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喜欢计划,没有计划,我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在返程惠州之前,我便拟好了,回到惠州后,要做的事情,第一件就是要见下老中医李长亭;第二件就是去见仲恺警察小陈,也就是我回老家时,在火车上与我合力抓人贩的小平头青年;还一件事,虽然不重要,但必须要做的,就是与我心理咨询中心的合伙人罗菲吃顿饭,名义上我们合伙,我们都是兼职,但我一去就是五六天,卫生、宣传、接待、咨询都是她,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在火车上,我给李长亭打了次电话,没有打通,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老医生病人多,而且还不太喜欢用电话。便给张美华打了次电话,先是客套了一番说我带了些老家特产想要送给她,然后说了要求,能不能安排我见一下李长亭。张美华说这两天他也没遇到李老师,能回头见着了,会帮我安排。
在无为火车站,我还给在惠州的朋友买了无为特产——无为板鸭,也称为无为熏鸭,是AH省WW县传统特色名食,始创于清朝年间。以巢湖麻鸭为原料,配以八角、花椒、丁香、小茴香等约30种中药和调料,先熏后卤,制作而成。
这个熏的过程特别讲究,选的是樟木的木料,略微用水湿之,点燃,让樟木清香的烟漫过鸭肉,入口有一种奇妙的香味,一块即唇齿留香,久久难忘。其中最著名的一家便是无为城南林记板鸭,这家店据说从清朝就开始经营了,几百年时间,变成了独家秘方,变成了美味。可惜的是,我在火车站只能买林记的真空包装的,不能去店里买新鲜的。
2012年11月6日凌晨5点,我来到惠州火车站,搭了辆出租车,20分钟后,便来到我所居住的佳兆业公寓,经过公寓大堂时,值班的保安是个新面孔,一个二十来岁的河南口音身材健壮的青年,本来想把板鸭送一只板鸭给张叔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你好,我是301的业主,今晚张叔没值班啊?
年青人脸上展现笑容,黑脸上露出一口白牙,我叔回老家了,我堂弟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回去看孙子哩。我这不过来嘛,给我叔顶几天班,他一回来我就回老家。
我一看他面相没有恶感,再加上又是张叔的侄子,便拿了一只板鸭出来,说是家里特产,让他收下。他客气了两句,便也收下了。
进入公寓后,我给张叔的微信转了600元的账,发红包还要分三次,怕他后面不收。
先洗个澡,补上一觉再说,再火车上我睡得总是不踏实,没有在床上睡着解困。
一觉睡到了下午三四点,打开手机,一连串微信的DIDU、DIDU声,有两条是张叔发过来的语音,是热情的河南腔,林老板你太客气了,感谢感谢,等我大孙子会叫人了,再叫你哈,然后是抖弄小孩的声音。另一条,说的是,我侄子张兵初来乍到,人又笨,不会巴结领导,让我多多关照下。
我知道这第二条,只是客套性的话,我哪有什么机会关照他?便也不当真的,也只是客套性的回了句,那必须的啊,张叔您的侄子,有机会人一定会关照的。
后面是一此工作群里的信息,指的是我耐以谋生的地产广告工作的群,基本服务一个地产项目,就会建一两个群,所以这样的群是相当多,我便没有细看,就只是看了一个最折磨人的项目德伟左岸的群,因为这个项目的执行总监是个装范界大拿,动不动就能骂死我们这些悲摧的乙方。我虽然不用全职去公司上班,但该需要的文案与策略性的工作,我还是要完成的,所幸没有这一方面的东西,都是画面设计方面的,我便没有什么什么回复。
还有几条信息,是心理咨询室合伙人罗菲发来的。
我的个敬爱的林老师,怎么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会,你在搞什么呢?四点了,还请不请我吃饭啊,我中午饭可都没吃啦,就等着你这一顿了。快回我信息。
罗菲的声音慵懒低沉,标准的女中音,有点黄小琥的感觉,就是那个唱《爱没那么简单》的老阿姨。
我忙坐起打电话过去,才响一遍铃,便接通了:哎呀,我的罗老师,你也不能这么干啊,我说好了,就请吃一顿饭,你可不能把中午饭省下来,留着饭上一起吃啊。说吧,晚上想去吃什么?
罗菲说,好啦好啦,大家这么熟,不会宰你的啦,就去海底捞吧!
我一定就是满脸黑线啊,不用这么狠吧,但我毕竟是个男人,再加上又有愧于她,也就只好答应下来。
电话那头的罗菲,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笑,感谢惠州著名的心理大师林东老师,代表我的姐妹们提前感谢!
啥,姐妹们?恐怕这个月大半的工资都要牺牲在这顿饭了。
她说的奶妹们不用问我也知道是谁,必定是我们心理成长小组的同学。我们这小组是网上公开招募组成的线下小组,一共五个人,我、罗菲、小静、小红、红妹,没错,我是唯一的男性,2010年底开始办的,到2011年底共举办了48期,完美闭幕。闭幕之后,我们还是常常小聚,一两个月聚一次,偶尔还会电话交流碰到了案例以及自己生活中的问题。
我与罗菲办心理咨询室,其中的一个动机就是让我们小组成员有一个方便见面的场所。
心理成长小组成员之间的友谊,与普通的好友的友谊很不相同,虽然我们感情深厚,所谓的家丑也不避讳,甚至私底下的欲望也可以公开谈论,但是我们从来论及具体的工作、家庭地址,更会不产生金钱、事业的交际,因为只有这些层面的交际越少,我们在处理精神问题是才会越公正客观,才会帮助越大。
晚上六点多时,我们五个人便聚在了海底捞,一番寒喧之后,大家便谈到了各自己的生活状况。小红讲的还是与老公的感情状况,红妹讲的是自己的父亲,小静这次谈的是自己的离婚进度,小菲谈的是自己的咨询师职业的焦虑,我谈的是危机中如何让自己尽量平静。
我当然没有谈中蛊的事,以及回老家遇到的土地婆婆、黄大仙这些具本危机,而是笼统地谈我最近遇到了很多危机,心里有些茫然,有时候会很无助。我不细说,她们也不追问——与心理学同学聊事情,就是有这般好处,非常尊重各自的边界与界限。
小菲讲的一件事,引起了我的警觉——就是我们心理咨询室的门上,曾经出现过一个红色的手印。她最开始还以为是油漆,但闻了闻,还用手摸了摸,确定是人血——她主职是位医生,对血自然不会认错。
她报了警,但只是来现场转了转,作了记录,便没有了下文。这小区老旧,没有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