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换我,就是换每一个运输队的正式员工,都是这么想的呀。但是上面有任务啊,这个事儿,不完成不行啊,没法跟上面交代啊!最近愁的我的白头发都多了!你看,你看。”苏书记低头巴拉他的头发给韩师傅看。
韩师傅苦笑着说:“这回上面的安排的这是什么工作,这不是给人出难题吗?”
苏书记叹了口气说:“可不是么?比当兵打战都难。我自己都不想干的事,实在是没法说服底下人啊。对了,你回去后,你问问你们队里的人,看看谁有意向。”
韩师傅说:“苏书记,您这是给我出难题呢。”
苏书记说:“不是出难题,这是下面开了好多天会议以后的硬性任务,必须完成的!当初开会的时候,一说要放弃编制,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是我和李主任,费了无数的唾沫星子之后,才决定临时工也可以参与,但是合同一定要写清楚的。这正式职工没法下手了,你就直接从临时工那里想办法吧。”
韩师傅听了说:“临时工,临时工都是一群关着毛的毛头小子,一没成家,二没存款的,你让他们从哪里搞那么多钱来买车啊。我的苏书记,那是两万啊,你以为是两千?无论是谁,攒个半年都没问题,或者借,也能借到。”
苏书记又喝了一口水,说:“老韩,不要只想着不可能,想点好好的地方,先说服了自己,才能说服别人不是?”
韩师傅耸耸肩,说:“那您先说服说服我呀!”
听了韩师傅的话,苏书记笑了,摇摇头,说:“哎!这个事儿啊,真是愁死个人!”
和苏书记聊了一会儿后,韩师傅出了办公室,向车队走去。
一路上,韩师傅都在想:把车队的车卖给个人,让个人挣运费,这个主意是什么人出的,真是日他娘,这种事,他自己怎么不去买啊。
李宽从会议室出来后,就直接进了李家豪的办公室。
李家豪一进门,就看到已经在里面等着他的李宽。李宽正在炉子旁,用烧火棍子巴拉煤块,让更多的空气进入炉子,以便燃烧的更加充分。
李家豪今天第一天上班,办公室的炉子都是刚来了以后才点着,再加上刚才没有弄好,办公室里还是感觉很冷。
李家豪将文件夹放在办公室桌子上,边哈气儿,边搓搓应经冻僵的双手,说:“你这么快就来找我,别跟我说,你对这个有兴趣啊。”
李宽抿嘴一笑,说:“就是因为有兴趣,所以才来找你来了解具体情况。你说说看,这事儿行不行。”
李家豪坐在椅子上,靠着靠背,双脚踩着桌子边,知道椅子的前两个椅子腿儿离地,双手托着下巴,双腿轻轻一蹬一蹬。
李宽看着李家豪的样子,诶,这小子不说话,这是几个意思啊?
李宽又问:“嗨,嗨,嗨,说话说话呀!怎么还摇啊摇了!”
这时,李家豪双脚从桌子边上同时放下地,说:“?我每天都和你们车上的运费打交道,最近这两年,咱们这里的效益的都不错,尤其是后半年,按你的跑法,扣个车款,顶多算是每个月运费的零头。前半年效益不好的时候,扣掉车款,剩下的钱,也顶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一户人家,过日子,基本都够用了。”
李宽接李家豪的话继续说:“也就是说,关键点在后半年,效益好,运费高,跑的好,就能挣下钱。”
“对头,”李家豪打了个响指,“咱们看看前年和去年你这辆车的情况,如果运费纯粹让你挣的话,你不仅能把车款跑出来,还能挣四五万,等于又挣了半辆新车哦。”
李宽听了李家豪的话,内心又激动起来,换了个位置,爬在桌子上,看着李家豪给他写在纸上的那些数字。按李家豪这么分析,别说四年了,两年就全回本了,四年后,说不转还能再跑一出一脸车来。
李家豪又说:“这是个事儿对于临时工来说,比在矿上死耗着,等那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正式工编制强。对于正式工来说,就不合算了。要想干,就得放弃编制啊,铁饭碗啊,一辈子都不用愁的,铁饭碗啊!”
李宽听了,说:“铁饭碗,迟早有一天也会碎的,还不如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呢?”
李家豪笑着说:“你呀,还真是钻钱眼里去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正式工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你真要放弃啊?”
李宽想了想,盯着李家豪的眼睛,认真的说:“其实说了这么多,我有一个最关心的个问题,想问问你。”
李家豪看着李宽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什么问题,你问啊。”
李宽行了想,咬了要嘴唇,说:“你说这四年之内,车辆维修的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谁来承担?”
李宽这个问题,还真难住李家豪了,他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宽明白,就算签了合同,只要没过户,这个车就还算矿上的,如果能在这几年之内,蹭矿上的油,蹭矿上的修理等等,就太划算了,什么正式工,什么编制,什么铁饭碗,什么也没有宝贝车重要。再等几年,煤炭市场起来,洗煤炼焦都跟着发展起来,跑天津,跑河北,到时候,车就是印钞机啊!
李家豪看着李宽,说:“我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保证,苏书记,包括上面的出这个方案的各个领导,谁都没有在文件里面提这个问题!”
李宽内心一阵兴奋,站起来,爬在桌子上,离的李家豪又近了些,说:“嗨,这个车,一天没过户,他就是矿上的。要是在这期间,还跟之前一样,该加油就加油,该维修更换就维修更换。那我就干,今天回去就筹钱!”
李家豪一听,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要是真能在这期间,在这上面占个大便宜,确实划算的多。你真要弄啊?那可是要放弃编制的,你舍得?以后你的后半生可就没保障了啊?”
“自己的人生,就得自己给自己提供保障才行,靠别人,靠单位,靠国家,这辈子也别想成事。”李宽说道。
“咱们刚才是以这两年来的情况为例子,作的分析。接下来的四年,是不是能继续保持这个情况,可谁都说不准啊,还有四年以后呢?四年以后又打算怎么做呢?这相当于就是拿你的一辈子赌博,赌赢了,最好,赌输了,你一辈子,就再也没有现在的机会了。”李家豪看着李宽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