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柳村的书记韩新天从县里开完会回来,就开始发愁,这个县长也真是的,柳山矿要往西海送煤,光我们各个村里什么是呀?非要每个村的大队里起带头作用,买什么车。
韩新天韩书记,又想起了刚才会议上的情形。
郝县长扫了一眼满屋子的村长,书记,然后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政治任务,情况紧急,必须配合。接到任务的村,必须尽快把一半的车款送过来。”
一个头顶秃头的男人说:“县长啊,我们村里大队,根本就没有年轻人会开车呀。”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有。”
“可不是么,车回来了,司机不好找呀。而且,这个车开上了,就得修呀,到时候,咱们去哪里修也是问题啊。”
郝县长挥挥手,说道:“安静,安静,我已经通知了驾校了,驾校给开了绿色通道,开大车的司机必须把驾照考下来,没驾照,不能跑长途。开驾照的钱,你大各个队里掏了就行了,这个钱没有的话,可以先欠着,但是年底前,必须用赚来的钱,给送到人家驾校去。明白吗?”
“明白了--------”大家齐声说道。
“明白了就赶紧各回各家,尽快安排吧。回吧。”郝县长说完,便转身和秘书一起走了。
看着县长转身离开后,韩书记才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心想:这不是为男人么,队里好不容易有了点儿钱,还想着把村里大队门前的那段路也给铺一铺,大队门前是土路,一到下雨天下雪天,中间就是一滩水,一堆泥,进进出出实在是不方便的很。攒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攒了点儿家底儿,连修路的工人都找好了,还找村里的婆子给算了个日子,过几天就要动工修路了。
修路的是自己的远房侄子,过了年,就合计上这件事,叔侄二人本还想着,通过这件事,多少手里能捞上点儿,这突然县里下来这个这样的硬性任务,这修路的事情,还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动工呢。哎!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过了年就跟老婆吹上牛,修完路手里有点钱,就给家里打套沙发,还给她买个金戒指带,现在还想什么沙发呀,哎!!!!
坐韩书记旁边的文水村的祝书记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每次开会,呆在人多地方,他就比常人要感觉热,汗水也多,但是又不能把衣服脱的太少,所以每次开会,他都会带上一块儿毛巾来擦汗。
祝书记一边用他的毛巾抹着汗水,一边和心思凝重的韩书记说:“老韩啊,县长这不是给咱们出难题吗?你说是不是是啊?”
韩书记将本和笔放到公文包里面,说道:“可不是么,要是把钱买了车,我们队里的账上可就空了,啥也不能干了。”
说话间,二人终于来到了门外,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祝书记头上的汗水随着清风飘走,连带生脖子里的汗毛也浮动起来,终于凉快不少。祝书记有抱怨道:“说是买个车是让大家赚钱了,可是这个钱在在哪里呀?什么时候,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来呀?这都是个问题啊,而且,这个车弄回来,怎么个管理还是个问题呢,我看呀,县长这次这个办法啊,肯定行不通。”
韩书记点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地不种了,非要咱们村村去折腾什么运输,能搞的好才怪呢。对了老祝,你们村能找到合适的司机吗?我这儿连去哪儿找司机都有点儿发愁。”
祝书记,说:“有倒是有,身边倒是有个小伙子会开车,可是没驾照呀。没驾照还是不行啊,回去得好好跟小伙儿子商量,商量,赶紧送他去驾校把驾照考了。不然这任务完成不了,下次会议上,又得点名批评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车棚,韩书记这才发现,老朋友老祝换座驾了,之前骑了好几年的加重自行车,现在换成摩托车了。韩书记羡慕的看着祝书记,说:“可以啊,老祝,你买摩托车啦!”
胖胖的祝书记“嘿嘿嘿”的笑着说:“恩,换啦,换啦,现在这玩意儿就是好,再也不用费力的蹬啊蹬啊,只要一扭把,直接加油门就行了。好啦,老韩,不说了,我先回了哈。”
祝书记说完,便骑上他的摩托车,发动,然后“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响彻整个车棚,大家都朝着这个方向投来羡慕的目光。祝书记一家油门,摩托车便向前驶去,留给身后的人一阵青烟,慢慢散开。
韩新天书记心里想:这个老祝,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悄悄咪咪的,话也不多,现就数这小子混的不错了哈,这么快就连摩托车都买下了。想想自己家里的沙发呀,什么时候就摆上了呀!哎!
韩新天就这么一路愁眉苦脸的回到了村里大队,一进大门就看到侄子韩大伟,正蹲在大队门口抽烟。
大伟当兵回来以后,去哪儿哪儿干不住,不是嫌弃这个地方离家远,就是嫌弃那个工作挣钱少。每次不想干了,他就回来大队找韩新天,韩新天实在是烦的很,但是又没有办法,谁让大哥家就他这个一个儿子呢。韩新天看到韩大伟,自行车立马向旁边巷子里拐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烟剩下最后一口的大伟,猛吸了一口烟,眼看着烟快要烧到烟屁股的时候,立马将烟蒂扔掉,用脚一踩,然后一呼气,一口白眼顺着他的嘴巴,冒着圈圈跑了出来。大伟看到了不远处的韩新天,脸上立马露出笑容,边跑边喊:“叔,叔,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长时间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韩新天本想躲过他,可是现在躲不过了,能怎么办?没办法,他下了自行车。大伟立马迎了过了来,结果他的自行车说:“来,来,让我来,我来给您推。”
韩新天看了大伟一眼,问道:“你不是在荣城的木器厂当学徒,干的好好的吗?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