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最近几天忙的几乎连家都顾不上回去,一大堆的监控视频需要他一一审查,他不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其他人。在连续排查了案发废旧小区附近马路边的监控视频之后,大刘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警察接到报案赶到现场是十二月十三号,而在十二月十号的监控视频中显示,在凌晨三点半的时,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废旧小区门外只有两个斜对角的摄像头,能够拍到的画面角度有限。可是惊奇的是,汽车的驾驶座位并没有人。在汽车停在小区正门口之后,很快一个带着帽子的人背着一个相当长的箱子进入了小区,小区的门此刻并没有锁。大约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个人又背着箱子从小区出来,但是明显走路的步伐变快。他并没有直接坐到驾驶位上,反而打开中间的门,坐了进去。车子启动后朝着河东市南郊的方向,很快在一个缺失摄像头的道路就消失了。
当看到视频监控中并没有人坐在驾驶座上,大刘心里想,这大半夜谁要是看见这样八成觉得闹鬼了。通过监控视频的显示,大刘根据对照物对这个人做了一个形象素描:年龄未知,身高1米75左右,体重140上下,身体精壮。对于驾驶座位上没有人,大刘猜测应该是这个人在驾驶座上安装了自动装置,可以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进行遥控。这个人这么做应该是因为小区斜前方的监控录像可以很清楚的拍到这辆车的前排座位情况,看来他对整条路段的监控的摄像情况非常的清楚。现在基本上可以推定这个就是犯罪嫌疑人。通过进入小区和离开小区步伐频率的改变可以推断他第一次背的箱子里应该装的就有尸体,返回的箱子是没有尸体。嫌疑人走路相当的干练,看来是受过一定训练。
嫌疑人对这条路的情况以及家属院是如此熟悉,看来是提前来这里摸过道。大刘又陆续看了前几天的监控,并没有发现行为异常或者直接进入院子的人。大刘现在手里只有对嫌疑人的身型有一个大概的判断,而且现有的信息也不能直接指定这个抛尸的嫌疑人就是凶手,因为不排除替人抛尸的情况。监控没有拍到凶手的正脸,只远远的拍到了侧身。大刘心中对嫌疑人只有一个大概的画像,但是符合这个大概画像的人河东市不下一万。
史进这边对KTV提供的监控录像,成功的锁定了强子身边的四个手下。虽然现在都是销声匿迹,但是史进又通过道上的消息,知道其中一个手下并没有离开河东市,藏匿在朋友家。史进赶紧带着人就扑到到了这个地方。还好这个人没有再次逃窜,顺利的抓捕到。史进带着人赶紧回局里审讯。
这个强子的手下叫做张天亚。他向史进透露强子死前几天的行踪,以及为什么逃窜藏匿。其实几个月前,张天亚就感觉强子有点不对劲了,因为强子没有去收保护费。这几个小弟都不解问为什么,强子告诉他们说最近上面风头紧,这几个月先不去收。老大既然这么说了,小弟们也就不再怀疑。不过,收保护费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加上强子花钱很大方,所以两个月他们的钱就花的差不多了。张天亚劝强子要不要去收一下保护费,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办法。强子没同意,说他心里自有方法。后来强子请他们一起去唱歌,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唱完歌之后,强子说自己走走,然后几个人就这么散了。不过一连几天都没看到强子,去强子家找也没人,打电话手机关机。手下的这几个人都慌了,以为强子肯定是被仇人办了,都怕连累到自己。几个人一商量都赶紧离开避避风头。其他几个人都回老家了,张天亚说,自己老家也没什么人了,索性就藏在朋友家了。
史进问张天亚:“既然你们觉得强子的行为有点奇怪,那他没有再给你们说其他的?”
