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被摇曳的光晃醒了。
谢翡感觉有人在喂他喝什么东西,待他缓缓睁开眼睛后。
“贺……贺师姐?”
眼前正是万春楼的花魁、花寨主的大徒弟,贺芊芊。
贺芊芊依旧一副豪侠的疏狂:“醒了就自己喝。”
谢翡接过放满黑乎乎的药汁的碗,蹙了蹙眉。
谢翡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谢翡擦擦嘴,看着周遭的陈设,古韵浓浓,奢华无比,耳边全是女子的娇莺春啼,只有是万春楼了。
贺芊芊收回药碗:“你再躺一会儿,我去把师父和楼主叫过来。”
不一会儿,白易之和花颜朝便走了进啦。
谢翡挑眉看着两人,想通了很多东西,看来这两人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们总该告诉我真相了吧?”
白易之抬过椅子,让花颜朝坐,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花颜朝笑道:“我们两个一早就想逃离匪歌岭了,这样才不受寨规约束,只不过你来了之后,我们顺便把你加入计划而已。”
白易之浅浅点头:“我们也知道,若是不除去李华,你未必想下山,只好出此下策了。”
谢翡眼眸闪了闪:“你们是怎么劝王大虎加入你们的计划的?”
如今起码知道,王大虎并非背信弃义之人,心里也有些安慰。
花颜朝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气定神闲:“这次比赛是你除掉李华最好的机会,可是假如你和王大虎合作,你觉得李华会敢与你们相遇吗?恐怕避之不及,这样你也就没机会除掉他了。
“所以我们比你先一步找到王大虎,恰巧得知他母亲病危,没钱医治,家乡又远在千里。易之轻功了得,将王母带到昭京,更是请来了裴神医救治。王大虎自然感激不尽,便答应我们了。”
白易之听到心爱之人褒奖至极,耳廓染上绯红,浅得如同桃花沾染。
谢翡算是听明白了:“所以你们让王大虎假意和李华合作,让李华以为王大虎在我身边只是个卧底,让李华掉以轻心?”
花颜朝打了个响指:“回答正确。”
白易之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听王大虎说,你和阮大宗师吃的饼子是燕山李氏的奇毒,为何你却安然无恙?”
从前以为李华下的毒只是普通的毒药,服食剂量少,并无大碍。
可一提到燕山李氏的毒,就有些奇怪了。
谢翡摇摇头:“我哪知道,还有这燕山李氏是什么?魔教又为什么要杀他们?”
白易之浅酌一口清茶:“燕山李氏,制毒奇门,却无江湖道义,只要钱够了,什么毒卖给什么人,他们一概不管。
“燕山李氏的地盘靠近北方的燕国,李氏身为昭国臣民,却勾结北燕,下毒谋害昭国边疆战士,他们宗族被灭,也算为昭国除害。
“只是为何生死门要管这件事,我就不明白了,生死门刚一成立,第一件事就是灭了燕山李氏。
“虽然这算是件好事,但生死门此举太绝,老少妇孺皆不放过,听说如今,燕山上的树还染着血呢。”
谢翡对这位生死门大佬更是疑惑了,一直听到他的名号,听闻他的事迹,却从未见过。
似乎离谢翡很远,又离谢翡很近。
花颜朝觉得故事中血腥味极重,有些不自在,将翘着的腿放了下来。
花颜朝缓了一下才开口:“还需让裴神医来看一看。”
“已经去请了,应该快到了。”白易之换了一盏温茶给她。
裴十九一身翠绿,她鲜少有表情,冷淡如冰,挎着个木箱,如翠竹一样站在门口。
纤纤玉指轻叩门扉:“白楼主,花寨主,打扰了。”
白易之起身迎:“有劳裴神医了。”
裴十九这次的检查比上次仔细多了,十三根细长的银针,扎满了谢翡的头。
裴十九冷艳的眼眸更冷了一重,又从针袋里取出三根银针,插在脚底的穴位。
过来一炷香的时间,裴十九才把银针全部取下来。
“似乎是从一出生,就开始喂药,特地压制了体内的东西,药材罕见复杂,多年累积,以至于百毒不侵。”
裴十九的话,寒冷淡淡,却让人震惊。
花颜朝知道谢翡身份古怪,可她实在想不出,该是什么样的出身,才会这么刻意地培育孩子。
花颜朝挑眉:“小翡翡,你真记不得自己的身世吗?”
谢翡无奈摇摇头。
“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花颜朝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逼问:“罢了,百毒不侵也挺好的。”
花颜朝看向裴十九:“久仰裴神医大名,如若是不急,还想再麻烦裴神医帮我看一看。”
白易之闻言抬头:“花花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花颜朝莞尔一笑:“没有,只是想着今天既然遇见裴神医了,就随便检查一下。”
白易之对于花颜朝说的话一向不会怀疑:“那好,隔壁安静,你们去那里吧。”
裴十九提了药箱,跟着花颜朝来到隔壁房间。
裴十九正要拿出软垫包来替花颜朝把脉,花颜朝却按住了她的手。
“裴神医,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人也聪明,你应该知道我想看什么病吧?”
裴十九冷淡的眸子微微颤动:“花寨主是江湖儿女,常年习武,四处漂泊,如今安稳下来,与白楼主又好事将近,寨主是想问关于生育的事吧。”
花颜朝点头:“裴神医果真聪慧,我年少时,为了证明女子不必男子弱,练得过猛过量,我师父也曾说过,若是那般长久地练,恐会影响生育……”
花颜朝轻叹一声气:“我那时以为,我此生不会嫁人,并不在意。可如今……”
裴十九轻轻拍拍她的手:“花寨主无须担忧,我先帮你瞧瞧,再开方子替你调理调理,一定会好的。”
花颜朝感激地点了点头。
裴十九仔细检查了一番,幸亏她平日就冰冷,以至于什么表情都看不出。
花颜朝有些担忧:“裴神医,怎么样?”
裴十九缓缓收了自己的东西,顺手拿起一旁的笔墨,开了一张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