佛要牵连她整个人的神经，她疼得翻江倒海一般的抽痛着，可脸上却看不出来一丝痛苦的表情。
“你没事吧？”陈潇还是发觉了她的难看的脸色，忍不住轻声问道，“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她说着，也不等司如歌回答，起身就想要跑出病房。
司如歌勉强抬起扎了输液管的手，一把扯住了那女人的衣角。
她的声音里仿佛带上了恳求，缓缓说道。
“带我走吧，陈潇，我不想再呆在这里。”
陈潇顿住了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后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看着那女人惨无人色的脸，心疼到了极点。
她轻轻将那女人的手从自己衣角上剥离，一边说道：“我先把医生叫来，等你完全康复了，我再带你离开好不好？”
她的声音放得无比轻柔，让司如歌一瞬间想到了林玥总是对席漠的温声恳求。
自嘲一般，她缓缓笑了笑，仿佛突然明白为什么席漠面对那女人的要求，总是会很轻易的心软，很轻易的答应下来。
司如歌只好点了点头，“那我等你，我好起来以后，就带我彻底从这里消失吧。”
陈潇伸手擦掉了她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出的泪水，神色挣扎的说道。
“其实，你可以求的人并不是我，你若是去找席酩，他想必会更加如你要求一般，达到你的心愿。”
司如歌没有说话，她也没有等待，说完之后就跑出了病房。
医生很快来了，一番检查之后，让她的情绪不要剧烈波动，不然会对身体不好。
陈潇看着床上又闭上了眼睛的女人，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饿吗？”医生离开之后，陈潇轻声问道。
司如歌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她，还没说话，那女人就瘪了瘪嘴说道：“最近都是因为老了吗，总是说这些蠢话？等着吧，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司如歌眉眼含笑的看着那女人，“麻烦你了。”
陈潇说完往外走，一边回头冲她瘪嘴。
她前脚才刚离开，后脚病房门就被人敲响。
司如歌的心一跳，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若是席漠的话，知道她没有醒来，是不会敲门的。
她声音很轻的说道：“进来吧。”
病房门才被人轻轻的打开了，露出了外面那人担忧的脸。
是席酩。
司如歌微微有些愣怔，没想到自己刚提到席酩，那男人竟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甚至怀疑席酩是不是被陈潇找来的。
“还好吗？”席酩站在门口，关切的问道。
他不主动进来，司如歌也没有主动开口让他进来，不然反倒弄得她像是盛情邀请一般。
她叹了口气，说道：“不太好。”
席酩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了，急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问话出口的同时，双脚就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要凑到她的病床前，看看她究竟有没有事。
“诶诶！”司如歌无力的止住了他的脚步，说道，“我现在没事。”
席酩听话停在了原地，看着她的眼神总让司如歌觉得可怜巴巴的，像是一只等着主人挠下巴的小狗一般。
她这一开口，凝重悲伤的气氛瞬间被冲破了不少，她似有如无的叹了口气，又扬起唇角笑了笑，才看向席酩，说道。
“你到这里干什么？席漠没勒令你不许来看我吗？”
那男人似乎露出了一分苦恼的神色，伸手松了松自己一丝不苟的领带。
“我偷偷来的。若是被他知道了，我倒是不会怎样，我主要是担心你。”
司如歌看着他，不知怎的，想起了方才陈潇同她说的话。
她脸上有一丝细微的变化，瘪了瘪嘴，缓缓说道：“那你可以走了，若是牵连到了我，还不如不来看我。”
席酩听出她语气中的打趣，警惕的神色也忍不住放松了下来。
他无奈的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