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情露家吃过午饭,沈瑞泽想起诸葛卧虫家就在城东爱仁里。于是跟俞相忘告辞出来,进入形同虚设的东门,寻着爱仁里。
诸葛卧虫家的门挂着锁,经过询问路人得知,这儿只是诸葛卧虫家的祖宅,他另外还有一处居所,那儿才是他常住的地方。却是在城西葛家庄。
俞相忘反正也没啥事,决定陪沈瑞泽到底。未来孤独的生活久了,连朋友都懒得陪。年纪渐长,心境不同。年轻时,朋友在心底很重。年长了,觉得朋友是他家人的了,不是自己的了,未免觉得生疏。
葛家庄跟开封城也是连在一起的。城西的护城河还在,河两边种满了柳树,河水清澈。
诸葛卧虫家占了葛家庄的一半还多。他是休妻之后,花了十万两,在这儿置的房屋、庄园和田产。
经过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诸葛卧虫家前半部分,颇具规模。饭店、米行、杂货铺、车马铺,全部是葛家庄的独门生意,被诸葛卧虫一个人垄断了。
诸葛卧虫经常脚不着家,他家半条街就交给葛根打理。葛根是一个会各种武功的精干中年人,相当于80级的水平。葛根是诸葛卧虫家的总管,管理着几十号人。
除了这儿的生意,诸葛卧虫在开封城里有一家“不二当”当铺,由葛老麻当掌柜。葛老麻与葛根的形象大不相同,尖嘴猴腮,两撇小胡须,给人的感觉是精明。必须的,做当铺需要的就是精明,不动声色就把利润给赚到手了。
葛家庄的独门生意,跟“不二当”的当铺生意,全部是为了要支撑诸葛卧虫的慈善事业。
葛家庄诸葛卧虫家后半部分,就是完全免费的医院、老人福利院、童生学堂和托儿所,还有孤儿院。
具体的运作,有章程可循,全部由葛根负责打理。
诸葛卧虫怀揣着他那些不入流的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到处给人骗钱,他自己花的少,多半都是用在了慈善事业上。
他还有一门绝活,叫做“感同身受”,就是一种别人打你身上,你感觉多疼,别人就会被反弹到有多疼的内功心法,诸葛卧虫教授“感同身受”的价钱是一万两。
虽然他经常骗的一些冤大头年轻人,花钱学不入流的武功,都是1两,10两,100两的居多。花一万两的竟然没有。
毕竟有钱人都被各种安保措施和井然有序的社会环境包围着,谁都不想到江湖中挨刀挨打。因此,这个“感同身受”愣是没法销出去。他降到八千两还是无人问津。
俞相忘和沈瑞泽走进诸葛卧虫大街,就看到河南神弹子诸葛中,和一个大和尚坐在路边的茶馆,悠然的喝茶。
诸葛中已经七十岁了,陪伴他的大和尚,也六十多岁了,是少林派的慧继禅师。
诸葛中脸上现出悲戚的神色,长长叹息道:“年纪渐渐老了,越来越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唉。”
慧继大师接话道:“当年一起闯世界的人,病的病,死的死,人生老年是悲秋。我俩在一起的时光也不会多长久了,阿弥陀佛。”
诸葛中抬眼看到俞相忘,喊道:“小俞,是你。你爹爹可好。”
俞相忘对他很尊敬地点头笑:“托您老的福,他一切尚好。”
诸葛中说:“你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这样吧,我老人家,想把我的弹指神通传授于你,怎么样,想不想学。”
俞相忘说:“当然想学。不过今天没空,改天我再去向你请教吧。”他也是认识慧继大师的,感觉有点头皮发麻,冲慧继大师点头示意。
慧继大师却沉浸在悲秋的意境里不能自拔,根本想不起来,这两小子刚杀了少林派德高望重的慧明大师。
俞相忘拉起沈瑞泽,加快脚步,脚底抹油,开溜了,躲开两位老人家的视线。
俞相忘在诸葛卧虫家的账房,捐了200两银两,作为善款。
沈瑞泽把康淮扬等人送的“笑傲江湖曲”,“棋谱”,“避火图”,“生肖鼠金牌”等物件都捐给了账房,这些都是能卖好价钱的物件,可以拿到“不二当”出售。
他仅保留了“绝剑玉人”这张防御技能图。至于石情露送的金丝雀他已经放飞,李大年的戏票也已经跟大家消费过。吸星神功已经习练纯熟。
