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李宽拉着朱梅的手,什么都不说,就是笑。
开车司机小张,瞟了一眼倒后镜,笑这说道:“宽哥,你跟嫂子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啊,就是笑。”
李宽拉着朱梅的手,冲小张说:“我跟你嫂子呀,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我的喜悦。你小子呀,等你结婚那天,也像我现在一样,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知道啦。”
“哇,宽哥,你这文化水平,用词表达,都快赶上我们李主任了!”小张调侃李宽。
“那是,这整天跟你李主任混在一起,把我这初中毕业生的文化水平,都给拉高了!”李宽笑着说道。
朱梅也说道:“李家豪人家可是大学生。正儿八经的有学问的人。”
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村口。前边已经有人点燃了鞭炮,响器上的人也开始了敲锣打鼓。
李宽拉着朱梅的手,说:“我们到家了,朱梅。”朱梅看着李宽,笑着。
恍惚间,李宽又想到了前世的朱梅,最后疼的爬在病床上的那个样子。乳腺癌,李宽他知道,很多女人得这个病,最主要就是因为心气不畅,受着不该受的气,终日闷闷不乐。前世的朱梅,受了太多生活的苦难,都怨自己啊。自己以前是有多混蛋,才让眼前这个开的像花一样的女子,最后用那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李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说着,朱梅,今生,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过前世那样的日子,我会竭尽所能的努力,不让你和李雪,再在钱上面发愁。
到家以后,又是一系列的仪式,行礼的时候,车队的小伙子们,拉着李宽可劲儿的闹啊,但是没有人敢对朱梅动手动脚。前一天的晚上,李宽就给大家打了预防针,你们闹我可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是千万千万不能闹你们的嫂子,谁敢动她,我就跟谁急。
小伙子们都跟李宽保证,行礼的时候,绝对不碰到嫂子的一根毫毛。
农村婚礼,婚闹是习俗,要是没人闹,反而会遭人闲话,说你家人品不行,都没有年轻人来闹。而且闹的人越多,越热闹。但是人多眼杂,免不了其中混着不知轻重,或者不怀好意的人。李宽知道这些都没法避免,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保护好朱梅,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让她觉得一丁点的不舒服。至于自己,他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李宽他们车队上的几个小伙子,闹的时候还是很有节制的,可是乡邻们,里面就混着几个不知轻重的。有几个小伙子,不断的拿着干玉米杆,做成三角套环,一次又一次的往里李宽的脖子里面套着。朱梅旁边,站着骡子和李家豪,他们不敢闹朱梅。
虽然是干了的玉米杆,干了的玉米叶子,套到脖子里面,还是划破可李宽的脖子,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就是痒痒。
可是这个年代里,它就是这个风俗,这个习惯,李宽没有办法改变,他能做的就是让人护住朱梅。
认亲仪式的最后一项,就是新娘改口,认识公公婆婆。
负责主持的司仪,是村里的吴主任。吴主任拿着一个纸卷的大喇叭,冲人群里喊:“最后一项,公公婆婆入场吧!”
话说完了,李大爷和李大妈还没有出来。
吴主任继续喊:“这丑公婆迟早是要见新媳妇的,你们俩赶紧出来吧,别磨磨蹭蹭了!”
“哈哈哈哈”人群里传来了笑声。
“呦,来了来了,终于来了。你们来的这么慢,新媳妇,一会儿一定要多要一个红包,才改口啊!”吴主任继续打趣道。
众人都挪开一个位置,给李大爷和李大妈,让他们进入礼堂,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
这时,只见一个画着三花脸,戴着用香烟盒做成的管帽,左脚拖鞋,右脚一只高跟鞋的丑老头,一瘸一拐的向着人群走了过来,脖子上挂着一块纸牌,写字“我要”两个字;老头还拉着一个老太婆,扎了两根辫子,辫子上挂满了胡萝卜片和辣椒,嘴巴上,被人用口红夸张的画大了整个嘴巴吗,眉毛被画的又粗又黑,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孙子”两个字。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爷和李大妈。
众人看了二人的装扮,“哄”的一声都笑了起来。朱梅看了,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耍笑公公婆婆一直以来就是荣城的习俗,把公婆画的越丑,越好玩儿。
吴主任笑着挥着手说:“来,来,来,坐到这里来吧。把你们胸前的牌牌上上面的字,大声的念出来,让新媳妇,好好的听一听!”
李大爷凑到吴主任递过来的纸喇叭,说:“我要---”
吴主任立马将纸喇叭递到了李大妈的嘴边,李大妈说了声:“孙子----”
“什么?我都没听清楚,更别说大伙和新媳妇了,大家说是不是啊?”吴主任说道。
“是------”人群里传来大家的声音。
“好,那就重来一遍哈,”吴主任再次将只喇叭放到李大爷嘴边,李大爷大声的说“我要----”
“孙子!”
“诶,这么大声就对了嘛。咱们问问儿媳妇吧,公婆的这个我问题,能行不能行呀?”吴主任说完,将纸喇叭递到了朱梅这边。
朱梅笑着说:“没问题!”
“听到了吧?儿媳妇说没问题!”吴主任笑着说道。
“听到啦!”李大爷说道。
----------
仪式结束后,朱梅倒了热水,给李宽洗脸,他脸上又是煤泥黑,又是牙膏,脖子里面都是玉米杆屑。
李白过来了,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们划破你脖子了。”
朱梅又给李宽的盆里添了些热水,说:“姐,我刚看了看他的脖子,就是有些红。”
李白拍拍正在认真洗脸的李宽:“诶,怎么样?没事吧?”
李宽抬起头来,用毛巾擦着脸,说:“姐,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就是脖子里面好痒。朱梅,他们没弄你吧?”
朱梅笑着摇摇头,说:“没有,没人闹我的。”
“那就好,我提前跟我那几个弟兄打了招呼,还让李家豪和骡子看着村里那些没轻没重的小伙子,不能让他们得着这机会欺负人。”李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