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白天给张雨琪请了护工,其实李梅整日都待在这里,方楠闲时也会过来玩,到了晚上都是沈沫过来照顾。
张雨琪现在腿上打着石膏,除了起居有些困难,吃饭什么的都没问题。
“正好沈沫来了,让他给你擦身子。”李梅跟在沈沫后面,平淡地说着,语气里却充满了戏谑之意。
张雨琪咬着嘴唇,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陡然升起一团红润,想说你帮我擦吧,可是这种事情让李梅来做,非亲非故的,有点不合适。
让沈沫来吧,太难为情了。
沈沫将热水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转身到卫生间拿来两条毛巾泡在盆里,笑眯眯地看着病床上的张雨琪:“来,我帮你脱衣服。”
“你们在这里吧,我回去休息,记得把门锁好。”李梅笑嘻嘻地往外走。
沈沫将病房的门反锁,走到张雨琪的床头,扶着她坐到床边:“衣服你自己脱吧。”
“你去把灯关上。”张雨琪低着头害羞地说道。
“关上灯待会啥也看不见了,还怎么洗。”沈沫嘴上这么说,拉过来一把椅子,然后抱着张雨琪坐了上去。
屋顶的棒管灯灭了之后,窗户外面的灯光依然能够撒到屋内,张雨琪像个乖巧的兔子,一动不动,大气儿也不敢喘,就在昏暗中,看着沈沫弯腰在水盆里将毛巾打湿,然后拧成半干的样子。
“我自己来吧,够不着的地方你再帮我擦。”张雨琪看沈沫拿着毛巾走到近前,小声地说道。
沈沫走到她的侧面,用温热的毛巾从她的额头开始:“算了吧,你的胳膊错位复原,别再抻着了。”
毛巾敷在额头上,舒适的温度不免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沈沫的力度很轻,从额头慢慢向下滑动,生怕将张雨琪额头还有脸上的结痂弄破。
把张雨琪的脸擦了一便,沈沫把毛巾放在水里涮了一下,开始从脖子处擦拭身体。
昏暗里,张雨琪的身体裸露在沈沫面前,尽管已经尝过鱼水之欢,但这种情况下面对沈沫,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沈沫感觉到张雨琪有些紧张,飞快地用湿毛巾给她擦拭一遍,然后转到后面给她认真擦拭着后背,然后马上给她套上了宽松的薄款羊毛衫。
沈沫开灯,开门,端着水倒进洗手间,然后再到热水房打了热水回来。
“还要擦?”张雨琪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睛问道。
沈沫将热水放在她的脚下:“这次是洗脚,站你身边一会儿,一股子馊味!”
“不会吧?”张雨琪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咋没闻到啊。”
沈沫看着张雨琪将那只好脚,翘了起来,两只手搬着脚掌往鼻子上凑,顿时乐出声了,伸手把她的脚拽了过来:“逗你玩呢。”
“踢死你!”张雨琪又羞又恼,脚尖一下子踢到了沈沫的鼻子上。
沈沫握着她的脚踝,退去袜子,按在了盆里。
“挺熟练的嘛!”张雨琪看着沈沫蹲在面前,轻轻撩水,慢慢地搓着脚踝和脚面:“老实说,给几个女孩洗过脚了?”
