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御隆影响,商业公司继续开设网吧,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叶浩然和乔云燕去规划,具体实施者交给张强。
五月末的一个中午,沈沫接到张雨琪的电话。
“沈沫,你在哪里,赶紧过来救救我。”张雨琪那边声音压的很低,听的沈沫有些发懵。
“什么事儿?”
“巴江韵火锅,你赶紧来,不然我就死定了。”张雨琪说话有些迟钝,条理不是很清晰。
不等沈沫继续问下去,张雨琪那边挂断了电话。
靠,大中午的喝多了?
沈沫疑惑地出门打车。
到了巴江韵,沈沫急匆匆地走进去挨个房间找人。
终于在走廊的最后,沈沫在雅间里看到了张雨琪。
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正在旁边劝酒,张雨琪看到沈沫之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男人有四十左右,秃头,看到沈沫推门进来,并且听说是张雨琪的男朋友,男人脸上露出扫兴的神色,放下酒杯冷着脸也不搭理沈沫。
闻着房间里的火锅和白酒味,看着桌子上两瓶仰韶大曲已经见底,沈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看你什么样子!”
张雨琪脚下不稳,跌跌撞撞地从桌子里面走出来,还将桌子上的杯子蹭一掉一个,双手自然地搂向了沈沫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
闻着扑面而来的白酒味,沈沫强忍住不舒服,将张雨琪的胳膊从脖子上扯下来架着。、
张雨琪向中年男人挥挥手:“大叔再见,没事了找我玩啊。”
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张雨琪顺手将手臂搂在沈沫的腰上,被他架着出了火锅店。
“说吧,啥情况。”沈沫无奈地问道。
“那个男人非要请我吃饭喝酒,我知道他的心思,放心,我有分寸。”张雨琪在街道上红着脸,大声地嚷道,搞的路边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沈沫无语道:“你分寸个屁,就你这样,再喝一杯就倒了,你要是喝醉了被他带走,我到哪儿找你。”
“你这是凶我么?”张雨琪一个侧身又趴在沈沫的胸口,忽闪着迷离的大眼:“我就喜欢你凶我。”
沈沫……
推开张雨琪架着她继续朝前面的路口打车。
“两套房子,我卖出去了两套房子,你别想开除我了。”张雨琪仍然喋喋不休地说着:“呸,这个老男人,买了两套房子就想占我便宜……”
沈沫默默听着张雨琪说话,心里有些翻腾。
他听白薇说过,张雨琪家里条件不错,父母好像在家里做服装厂,不但做服装批发,还在他们县里有两个大卖场,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绝对是中产阶级,基本上是属于衣食无忧的那种女生。
第一次的时候疯狂献身,现在又舍身卖房子。
唉,难道是自己有偏见吗?
“我让你卖房子,不是让你卖身,以后这种事情少干。”沈沫没好气的说着。
“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张雨琪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开心的就像个小孩。
沈沫不知道该说什么,拽着她在路边等车。
一辆挂着白牌的切诺基停在了他们面前,驾驶座上杜国良摇下玻璃,看着醉醺醺的张雨琪缠在沈沫身上,杜国良尴尬地想踩油门直接走。
“杜大哥?”沈沫叫了一声:“你这是干嘛去?”
“那啥,前面国棉厂拆迁,闹出了不少事情,我过去看看。”杜国良看了看一脸幸福模样,却醉酒迷离的张雨琪靠在沈沫肩上:“等车吧,我先送你们。”
沈沫其实正有此意,眼见杜国良有事,也不好说出来了“没事,你忙你的,公司人跟客户谈个单子,喝的有点多,我们打车回去就好了。”
“我是他女朋友!”张雨琪冷不丁地冲着杜国良说了一句,然后成功恶作剧之后笑着将脸埋在了沈沫的胳膊后面。
沈沫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杜国良瞅瞅张雨琪一袭西服短裙的白领打扮,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那行吧,闲了找我喝酒啊。”
“行!”沈沫回了一声,然后顺嘴问道:“拆迁的事儿不是应该派出所管么,还用劳烦你这刑警副局长亲自出马?”
“你不知道,宏达地产跟国棉厂的人起了冲突,我战友家就在这厂里住,接到他的电话,我总得过来看看情况。”此时杜国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沫向他挥挥手,看大切开出去才伸手在路边拦车。
坐在出租车上,沈沫问张雨琪:“你喝那么多酒没法回学校,影响不好,干脆你到门店二楼白薇那里睡一会吧。”
“不,我才不要睡白薇那里,我要睡你家里。”张雨琪丝毫不顾司机大叔就在车上。
司机目视前方,嘴角却露出了微笑。
沈沫……有些头大,只能将张雨琪领到自己住的地方,然后站在门外:“睡醒了自己离开。”
“你干嘛去?”张雨琪晃晃悠悠地站在那里,经过车上的晃悠,眼看撑不住了。
“我还有事儿。”沈沫看了一眼电量不足的手机,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近三点了,然后头也不回地下楼,走到路边重新打车返回国棉厂。
出租车在国棉厂门前停下,沈沫沿着那道铁门走了进去。整个厂区差不多已经推平了,土方车正在往外拉碎石。
厂区正北方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围墙塌了一半,数辆长臂铲车停在院墙周围,几十个建筑工人拿着铁锹站在原地看热闹。
再往里面,是蓝色头盔印着拆迁字样的迷彩服人群,与他们面对面对峙的是一群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妇女和儿童。
几个身着民警在中间努力的斡旋,人群太过吵杂,沈沫也听不清到底再说些什么。
沈沫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站定,掏出口袋里的玉溪烟递给一旁的建筑工人:“老叔,这里面啥情况。”
建筑工人看到沈沫一副学生模样,手里却拿着玉溪,诧异地楞了一下,然后随口说道:“能有啥情况,国棉厂的这些老工人挡着不让拆迁,刚才都打起来了。”
“国棉厂不是早就破产分流了么,怎么还有人挡着不让拆迁?”沈沫当初听说过一些国棉厂的传闻,只是没详细了解。
“有本事的人都走了,筒子楼里住的那些都是老弱病残,儿女又没本事,把这地方拆了,这些人去哪儿呢,所以才挡着不让拆。”这个建筑工人看起来有五十岁出头,说话的时候皱纹一舒一张,像是刀锋刻下的痕迹。
他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同情。
“我可听说,政府发放的有住房补贴,拿着钱到别处安家也行啊。”
老工人斜眼看了沈沫一眼,神气地说道:“球,你知道每家多少钱么,一万块,一万块在唐都也够买个厕所的吧。”
“一万块,确实有点少了。”沈沫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