张天亚想了想,回到说:“我们后来也问了,但是强哥不愿意说,我们这当小弟的,也就不多问,省的老大不高兴。我自己隐约感到强哥是有点害怕,不过我也不知道强哥怕什么,毕竟我跟他这么多年了,很少见有他怕的事情,毕竟当年卖假白粉被人堵到门口都没带怕的。”
“强子死之前去见过什么人没有,或者是跟什么人打过电话之类?如果要是有人真的想杀强子,你觉得这个人可能是谁?”史进追问。
“强哥死前的几天我们都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发现他看手机的频率变多了。也没打过什么电话。他打电话一般是不会回避我们的。不过晚上散了之后他给谁打了或者谁打给他这我就不清楚了。要说谁要杀强哥,我逃跑的这几天也在想。可是想了几天也没有一个必须要杀强哥的理由。卖假粉的事情,客户虽然拿刀堵到门前了,但是后来我们也赔了一些钱。跟人争地盘的事情,这种事情没电影里面讲的那么邪乎。即使七勾区的老大想整我们,不会让我们这些小弟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天,没有任何人联系他们。另外虽然我们收保护费,但是只是吓唬那些商户,他们也犯不着杀我们。再说了谁能为了几万块钱去杀一个人。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前几年的一个商户,我们跟他们发生冲突,强哥意外摔了人家小孩,也进了监狱。后来出狱的时候,那家商户已经搬走了。我们也听到过那家商户要报复我们的传言,不过自始至终我们都没再见过那家商户,再想想强哥死前几天的奇怪行为,我自己是觉得跟那家商户的关系不大。还有一种就是强哥可能对我们有所隐瞒。”张天亚对史进的疑问进行了回答。
“那强子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或者说强子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史进觉得既然凶手能够让强子连手下都不告诉,那么应该是手上有什么把柄。
对于这个问题,张天亚回答说:“把柄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可是我们也没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啊,我们没有杀过人,也没干过分的事情啊。要说强哥害怕的事情,我只是知道强哥确实有一个害怕的事情,是害怕水。强哥告诉我们,小时候去水库游泳,当场淹死了一个伙伴儿,把强哥吓得半死。所以我们基本上没见过强哥去游泳什么的。要说害怕的人还真没有。”
史进仔细想了强子怕水这个事情,而强子恰好是死于溺亡。如果没人强迫他按进水里,那么有可能凶手只要把强子推下水,强子自己可能就溺亡了。史进觉得这非常有可能,不过这么私密的消息,凶手怎么会知道,又或者凶手是强子的身边人。史进问张天亚强子怕水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张天亚说这件事情只有身边的几个朋友知道,强子要面子,怕别人嘲笑,所以没对外说过。突然,史进好像找到一个相似之处,上一个案件女孩对酒精过敏,这个事情也是只是男友和家里人知道,但是凶手却也知道。史进纳闷凶手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呢?
史进觉得有必要去强子的家走一趟。在张天亚的带领下,史进带着人去了强子的家里。这是强子租的一间房子,一居室,屋内的家具很少,但是垃圾很多,遍地的易拉罐啤酒瓶,已经开始落灰。看来强子生活是一个很邋遢的人。刑侦队对强子整个家里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这里有打斗或者破坏的痕迹。张天亚告诉史进,强子出事后的第二天他们来过这个房子,房子跟现在一样,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现场也没有找到强子的手机或钱包,看来凶手应该是没来过这里。
史进问张天亚河东市是否有强子的亲人女朋友之类的人,张天亚摇了摇头,但是告诉史进,强子有嫖娼的习惯,但是通过什么渠道,自己也不知道。史进突然想到强子第一次进监狱就是因为强奸案,如果凶手手上有什么把柄,那么会不会是强子又犯了什么强奸的事情,但是手下的兄弟不知道又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所以受人挟持。
仅仅一个张天亚给史进带来这么多的信息。史进自己推理了一遍,将可能的情况汇报给大刘。史进认为,强子可能是再次犯了强奸的事情,因此被人要挟,但是又不好告诉自己手下的兄弟。凶手一定是握有强子强奸的证据,而且知道强子怕水,凶手自己没动手,很有可能让强子自己跳进了水里或者是陷阱,强子自己溺亡,然后凶手再把强子送到废旧楼。大刘觉得史进的推理是非常可能的。不过威胁强子的应该不是受强奸的女性本身,因为女性完全选择报警,而不是威胁强子两个月的时间,死亡之后取走强子身上的一块皮肤,这不太可能是受到性侵女性事后的作为。大刘认为两种可能,一种是受到性侵女性指使别人做的,第二种是有人故意设局栽赃到强子身上,以此要挟强子。而强子两个月不收保护费的奇怪行为,所以大刘还是更看重第二种可能。
大刘让史进看了嫌疑人背箱子把尸体送到废旧楼然后离开的视频。当看到汽车前排驾驶座位空着,汽车自己启动的画面,史进的嘴巴都快惊讶掉了。这是一个将反侦察深入到每一个细节的凶手。监控拍到了侧身,可是距离并不近,而且又是深夜,可以提供的信息太有限,只能做一个简单的形象速写。强子这个案件的凶手的形象以及杀人过程慢慢的变得清晰,可是仍然没有找到最重要的杀人动机,还有该从哪里去找这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