“能让我给她洗脚的女孩还没出生呢,今天让你免费占占便宜。”沈沫淡淡地说了一句,尘封的心海里荡起一阵涟漪。
张雨琪没有听懂沈沫话里的玄机,还以为沈沫的意思是第一次给女孩这样洗脚呢,心里满满的幸福。
洗完脚,把她抱回到床边坐着,沈沫倒掉洗脚水,开始收拾床头柜。
李梅她们在这里没少吃零食,垃圾桶头满了,床头柜上都是水果皮和塑料包装袋。
张雨琪就那么看着沈沫出来进去的,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样,无论做什么,看着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直到收拾停当,才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最近这两个月,都要在医院里待着了,可怎么过啊。”张雨琪看沈沫歪倒在自己的病床上,幽怨地说道。
沈沫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这个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出院不利于你的恢复,我明天让张强给弄个MP3多下点歌送过来,待会我去找护士说下,看看有没有单间病房,到时候整个VCD放在这里,你就安心在这里养膘吧。”
“我是想让你陪我,可惜你那么忙,每天晚上还要到医院里来照顾我,最近肯定累坏了吧。”张雨琪摸着沈沫的毛寸,后脑处的缝针留痕依然清晰。
“累倒是不累,最近就是杂事太多,好些还要我亲自去处理。”沈沫躺在张雨琪身边,觉得她老这样坐着也不合适,便从床上下来:“你别坐着了,赶紧躺着吧,要不然抻着腿了好的慢。”
老这么躺着,张雨琪其实想起来坐坐,可是腿上打着石膏,尽量不能吃一点力,只能乖乖地躺下:“你晚上能不能抱着我睡,我睡着了你再过去。”
“行!”沈沫欠着身子歪在张雨琪的身边,一边搂着她,一边还要尽量不碰到她的腿。
“沈沫!”张雨琪贴着沈沫的胸口,小声地叫着。
沈沫:“嗯?”了一声。
“今天李梅拿镜子给我看了,我毁容了。”张雨琪声音很小,语气里带着忐忑和期待。
沈沫不由地搂紧了她的身体:“别瞎想,过段时间就好了。”
“李梅说,结痂掉了之后,脸上还是会有伤痕。”张雨琪小声地说着。
“医生不是给你处理着伤口的吗,现在医疗水平提高了,都是无痕恢复,放心吧。”
“那要是恢复不了呢。”
“恢复不了就恢复不了,那还能怎样,难道你还能允许我出去找个老二老三吗?”
“你巴不得找个老二老三的吧?”张雨琪狠狠地锤了一下沈沫的前胸,然后脑袋又贴了上去:“我就是怕你会嫌弃我。”
“呵!傻丫头。”沈沫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你就算变成丑八怪,我走到哪儿也要把你带到哪儿。”
张雨琪听完,开心地钻进沈沫怀里不说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沫的整个身体都僵了,张雨琪才传来轻微的鼾声。
沈沫轻轻下床,站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给张雨琪盖上被子,才躺回到旁边的病床上。
回想着今晚杜国良说的情况,孙大伟确实正在办理保外就医,这倒是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孙大伟没有驾驶证,平日里总是用三轮车给老城的几家饭馆送菜,那辆普桑是他在贩子手里刚买的二手车,而且是出事前几天刚买的。
按照他在拘留所的解释,当时他是上路练车,由于太紧张,把油门当做刹车来踩了。
练车,为什么要到主城区最热闹的老城街呢。
加上其患有胃癌的实际情况,现在正在办理保外就医,这些情况串联起来,不管怎么看,都不正常。
而且,这样的车祸,跟背后找人拍沈沫的黑砖不一个性质,这是要他的命。
在唐都与沈沫有过命的仇恨,除了马家,好像找不出其他人来了。
与方义武的那点过节,充其量是商业上的摩擦,想至于对方死地的心思,都是想让对方公司无利可图,挤压对方的生存空间而已。
而对孙大伟的调查,找不出任何与马家有勾连的地方。
马天佑现在在拘留所,公检法部门不审不问,就连沈沫现在都难以判断接下来的走向。
按照目前的态势来看,秦为民是不想把马家给彻底得罪死,毕竟马家经营的实体企业在唐都盘踞多年,不说关系网,单说每年给唐都缴纳的税金也不得不让秦为民掣肘。
查封皇朝,进驻宏达地产进行商业犯罪调查,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秦为民震慑马家,找回面子的手段,然后扫除行政权限上的障碍,扶持依附自己一系班底,为下一步令行禁止做好铺垫。