总管葛根不在,副总管葛二子接待了两人,告知诸葛卧虫并不在家。
不过,正巧家里有诸葛卧虫世居河南邓州的远房表姐王嫂,带了家人,在此寄居。葛二子将两人带到王嫂等人居住的院子里,让两人无论如何得吃了晚饭再走。
王嫂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自个忙去了。两人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两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其中一个少年,十九岁光景,眉清目秀,身穿青布衣裳。另一个少年,年岁稍长,穿着华服,一脸的痞相,看得出是暴发户的家的公子。
少女十七八岁样子,星目含情,嘴角带笑。着一件清凉花格子衣裳,掩不住她已经饱满的躯体,显得亭亭玉立。
这三人是李贤,李贤的朋友、邓州富商陈盐贵的儿子陈百强,李贤的堂妹李欣。
李贤说:“欣妹,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我总是禁不住想看到你。”
李欣笑道:“贤哥,你越来越会说话了,跟着陈百强厮混,学得油嘴滑舌的。”
李贤有些花痴道:“看街上盯着你看的人,像烂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样。今后你出门要小心那些登徒子,一定要叫上我,由我来保护你。我新近跟诸葛叔叔,学了一招落笔成冰,非常高深的笔法。”
陈百强笑道:“你跟李欣是堂表,你没机会了,机会是我的。欣妹,是不是,你看我,玉树临风,英勇神武,可是人见人爱呢。”
李欣不耐烦道:“你一边去,不学无术,成天涎着张不要脸,跟着大姑娘小媳妇耍流氓。我可看不上你,我心目中的英雄呢,一定是燕归原、沈轻侯那样的人物。”
她家里是江西南昌府的,因此,对南天大侠燕归原、江南镖局总镖头沈轻侯,感觉特别亲切。
三人见俞相忘沈瑞泽进来,感觉让座。
得知两人大名之后,李贤夸奖道:“两位挑战权威成功,威震华夏呀。”
陈百强附和道:“对,对,两位真是我们的偶像啊。”
李欣巧笑倩兮,拿眼去瞅俞相忘和沈瑞泽,心里是扑通扑通地跳,暗地里寻思,两人谁更帅。
大家寒暄几句,说到落笔成冰,这是吴真军的拿手绝学。不知道怎么给诸葛卧虫学到了,骗了李贤1两银子。
李贤当场向大家演示了落笔成冰,沈瑞泽苦笑道:“起手式如此花哨,你还没出招就已经被人打得半死了。”
李贤呆得一呆说:“不会吧,诸葛叔叔说这一招很适合我的。”
沈瑞泽笑:“只要能够骗得到钱,他对谁都这样说的啊。”
俞相忘说:“不如这样,我传授你一招碧落九重剑。”
一个倒空翻,剑刺出,剑光绚丽多彩,摄人心魄。其实跟神龙摆尾差不多,神龙摆尾是一脚踢出,难度更大。一剑刺出,相对就容易多了。
李贤学了一遍,惊叹道:“这招俊,我喜欢。”
旁边是童生学堂,学堂里,童生们正在跟老师念:“世上万般事,唯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沈瑞泽问:“你俩读书吗?”
李贤说:“我读,他不读。他爹爹早就等着他将来继承生意。”
陈百强说:“是啊,我爹爹快忙不过来了。迟早的事。”
沈瑞泽说:“李欣呢。”
李欣笑:“我才不读呢,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嫁个好老公就是了。”
沈瑞泽心想,“蛮可爱的姑娘。”于是便不断拿眼看她,看得她脸色通红。
俞相忘打趣道:“沈弟弟这么快就把曾姐姐给放在脑后了。”
沈瑞泽叹息,心想,“世人都是这样啊,我只是随大流而已。”他拿出自己在坐忘斋写的那张便笺,“明日天涯……”云云,递给俞相忘说:“俞哥哥,我也要去洛阳了。”
俞相忘接过来,郑重藏于袖袋里,说:“期待你和沈觉非弟弟,一起回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