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传媒搜集到关于马天佑在各个论坛的“奇闻异事”,整理成诙谐幽默的段子放在网上,慢慢地烘烤着马天佑,也给他的关系户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皇朝KTV涉黄,在唐都地面上几乎人尽皆知,不过这种事情许多老百姓都是见怪不怪,其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举报?除非有仇,还要有足够的能量,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不过这一次,皇朝的事情因为更换法人逃避制裁,在大浪网上爆出,已经引起了省纪委的重视,再也没有人敢打马虎眼。
就连这次马天佑在看守所的日子都没有从前好过了,从单间号子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房间。
曾经那些经营多年的关系网,从这一刻开始断线。
之前隔三差五的烧鸡啤酒没有了,甚至花高价在外面点餐的特权也没没收了。
自从家里送来一次中华烟之后,不但被号子里的大哥一根不剩的抢走,还要持续往里面送才行,否则就是一顿毒打,甚至连白菜汤都不给喝。
在这个地方,人家不管你是什么总,什么公子的,要么你拳头硬,要么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马天佑哪里经历过这个,刚开始还不服气,有事就报告政府,结果连续几个人晚上睡着的时候被人蒙着被子打,差点打的内出血,这才算消停下来。
时间进入四月底,气温上升。
连续几日的万里晴空和旭日高悬,让人的心情不免好了起来。
马家在唐都经营的十六家电器大卖场和十三个家具广场正在筹备五一劳动节的促销活动。
与此同时,国内电器零售巨头苏宁,从遥远的金陵悄然登陆唐都,几乎是一夜之间,四家门店在唐都的四个区站住了脚跟,五一期间的家电促销传单,几乎是一天之间洒满了唐都。
先前一点儿苗头没有,苏宁就这么扎根在了唐都。
从市政府来的消息,苏宁电器已经派人来到唐都,正在与招商局那边洽谈,打算在唐都东郊建一座可辐射全国的仓储库房。
马家老爷子马同康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一直支持马天佑进行产业转型,就是担心他家这种地方性的产业,将来受到连锁企业的冲击。
另一个让他感觉到不安的事情是,发家于成都的全友家私也已杀到了唐都。
对于全友,马同康的忌惮没有那么多,因为马家在唐都有现成的家具厂,唐都周边市县都有他们的分店,就连关林批发市场也有他们的店铺。
全友来到唐都,宏达可以在价格战上一争高下。
五一当天,艳阳高照,拆除腿上石膏的张雨琪终于可以拄着拐杖在病房或者花园里走动走动了。
沈沫拿着奶茶杯,陪着张雨琪在病房下面的花园里坐着晒太阳。
尽管太阳略显炎热,张雨琪依然很享受这种光的沐浴,在病房里待了一个月,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这几天你抽时间带我去玩吧!”张雨琪接过沈沫手中的奶茶,美滋滋地咬着吸管。
沈沫摇摇头:“医生说你不能累着,还要康复治疗一个月才能出院。”
“我不走路,你找个轮椅推着我。”张雨琪满脸期待地祈求着沈沫:“我都一个月没有出过医院了,你推着我出去随便逛逛行不行,哪怕把我放在广场上看人跳舞呢!”
“你真想出去转转啊?”
“嗯!”张雨琪看沈沫松口,急忙使劲儿点头。
沈沫起身说道:“等着,我去借个轮椅。”
张雨琪将双拐放在轮椅扶手上,沈沫推着她偷偷地溜出了医院。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张雨琪看着沈沫沿着医院门前的主干道一直向北走,实在想不出北面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沈沫慢悠悠地推着轮椅,在别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坦然地向前走着:“去看看咱们的新买卖?”