可是对于马天佑来说,沈沫的横空出世,三番五次坏了他的好事,而且令其栽了不小的跟头。
前一次,从宏达嘴里抢走国棉厂项目,害得马天佑被军分区的一帮壮汉揍得鼻青脸肿,这次让马天佑正面得罪了市长公子,直接掀开了皇朝的老底子,使得马天佑难免一场刑事责任追究。
马家在唐都到底什么样,沈沫有所耳闻,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
这一次,沈沫得罪不但是马天佑,还有他背后的马家。
现在出了这个事情,自己和张雨琪差点命丧街头,沈沫不得不怀疑这是马家在后面下的狠手。
如果是纯粹的意外,沈沫自认倒霉,如果是马家的狠手,沈沫一定想法设法反击。
次日一大早,沈沫陪张雨琪吃过早饭,起身回了盛唐。
张强那边依然是一无所获,他找人围着孙大伟的关系网逐个排查,没有发现任何与马家关联的迹象。
沈沫让他继续查,亲戚朋友里面没有,就从他的邻居街坊,经常走动的人开始排查。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梳理过情绪,让公司的车给他送到了市政府大院。
沈沫开始没有提造桥的事,而是跟秦为民解释了那晚突发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说出了东华集团有意在唐东关林镇及北部郊区兴建物贸中心和改造重建批发市场的意向。
“这么大事儿,你倒是能沉的住气啊。”秦为民满面春风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坐到了沈沫旁边:“既然是你们在谈,市政府这边就不插手了,对方需要什么条件,我们会尽可能满足,只要他们愿意来,唐都市政府夹道欢迎。”
“秦市长,我想从你这里讨个彩头!”沈沫看着秦为民的脸色说道。
秦为民神情不变,一副让人难以琢磨的表情:“你说,什么彩头。”
“唐都东郊,靠近洛河北部的大片闲置土地,将来肯定价值不菲,能不能开个口子,让盛唐拿下几块来。”沈沫故意装出一副少年无知的样子,反正这会儿能占点便宜是点便宜。
“这个有点不符合规定啊。”秦为民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西城新区那么多土地还要拍卖,你为什么要在东郊拿地啊,就算是以后东华集团愿意过来投资,东郊的发展也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就进军东郊,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沈沫缓了缓说道:“盛唐最近一直在想法设法融资,如果有可能,我想在东郊那块建一座联通商都高新开发区的大桥,所以,我得先在那里屯下些地皮,将来做事才有动力嘛。”
听到沈沫口中的这个信息,秦为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造桥?盛唐愿意在东郊建一座大桥?”
秦为民的反应比陆正平的要激烈:“在洛河之上建一座桥,投资下来可是要花不少钱啊。”
“所以我才想法设法融资啊,而且没有这座桥,东华集团在这里搞物贸中心干嘛,干脆直接建到商都不得了,那里毕竟是全国的交通枢纽,火车上的城市。”沈沫不紧不慢地说着:“我为了让东华集团能来唐都投资,可是废了不少功夫,秦市长不能不让我占点便宜。”
秦为民直勾勾地看着沈沫半晌没有说话,沉吟了一会才问道:“你这个想法给陆书记说了没有。”
沈沫与陆正平那边有联系,这个他是知道的,而且当初与沈沫第一次见面,就是陆正平的引荐。
“上次东华集团的乔总来,西工分局的国良大哥陪着喝酒,当时我们讨论过这件事情,陆书记也问过我。”沈沫信口就来,半真半假地说道。
“陆书记什么意见?”秦为民不露声色地问道。
“陆书记觉得我在吹牛,他有点不相信盛唐的实力,毕竟现在只是个意向,主要是盛唐现在发展比较快,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陆书记担心这件事会推行不下去。”沈沫按照自己先前想好的说辞,尽可能的避免弄巧成拙,还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呵呵~~”秦为民淡淡笑了两声,虽然他表现的很平静,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沈沫,秦为民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