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燕看了会儿布料后，选了几个样子，央求朱梅给她做衣服。
朱梅量尺寸的空当，吕燕叹了口气。
朱梅看着吕燕多愁善感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刚刚还那么开心，怎么转个身反倒愁上了？！”
“哎！朱梅，我不想在驾校干了。”吕燕说道。
朱梅转身将吕燕的尺寸记在本子上，说：“怎么了？驾校的工作不好吗。不用风吹不用日晒的，还是你厉害，能干了那些工作，换作是我，是连坐都坐不住的，更别说办公了！”
“朱梅，你是不知道，我那工作有啥技术含量啊，是个人都能干了。当初我大也是看我毕业了，没事干，就托人找关系，帮我进了驾校的办公室，说女孩子家，不用挣太多，每天轻轻松松，圈了我的身子，够自己花就行了。去的时候，拖关系的那个人说，我在那里先以临时工的身份干着，得个好的机会了，帮我转正，当正式工。”吕燕说。
“恩，这不是挺好的么，你大的出发点是好的。哪像我，我大我妈也懒得管我，我就自己瞎折腾，可是折腾也累啊！”朱梅感叹。
“哎，要真是这样也就好了，反正我就熬呗，迟早有一天，媳妇会熬成婆。办公室里欺负我的那些大姐大妈，都比我年纪大的多，我迟早有一天又熬到她们退休，我当大姐！”吕燕说。
“你们办公室的人还欺负你呢？”朱梅反问道。
“可不是么，办公室就是一个钩心斗角的地方，可烦了。关键是，你不想理她们，她们反而还来找你的旮旯。而且还爱占小便宜，办公室只有有任何她家里可以用的东西，都爱拿回家，还互相比呢，你拿一卷胶布，我就拿一块香皂，那我就拿几本信纸。还有找领导告状，打小报告。”吕燕说道。
“我觉得她们就是嫉妒你，羡慕你年轻，羡慕你青春靓丽。”朱梅笑着说到。
“我不想每天和一群中年妇女呆在办公室，听她们加长里端，每天只要领导不在，说的永远就是男人，男人，男人，孩子，孩子，孩子。烦死了烦死了。关键是，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吕燕说。
“最重要的是什么啊？”朱梅问吕燕。
“关键的是，驾校被人承包了。”吕燕说。
“啥？驾校也能承包？那不是县里的直属单位吗？”朱梅满脸疑问。
“小声点儿，这个还是小道消息。虽然不知道承包驾校的是什么人，但是可以肯定，驾校很快就不是县里的单位了，我在那里肯定熬不成正式工了。钱又挣不到，我想和你一样，也出来当老板，开个小摊，自己伺候自己呀！”吕燕兴奋的说。
“奇闻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连驾校，都能交给个人来经营？”朱梅说。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什么可能性没有啊。我现在都见怪不怪了，你说，你一开始卖布的时候，能想到自己会开到这大市场来吗？”吕燕说。
“这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一开始，还真没想这么多。那个时候，每天跟小婷混在一起，想花钱，又不好意思跟大人们要。就自己想方儿，本想着学会裁缝了，就给人做衣裳挣钱。结果学完裁缝，就直接卖了布。卖布就卖布吧，走一步看一步，结果就交了钱，买了摊位，进了这市场里面来了。你既然不想在驾校干了，那你想好去哪里，干什么了吗？”朱梅说。
“哎，就是没想好呢么！”吕燕又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儿。
“胖子每个月又挣的不少，你结了婚，直接回家带孩子不就行了！”朱梅开玩笑的说。
吕燕抬头说：“话这么说是没错，我也知道胖子现在挣的不少。可是总觉得，我要不干点什么，这日子好像少了点啥。”
“呵呵呵，你呀，就是被胖子给宠坏了，有着舒服日子不过，非要自己想着方儿的瞎折腾，你这日子，是多少人羡慕都得不来的，家里独子，所有的东西迟早都是你的，关键是这个独子既挣的多，还对你好。拜神求佛都求不来呢！”朱梅打趣着说。
“我有个小小的想法。”吕燕故作神秘的说。
“什么想法。”朱梅问。
“我也想开个理发店，烫头发。”吕燕说。
“理发店？你没听过古人的话吗，一不唱戏，二不刮脸，三不修鞋。这里面第二条刮脸，说的就是不当理发的。”朱梅道。
“我想干的不是给男人们剔头刮脸的，是给女人们理发烫发。我才不伺候那些臭男人们呢，躺在椅子上，跟个大爷似的，拿刀，一点一点给他们刮。帽子胡同那里就开了一家烫头店，抹上药膏，带上蒸汽罩子，头发想要多大的卷，都可以。什么离子烫，烟花烫。帽子胡同的生意可好了，所以我也想学，想干。”吕燕越说越兴奋。
“什么离子烫，烟花烫啊，你们俩要去烫头啊？”在市场里绕了一圈的李宽和胖子回来了，正好听到吕燕说的后音，李宽笑着问，“去年冬天不就看到有人烫卷发，让你们俩也去，怎么，现在又惦记上这事儿了？”
朱梅笑着小声说：“吕燕说驾校被人承包了，她的转正计划泡汤了，不想在那个地方熬了，想自己开个理发店，给女人们烫头。”
“一不唱戏，二不刮脸，三不修鞋。这烫头说的不就是第二种吗？吕燕，你胖哥我挣的钱能养活的起你和以后的孩子。不用你挣钱。更不用给人剔头。”胖子插嘴道。
“你看看，我才说了几个字，朱梅也是，胖子也是，都是这句话，一不唱戏，二不刮脸，三不修鞋。要是我大，我妈就更别提了，肯定不同意。接下来，李宽，就剩下了你了，你是不是也要拿这句话来说我呀？”吕燕赌气的说。
李宽笑了笑，说：“一不唱戏，二不刮脸，三不修鞋。这句话说的是古时候这三种职业只有人下人才干，干这三种职业的人，都会让人瞧不起。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拿那句话说事。况且刮脸，主要说的是给男人们刮脸剃头。这和给女性烫头的店，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还有，新中国解放这么多年了，职业不分贵贱，时传祥掏粪还掏成了全国劳动模范呢！
胖子，不是我说你啊，吕燕有自己想干的事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梦想的问题，你应该支持，不能因为你挣的多，养的起，人家吕燕就不干事业，只在家带孩子呀。吕燕，不用理他们，我支持你。你要真想干，就赶紧把店开起来。坚持开个二十年，不想给男人们剃头，那你就只给女人们剪头烫头就好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