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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6-19私下协议

“请君入瓮”计划失败,叶儒渊不甘心。谭文光连夜谋划出“深入虎穴”计划。

就是由叶儒渊带队,冒充成私贩烟土的堂口老大,前往海盗王的巢穴大本营,东面海上的一处大岛屿。与斯科特阿登交易,然后顺势发难,由沈瑞泽将其制住,胁迫其订下口头协议,不得进犯沿海地区。

孤身犯险,深入海盗老巢,叶儒渊认为不妥。

谭文光修改自己的建议,“那么,将交易的地点,定在附近的近海海域,双方在船上交易,怎么样?”

叶儒渊说,“这个还可以接受。那么是在我方的船上交易,还是在对方的船上交易?”

谭文光说,“当然是在对方的船上交易,这样,比较能说得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叶儒渊说,“可是,我担心到时候离开,会遭到对方炮火的攻击,我方船只会有灭顶之灾呀。”

谭文光说,“这个属下想好了,双方各自的船只,相距三海里以上,在炮火射程之外。然后,放出小船去对方船上。搞定对方,让他随小船,护送我们回到自己的船上,然后再放了他……”

叶儒渊说,“嗯,这样,倒是比较稳妥。计划名称不能用深入虎穴了,就叫做横竖吃定。”

谭文光哈哈笑道,“大人真是风趣。那西洋人若是知道我们的计划,非得鼻子气歪不可。”

很快,通过与斯科特阿登有往来的堂口人物刘猛,放信鸽与对方联系,敲定烟土交易在三天之后,在长兴岛与横沙岛之间的水域进行。

叶本浪继续好吃好喝地陪着沈瑞泽,苏杏林及陈宝怡母女俩,他们都就近在嘉定县住下来。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叶儒渊冒充那个堂口人物刘猛的后台老板,带着谭文光,松江卫署安保主管张奕迅作为随行人员,组成交易组。行动中,两人听自己的节制。

副千户刘代,带着张干源,沈瑞泽,组成护卫组。行动中,张干源和沈瑞泽听从刘代的指挥。

天气晴朗,海上有风,非常宜人爽神。叶儒渊的船只,停靠在横沙岛的岸边,海盗的楼船,停靠在横沙岛的岸边。两者相距三海里以上。

己方放下一只寻常的走轲,只有一个蓬舱,划船的桨手2人,加叶儒渊等人,共计8人。

气势上,海盗的楼船比我方的广船要威武多了。对方的楼船上,两侧船舷,各摆放了四门火炮。

我方的广船,只是一般民用的船只嘛,没有火炮,要是万一打起来,很吃亏的哦。

叶儒渊强调,无论如何,必须活捉斯科特阿登,不能伤了他。

刘代对沈瑞泽有信心。毕竟对方船上的火炮,不能对着自己首脑的船舱开炮吧。

海盗至少有两队十人队在船甲板上列队欢迎,一队持长枪,一队腰挂东洋刀。

高处船舱走廊上,还有一队背着弓箭的十人队。弓箭队腰跨中土的寻常砍刀,比东洋刀短小精悍。

斯科特阿登,在一楼的大堂内等候叶儒渊等人。一楼大堂内,除了平常跟随斯科特阿登近旁的亲信周大胆之外,是另外一个十人队,加正负什长,一共12人。

副什长站在门口的位置,什长站在斯科特阿登的左侧,右侧是周大胆。

斯科特阿登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因为海盗主要的劫掠方向是中土沿岸及其纵深地区,为了便于语言交流,因此他的亲信,主要是汉人。

周大胆已经跟随他身边十年以上了。

沈瑞泽终于看清楚了跟海神齐名的海盗王斯科特阿登的样紫,比图画上的显得苍老,看来,坐海盗的也不容易,常年在海上日晒雨淋,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做违规生意。只要搞得到吃的,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从东边过来的,华夏人一般称之为东洋人,从西边过来的,华夏人一般称之为西洋人。

斯科特阿登是老牌的西洋帝国英国的公民。他年轻时就随葡萄牙人及西班牙人,四出寻找生存天地。

东边海上那座大岛屿,成为这个时代大多数海盗的首选栖身之地。

斯科特阿登用很娴熟的汉语说“刘猛呢,他咋不来捏?”

叶儒渊哈哈笑道,“我叫叶老浪,是刘猛的老板,他嘛,昨天晚上跟婆娘吵架,差点被婆娘隔了那啥……简直惨不忍睹。”

斯科特阿登瞪起眼,惊讶道,“他好色的本性,真是没救了。”

叶儒渊继续笑道,“幸亏不碍事,过些天就好了,不用为他担心。”

斯科特阿登让座,叶儒渊在右侧的客座上坐了下来。谭文光坐于叶儒渊一侧,张奕迅站在叶儒渊身后。

刘代带着张干源,沈瑞泽,俱站在更远的地方,介于客座与门口对方的护卫之间。

斯科特阿登开门见山道,“烟土,我们有的是,都是加了福寿膏的哦。叶老板,打算进多少货呢?”

