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宣德二年,公元1427年,桂林城。
雷震在一家嘈杂的米粉店里吃米粉。他吃的是新鲜的三鲜煮粉。三鲜是哪三鲜呢,猪肝,猪肠,猪肉是也。
店堂狭窄,店内桌椅物件摆设无序,地面脏乱。但并不妨碍大家的食欲。
几个年轻人,说的是广西客家的白话,雷震都不怎么听得懂。
他们的面前是一锅白灼虾,每人一碗米粉,加一大海碗米酒。本地酿造的米酒,号称鲜美甘甜无毒害,纯人工酿造,绝不勾兑。
年轻人们红光满面,旁若无人地说笑。雷震知道他们是街角那家海鲜店的伙计。每天早出晚归,从广西钦州府运来用冰镇的海鲜,长途跋涉,拉到桂林府。
桂林是省城嘛,生意好得不得了。他们的脸上总是带着知足的笑容,有时候连雷震都在心底暗暗替他们高兴。
雷震已经厌倦了当前枯燥乏味的生活。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身边的这一切景象。
前面不远处,摘星楼酒楼的巷子里,长舌妇林姨和董婆婆,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着家长里短,扯东边阿伯的是否非,说西巷雀嫂的风流韵事。
总之是无所不能说,无所不能吹,无所不能造,无所不能编,无所不能写。雷震要是打她俩身边过,保管又是一通该娶媳妇了不能成天无所事事的说教。雷震一想到这两人,头都大。
视线过了摘星楼,就会看见一个爱哭的活宝,站在大街上跟人傻笑。她就是雷震小时候的玩伴温媛媛,身子长得像水桶。雷震每次见到她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能吃,你,咋不上天呢?”
再过去就是集市,隔壁周老爷家的孙女楠楠,总是逮着他就让他跟她一起玩,一起捉迷藏,因为她爹爹娘亲不在家,她哥哥爷爷也总有自己的事,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集市里卖鱼的余婶,一见面就唠叨她家的女儿婵娟多么地懂事,无论嫁给谁家都是合格的媳妇。但余婶又叹息道,“就是家里穷,配不上雷公子啊。”
就一会的功夫雷震吃完了粉,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穿洁白稠服的年轻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雷震注意到,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用布缠着的物件,看起来像是一把剑。
说是年轻人,雷震感觉他年纪比自己稍长,自己今年刚好满20岁,还算是少年。那么他,这个年轻人,至少应该是23岁。
年轻人笑道:“你好,雷震。”
“哦哦,我们……我们认识吗?”雷震一头雾水,记忆里就是找不到关于面前这人的一丝一毫信息。
“我又回来了。”年轻人淡淡说道,想是在叹息。
雷震说:“哦,你家也是这一片街上的吗?小时候我俩玩过啊。可是我记不得了呢。”
“曾经我叫做沈梦飞,你叫做汤圣泽。可惜,在那个……那个空间里,我可耻地失败了。”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叹息人生的无常。可把雷震说得更糊涂了。
雷震抓耳挠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良久,他讷讷说道:“我……我没有叫过汤圣泽。那么……你,你现在叫做什么名字?”
“沈瑞泽。”年轻人的话语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似的,给人飘渺的感觉。在这喧闹的店堂里,并不是好好谈话的地方。
“啊……”雷震惊讶道,“我昨晚梦见你了呢。”
沈瑞泽说:“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雷震摸着头,心底疑惑道:“我不知道怎么就会梦见这样的梦,你突然闯进我的梦境,如同今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样。我有些不明白,那,咋说的了。”
沈瑞泽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雷震说:“对,对,就是这个。唉,我小时候读书不认真,所以,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沈瑞泽说:“你这是答非所问啊。”
雷震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我梦见了你的属性面板,等级107级,生命值10008,内力值10060,精力值9999。武功:空手入白刃。”
沈瑞泽说:“你有没有梦见自己的属性面板?”
雷震说:“有,我的等级30级,生命值3000,内力值3000,精力值3000,武功:蟠龙棍法、通臂拳。怎么这样啊。我跟你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沈瑞泽说:“我作弊了。你懂得作弊吗?”
雷震茫然地摇头:“我不明白。”
沈瑞泽说:“你今天将做些什么呢?”
雷震一激灵道:“我光顾着跟你闲聊,差点儿忘了正事。今天是我的两位师父考察我武功的日子。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过去了。”
沈瑞泽说:“我正好无聊,不如我跟你一块儿去吧,顺便见识下你有几把刷子。”
雷震说:“你想去就去吧。不瞒你说,我可还算行吧。盘龙棍法,打得我家护院的家丁无招架之力,通臂拳打得集市上的小流氓满地找牙。至于我的力气嘛,一点儿不比隔壁家王虎差。他能举起30斤重的铁锁,我,我也能举起20斤重的杠铃。”
沈瑞泽说:“哎呀,我比不了你。”
雷震瞪他一眼道:“你虚头巴脑了不是,你等级都107级了,我才30级,你怎么就比不了我。”
沈瑞泽只好呵呵,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