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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庄稼汉被讹

之后一日,皮安龙突然和气起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疏通了大狱的小头目,可以让曲艺前去牢中探望邹清明。

曲艺深恋邹清明,听说可以入狱探视,顿觉一丝温馨,她有多少离情别愫要向邹郎倾吐啊!

皮安龙谎称,白天人多眼杂,等夜静人寂之时再去。

孱弱之女哪知人世许多凶险,一心想见情郎,不辨南北东西。当曲艺感到离县城越来越远时,已经落入了李四之手。

原来皮安龙先前雇用过这李四,后来因为他酗酒伤人,惟恐官府追究,将他打发回乡了。李四偶尔来城里小坐,混一顿酒饭。

李四听说这西蜀小妓有几分姿色,心摇神动,将她弄了回来,趁着昏黑,将曲艺带到几十里外的家里,当晚就要拜堂成亲。

这皮安龙将曲艺糟踏多日,又将她卖掉,此时的曲艺正怒火填膺,宁死不从……

回到县衙,曲艺也不管自己伤痕累累,硬是想要先见见邹清明:“大人,请让小女子见一见邹郎可好。”

江平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还是先休息一下,调整下自己吧,一会我让小柔带你过去换身衣服,好好洗个澡,你这身上也都是伤,也要请个郎中看一看先。”

陈敏柔也在一旁劝说:“邹清明虽然关入大牢,不过他现在一切都还好,案子如今到了江大哥这里也算是被截下来了,一切会查清楚以后再做定夺的,清者自清,只要他没杀人,就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曲艺听了他们的话,激动的泪流满面,听话的随陈敏柔去了后衙休息。

这几日一直都只顾着查找曲艺,把邹清明的案件也搁浅了。江平此时脑海里萦绕着杀害戚苏娟的杀猪刀。除了屠户吴觥,铁匠铺里也是可以买到的。

江平差人传屠户吴觥来堂讯问。

吴觥魂不附体,当堂跪倒。

“大胆吴觥,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何罪?愿闻大人指教。”

“邹清明归来那晚,戚苏娟可找过你?”

“没有没有。”吴觥连连摆手,惟恐殃及自身,“大人明鉴,真的没有呀!”

“哼,你是不肯说实话是吧,带证人凌婆子。”

凌婆子是街头卖烧饼的小贩,六十来岁,走街串巷,凡事瞒不过她的眼睛。很快凌婆子就被衙役带了上来。

凌婆子说:“有一天傍晚,我亲眼见戚苏娟进了肉铺子,半个多时辰才出来,到底干了什么事我想吴觥心里肯定明白……在邹清明归来那天傍晚,戚苏娟又去了吴家,当时我怀疑他俩有鬼,便偷偷跟踪了过去,我在门外听他俩嘀嘀咕咕……没有听的太清楚,不过只听到吴觥说,准去,包在我身上!”

吴觥此时汗水淋漓,跪在地上直哆嗦。

江平见他还不肯招认,怒吼道:“大刑伺候!大胆吴觥,还不从实招来!”

“我招,我招,别动大刑……”吴觥道:“我与戚苏娟早在十几年前便认识了,那时候两人之间只是不熟悉,可惜她后来嫁给了邹清明,这让我有些失望。后来邹清明远赴西蜀经商,我心想这实在是天赐良机呀,于是我便想打那戚苏娟的注意,但是直接跟有夫之妇打交道,必然引起非议。我后来得知戚苏娟的哥哥戚东胜好吃懒做贪赌,便今天送戚东胜一只猪头,明天送他一副猪肝,日久天长两人就成了酒肉朋友。有一日我看到戚东胜,便跟他搭讪道‘东胜,你妹夫走那么远,你妹妹日子咋过呢?这邹清明也是……’,戚东胜说‘咋过?还能咋过,凑合呗,青菜萝卜油腥都没有。’然后我就说‘嗨,咋不早说?让苏娟来我这呀,指哪一块割哪一块,先赊着,等财神回来再给。’后来戚东胜说‘好哇!吴觥哥,亏你想得周到。我可让苏娟来,不过你可不许动手动脚。’我便拍着胸脯与他说‘放心,我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后来一回生二回熟,戚苏娟与我就混得很熟了。不过小人对天敢发誓,绝对没有碰过她一次。邹清明归来那晚,戚苏娟是约我过去作陪,说是财神爷回来了,该还肉帐了……后来因为我家里来了个朋友,我便没有去.......”

江平问道:“朋友?什么朋友?”

吴觥道:“就是同村的一个朋友,叫贺玉泉,来我家找我去杀猪。”

江平随即命衙役把这个贺玉泉传唤了过来,经过对峙,确实可以证明那晚吴觥确实没去邹家,而是贺玉泉要娶媳妇,请吴觥去杀一头猪,忙碌到鸡叫头遍,又饮了几盅酒,天已大亮才离开,左邻右舍都可证明……

江平问道:“既然你与戚苏娟之死无关,为何要拿银子堵戚东胜的嘴巴?”

吴觥道:“戚东胜是个无赖,恶吃恶打,惹恼了他啥坏事都干得出来。我与戚苏娟有过交往,若把我拽进这场人命官司便诉说不清了,到时候岂不冤枉,所以才想拿钱买个平安。”

江平点点头若有所悟,这戚东胜横行乡里,可恼可恶,却又没抓住他什么把柄,奈何他不得。

江平又问吴觥:“那戚东胜除了讹诈你的银钱,还有什么恶行,尽其所知禀告本官不得隐瞒!”

吴觥道:“禀大人,小人知之甚少,只听说那戚东胜抢过武岩家五亩沃田,拿去填了赌窟窿……还请大人详鉴。”

江平怒道:“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个武岩为何不报官?”

“这个,小人也不知道。”

江平随后又命衙役,将武岩传讯到了公堂。

江平让武岩将戚东胜抢占他五亩田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

据武岩交待,那是三年前秋季,戚东胜对武岩说,戚苏娟要雇个短工收割稻子,每天付二百文钱管三顿饭……武岩不假思索,满口答应,转天携镰前去。

时为初秋,天气炎热丝毫未减,收工归来武岩汗流浃背。稻芒搞得浑身奇痒难耐,自然要洗洗再吃饭。武岩洗毕上桌吃饭,饮了几盅酒,不知怎么的头重脚轻,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迷迷糊糊就倒在床上睡了……不知过了几多时辰,听见有人敲门,正待要起来,却是戚东胜手持灯笼进了屋。

而武岩却是如梦方醒,发现自己与戚苏娟赤条条的躺在穿上,当时心想,这下子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戚苏娟哭哭啼啼,无颜见人。

武岩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戚东胜不依不饶,凶神恶煞似阎罗判官小鬼,问武岩是公了还是私聊。最后协商下,武岩决定私聊,将五亩田地转让给了戚苏娟,作为赔偿。

听完这些,江平大怒,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罪不容诛啊!

江平冷静地思索,武岩难道就这样心甘情愿让人宰割吗,会不会寻隙报复呢?即便报复,为何又选在邹清明归来那个晚上呢?古怪!

如今这个案子人际关系盘根错节,有如乱麻一般理不出个头绪。

屠户吴觥可以排除杀人嫌疑。戚东胜横行霸道敲诈勒索,但伤害胞妹的可能性不大;唯有这武岩,丢了肥田沃土气急败坏铤而走险,最有可能杀人……

江平顺理成章地推论,可是缺少事实依据,没办法定武岩的罪,怎么办呢?身为朝廷命官,不能为冤者申冤辩屈,那岂不是白食俸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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