叶儒渊很大气道,“至少也要50000两的货。”

斯科特阿登面露喜色道,“果然是大老板也。”

叶儒渊照着套路说,“那么,让我们验验货……”

斯科特阿登说,“好的,来人,上货。”

沈瑞泽动手了,身形一闪,已经到了门口副什长身边,一掌拍在他后颈上,将他拍晕。

再连接出手,解决了站在门口的四名护卫,全都被打瘫,叠罗汉般被摞在副什长身上。

什长脸色变了,拔刀。谭文光纵身跃起,一掌击向什长。

周大胆越过斯科特阿登的座位,冲过来,被张奕迅迎上。

很快一楼大堂里,就乱成一锅粥。

斯科特阿登临危不惧,板着脸问,“叶老板,你什么意思?”

叶儒渊说,“实不相瞒,我是松江卫叶儒渊。”

“叶儒渊?你是那个副指挥使?”

叶儒渊说,“难道你从来没有看过我的画像?”

斯科特阿登吃惊道,“一直以来,你们汉人,都是主官拿主意,我只见过你们主官的画像,他叫张少强……”

叶儒渊说,“他老了,退休了,你不知道吗?”

斯科特阿登说,“我还真不知道,但是,你们没有任命新的指挥使吗?”

叶儒渊说,“我想做新的指挥使呀。”

斯科特阿登说,“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来的原因。”

叶儒渊说,“没错,拿住斯科特阿登,可是莫大的功劳啊。”

斯科特阿登一时无语。

两名杂役,搬着一箱烟土进来,看到混乱不堪的现场,惊呆了。烟土箱掉落,里边的烟土散了一地。

沈瑞泽果然不负众望,很快解决掉其余护卫,他们也全都被打晕或者打瘫,毫无还手之力。

什长被谭文光制服之后,周大胆直接放弃了抵抗。

张奕迅将剑架住他的脖子,拉到门口,阻止外边的人进攻。

斯科特阿登说,“年轻人,你叫啥名字,我很欣赏你。”

沈瑞泽说,“承蒙夸奖,在下沈瑞泽。”

沈瑞泽也赶到门口,只要有人闯进来,都被他扔了出去。张奕迅一边扭着周大胆的脖子,一边威胁外面的人道,“你们都退下!”

周大胆回望,看到张干源已经用斯科特阿登的西洋剑,架在了斯科特阿登的脖子上,他也放弃了抵抗。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可以抵得过沈瑞泽的一击。

周大胆只好对外面的人说,“大家别乱来,上校他,他已经被敌人制住。”

虽然斯科特阿登并没有英国的上校军衔,但是他喜欢大家这样叫他。他做梦都想回到故土,成为真正的上校。

外面躁动的人们,暂时都停止了向一楼大堂的进攻。

斯科特阿登很安静地说,“那么,叶老板,你想怎样呢?”

叶儒渊说,“停止你对大明海疆的侵扰。”

斯科特阿登说,“这是不现实的。你知道,我们要吃饭。”

叶儒渊说,“怎么不现实,我可以将你掳走,将你长期关押,你最好放聪明点。”

斯科特阿登说,“你,你的要求太过分。”

叶儒渊说,“那么,你有何建议呢?”

斯科特阿登说,“我可以考虑,不侵扰你的防区……”

叶儒渊说,“这个……”

斯科特阿登说,“这是不是很诱惑?我说到做到,只要你答应放了我。”

叶儒渊经过短暂艰难的抉择,终于接受了这样的建议。

他说,“斯科特阿登先生,我现在跟你订下的协议,只是口头协议,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双方不能形成任何书面凭证,那样会令我,令我……”

如果那样,他会面临军事律令的裁决,他当然不能干傻事。

斯科特阿登说,“可以理解,这算作是你我双方的口头议定。”

叶儒渊说,“你可不能反悔,或者出尔反尔。”

斯科特阿登说,“必须的,华夏人说,要言而有信,这点道理我总是懂的。”

叶儒渊如释重负,说,“那么,就有劳阁下,陪我们走一趟,将我们安全的送回我们的船上。”

斯科特阿登说,“我还有另外的建议,叶老板是否有兴趣?”

叶儒渊说,“你请说。”

斯科特阿登说,“我们可以私下里做生意的,比如像今天你借口来这儿的议题,烟土。”

叶儒渊说,“这个,恕难从命。”

斯科特阿登说,“有无限商机呀,我可以给予你更多的优惠,只要我们双方合作,这一片海域,将无限向外延伸,都由你我来做决定……”

叶儒渊说,“不行的,我担心东窗事发,我会掉脑袋。”

斯科特阿登说,“难道你此前做的很多事,不是掉脑袋的事?”