“你最近又干了什么大事?忙的一天都不见人影,半夜来医院还带着一身的酒气。”张雨琪嘟囔着指挥沈沫将她推到路边的垃圾桶前,把喝光了奶茶杯扔了进去。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沈沫不跟她解释,故作神秘道。
“你看那边有卖花的!”张雨琪兴奋地指着前方的路口,沈沫抬头看了一眼,只好推着她过去。
三块钱一支的玫瑰,张雨琪从小摊贩的三轮车抽下一支,放着鼻子下面细细地嗅着,然后仰着头:“看什么,还不赶紧掏钱。”
“帅哥,多来几支吧,给你便宜点。”老板接过沈沫递来的五十元,笑嘻嘻地劝道。
沈沫刚要说,那就再来几支吧。
却见张雨琪抢着说道:“一支就行了,多了不好拿。”
女人都先发话了,老板自知没戏,便老老实实找钱。
两人慢慢悠悠走到城北家电一条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家电一条街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门脸房,也有空间较大的商铺,临街处是六层楼高的商厦,一层是电器大卖场,二楼是电子产品,三楼是服装……许多品牌家电的铺面都在这里面。
只是商厦的门脸换了,黄底蓝字SUNING苏宁电器甚是醒目,就在沈沫停驻的时候,门口几个身着黄色体恤衫的年轻导购立马儿上前:“先生,我来帮你吧。”
导购小姐说着话,伸手帮沈沫推车。
“不用,我就在这里看看。”沈沫笑着拒绝了导购了盛情。
恰巧李梅这时正从里面往外走,看到沈沫和张雨琪惊奇喊了一声:“你们俩怎么想起来到这里了?”
几个导购纷纷向李梅点头问好:“李总!”
李梅含蓄地向她们微笑之后,马上走到沈沫面前:“你的促销方案不错,凡是景泰和盛唐的客户来这儿,在促销的基础上一律再打九折,刚才宏达的经理过来找我,说我们这么干不地道。”
“呵呵!”沈沫在路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有什么不地道,觉得我们卖的便宜,降价就是了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一个品牌,苏宁的进货渠道比宏达便宜,他们就是想和我们打价格战,也只能亏本上,只是这样以来,我们也没什么利润。”李梅如实地跟沈沫说着眼下的实情。
商业公司偷偷将一层的整个大卖场租下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宏达的摊位,同样的品牌,标价和优惠力度比宏达那边便宜很多,只是苏宁也在平价出售,根本不赚什么钱。
“先把名头打响再说,只要占领了市场,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苏宁的模式,你应该最清楚了吧。”沈沫看着路边不断有三轮车或者小货车,或拉着冰箱,或拉着电视机,或拉着空调,然后里面的导购领着客户出来。
沈沫看着这一幕:“以后不用让送货的往这儿来,客户只要交了订金,按照地址送到家里就行。”
“就是这么做的。”李梅解释道:“有的人不是住小区的,地址不好找,只能让师傅先到这里,让客户领着回去。”
“我住了一个月的医院,你们又开始卖家电了啊。”张雨琪看着李梅现在小西服,前凸后翘的身材在紧身制服的包裹下尽显白领神韵,胸前别着铭牌,脚上的高跟鞋铿锵有力,越来越有女强人的范儿了:“不行,我好了之后,也得想着干点什么,沈沫,你也帮我想想。”
“还想什么,好了赶紧去商都帮杨澜去,本来是让你负责商都的市场开拓,现在让杨澜一个人在商都顶着。”沈沫双手插兜,注视着苏宁工作人员的每一个细节。
这些人全是李梅临时组建的团队,虽然有苏宁总部的人员培训,可执行上面还有待提高。
“去商都不是离你远了么,我不是不想离开你么,再说了,杨澜那么强,我去做负责人,不是让人家说闲话么。”张雨琪耍着嘴皮子,偷偷地笑着:“我要向李梅一样留在唐都,等我想好了,你要给我开一个店。”
“那你干脆回安城好了,等这几个项目稳定住以后,盛唐就要往安城拓展了。”沈沫跟张雨琪说着话,抬头的一瞬间,发现大厦门口一位白发老者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道不尽的感觉。
李梅收起笑脸压低声音道:“宏达马家的老爷子,马同康,上午一直在这里。”
马同康不认识沈沫,当看到沈沫身旁的轮椅,以及轮椅上面的张雨琪,似乎明白了沈沫。
“盛唐沈总?”马同康年过七十,却健步如履,丝毫看不出年迈力衰的迹象。