叶儒渊说,“我意已决,你休想打动我。”

斯科特阿登说,“那么你我双方的口头协议,是什么期限呢,总不能无限期吧。”

叶儒渊说,“五年期限,怎么样,只要在我任内,你信守协定就可以了。至于我之后,你可以试试做生意。我不能,真是抱歉……”

斯科特阿登说,“好,就这样说定了。”

叶儒渊说,“有劳你陪我们走一趟。”

众人出了一楼大堂,楼船顶上,射下来几只弓矢,都被沈瑞泽用长枪挑落。

周大胆朝楼上喊道,“斯科特先生在此,你们要死呀。都不许轻举妄动。”

楼船上死一般沉寂。

大家押着斯科特阿登,上了自己坐来的走轲。

回到己方的船上,放下另一艘更小的乌篷船,让斯科特自个儿划桨,回到他楼船旁边。

临走时,斯科特阿登,跟叶儒渊握手,还特别要求跟沈瑞泽握手,他说,“我这辈子,啥样人都见过,沈公子实在无与伦比。史金刚老大,他若是在世,都不是你的对手。”

沈瑞泽说,“多谢斯科特先生,你好自为之。”

斯科特无奈摇头道,“男人,总是死在女人身上,我为史金刚老大不值。”

沈瑞泽喃喃道,“有点道理,你多保重。”

斯科特阿登回到自己的楼船,他命令楼船,朝叶儒渊广船的方向,发射了三发火炮,来表达他无比的愤慨。炮火全都落在两船之间的海域上,沉入水中。

但西洋人的逻辑,跟华夏人不同,你制服了他,又给予他自由和生命,他一定会遵照约定的去做,绝无反悔。

在叶儒渊军营的议事厅,就他和沈瑞泽两人,他递给沈瑞泽1500两银票。他说,“有500两,是我儿子叶本浪让我替他转交的。你留在杭州那匹马,已经老态显现,不能陪你走天涯了。这500两,是他的一点儿心意。将来你坐车用,还是另外买坐骑,都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们不做建议。这1000两,是你参加两次军事行动的报酬。非常感谢。在我儿遇见你之前,我非常的苦恼,这么多年来,我们跟史金刚,跟斯科特阿登,甚至海神,有过无数次交锋,死伤无数。现在居然全都解决了。”

沈瑞泽只好收下,并且客套道,“应该的,国事为重。叶大人你这样做,也是利国利民的事。”

叶儒渊说,“沈公子,你可要替我保密哟,这是官家秘密,不能随便外泄的。”

沈瑞泽说,“大人请放心,我不是喜欢嚼舌头的人。”

叶儒渊叹息道,“当初,杜先生为了暗杀史金刚,赔上她女儿的名节。到了我,竟然这样就成功了,幸亏有你!将来呢,我之后,可能真的会有人,跟他们做生意。谁知道呢,这五年,我且过宽心的日子吧……”

叶儒渊请来画师,替张干源绘画他与沈瑞泽参加“请君入瓮”预警军事演习的画像,这次沈瑞泽才看清了那艘蜈蚣船的船名,“吴郡”号。吴郡是苏州古老的名称,这艘船产地,正是苏州。

画家画了两幅画,一幅由张干源保存,一张由叶儒渊保存。

沈瑞泽在行旅中,不想带着这些东西,以成为累赘,或者牵绊。

叶本浪下定决心了,去山东蓬莱派学艺。蓬莱派得到东厂的赏识,替东厂卫所训练军士。叶本浪出于蓬莱派与东厂这层关系,决定选择蓬莱派作为师门。

沈瑞泽和苏杏林跟陈宝怡母女告别。母女俩回杭州,沈瑞泽送苏杏林回崇明岛。

苏杏林的爹爹早年出门,不知所踪。家里就她和娘亲相依为命。

苏杏林从小学习医术,算是自学成功。

她姨妈家的表哥,刘连城,是她的初恋情人。她一回到家,就一直粘着她,这令沈瑞泽很尴尬。甚至有一次,看到他对她动手动脚。

这很正常嘛,男人都这样的。沈瑞泽本来也没打算多逗留。他拿出叶儒渊奖赏的1000两,对苏杏林说,“我要走了。这些钱是叶大人的赏赐,我打算捐献给岛上的居民。”

刘连城忙不迭结果钱喜笑颜开道,“好呀好呀,我们岛上,一共是74人,每人可以分得多少呢?”

苏杏林说,“大概是每人13两500文。”

沈瑞泽意识到,这是一个永远不能整除的数,便说,”多出的,就给苏姑娘吧。”

苏杏林撇撇嘴说,“嗨,我哪里需要你的钱,我靠自己行医,能够养活娘和我自己。”

沈瑞泽笑道,“我的一点心意。这钱我感觉拿得有些惶恐,还是捐献出来的好……”

苏杏林说,“有什么不妥吗?”

沈瑞泽叹息道,“这是秘密,永远不能说的。”

苏杏林说,“好吧,你真要走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沈瑞泽说,“不要谢,好好行医,继续钻研医术,没准将来我需要你的救助。”

刘连城说,“也是哦,江湖凶险,最怕就是用毒。”

沈瑞泽说,“真要走了。”

苏杏林心里,有着难以言表的滋味。如果不是表哥在前,她是不是就不会有此前一路上跟沈瑞泽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谁知道呢,也许他真的怕女人,是他的累赘。他是这样的人!难怪他对年轻姑娘总是若即若离,对已婚妇人却色咪咪的……

沈瑞泽先坐小船去松江港,再坐大福船,长途海运,前往浙江的宁波港,海上航行得两天一夜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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