沈沫双手插兜就站在那里:“宏达马老爷子,久闻不如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呵呵,沈总后生可畏,你们一声不响清空了里面的几家商铺,现在又把价格压的这么低,莫不是要与宏达拼命吗?”马同康意味深长地细细地打量着沈沫,实在看不出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沫轻轻地笑了两声:“呵呵,马总纵横唐都多年,从一家名不经传的家具小作坊,也算是历经风雨了吧,有些道理应该明白,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我是亡,何况,我们之间好像还有解不开的疙瘩,就不要在这里客套了,没啥意思。”
“哦?”马同康露出一个懵逼的表情:“宏达和商唐确实有些矛盾,可也不算解不开的疙瘩吧,沈总年轻气盛,有些时候要注意收敛锋芒,逼人太急,会惹祸上身。”
“嗯,马总这句话,我当做是你对我的再一次警告。”沈沫耸了耸肩,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杀意:“话说到这里,索性不妨直说吧,做了不该做的事,早晚要付出代价,我命大不死,女朋友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不要以为这是早些年,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以稀里糊涂的过去,我们的游戏才开始,希望马总七十几岁的人了,最后不要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马同康尽管江湖甚老,城府颇深,听到沈沫这番话,脸上松弛的肌肉跳动了两下,眼睛出现躲闪沈沫目光的痕迹,随即恢复了神采,笑道:“我不明白沈总的意思。”
“哼哼,你早晚会明白的,我觉得你应该关注一下孙大伟,看他扛不扛的住,虽然他有胃癌,只要一天不死,我就有办法让他吐口。”沈沫冷笑着,将马同康的变化尽收眼底,看他反应,车祸的事情,他是知道内情的,便又激了他一句。
“沈总说话云里雾里的,我老头子听不懂。”马同康笑着摇摇头,在几名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走到路边坐车走了。
“沈沫,车祸是不是这个老头搞的鬼?”张雨琪半天没吭声,不过从两人的对话里也听出来了火药味。
沈沫又恢复了一副皮实的模样:“出来晃了这么久,该回去了,不然护士发现你不在,肯定要禁足的。”
“你可别做犯法的事儿啊。”张雨琪见沈沫不正面回答他,不过刚才说话的样子,语气里明显带着杀意,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我们现在是受害者,沈沫才不会傻乎乎的伸头让人抓住把柄,你就放心吧。”李梅走到轮椅和面:“浩然在那边订好了饭,我们一起过去吧,吃完你们再回医院。”
当初不确定能不能搞定全友,叶浩然负责的家具项目,没有像苏宁这样提早装修,人员培训、店铺规划等等都比较滞后,现在首批库存正在路途,还没有到唐都。
所以,不能像苏宁一样,趁着五一假期开业。
“梅子,你送雨琪回去,我跟沈沫聊几句。”叶浩然结账的时候,让他们先走了。
两人出了饭店,叶浩然掏出烟点上:“孙大伟那边估计有点扛不住了,我得给他加把火,你的策略我懂,不惜一切代价,将马家这两个支柱产业给挤垮,这个过程有点慢,还是想办法让孙大伟开口,直接让马家再进去一个,这样才能解气。”
“现在有什么办法啊,我们又不能用私刑让孙大伟开口,不管怎样,不能用极端手段。”沈沫默默地走着,不管谁因为这件事触犯法律,他都不能接受。
叶浩然直勾勾地看着沈沫:“你搞买卖思路挺清晰的,这事儿怎么一直不开窍呢,孙大伟为了什么,图财嘛,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呢,不就是想给家里留点钱才这么干的,软硬兼施,一边砸钱,一边威胁他,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沈沫听了,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过没有作声。
叶浩然继续说道:“取保候审,也是等死,说出实情判刑也是等死,何况他还能办理保外就医,我们给他出一大笔钱,否则就搞他孩子,搞他老婆,我就不信他不怕。”
“你别蛮干啊!”沈沫瞪着叶浩然认真地说道:“我情愿这件事儿推进的慢一点,也不想看见你们谁因为这个触犯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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