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生载着三名菜鸟，快速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伯昭将那本摄影专业的教科书放在膝盖上，左肘倚在车门上，看着外面经过的车流，柯达一开始还想在车上唯一的女同事面前显摆他的单反照相机，那模样，像极了求偶的雄孔雀，让伯昭心中暗暗发笑，最后还是刘煜生是在忍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骂了他两句之后，才安静下来。
坐在副驾驶上的罗晓曦，只是礼貌地对柯达笑了笑，然后就拿着手机，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等待围脖刷新页面——通讯技术受到灵子的干扰，恢复的进度还比较慢，仅仅是从两三年前的2G水准发展到现在的3G水准，对于围脖，dilidili这些网站，手机上可以刷一下，但是速度还是有点不够看，基本上是点一下，等一会儿的节奏。
“刘哥，水库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突然，伯昭开口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刘煜生稍稍有些分心，握住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还好他控制及时，稍稍变了个道，就车辆就再度恢复了平稳。
“没错，那里最近正在进行针对野外灵子灾难的演习，驻扎了大概有两三百号人，据台长说，这两三百号人都是优中选优的精锐，我们这次过去就是给他们进行宣传的。”
“又是宣传啊！”
柯达听到刘煜生的话，不禁发出一阵感叹，说道：“这已经是我们这个月第六次宣传了，上次是市长，上上次是一名优秀村官，上上上次是津门的一支优秀连队。”
刘煜生听到柯达这话，打趣道：“你以为我们这个量算多？最近两三个月全台都在跑这种宣传活动，老姜他们小组，上个月被评先进，连轴转，跑了二十多个采访，都是这种宣传，现在台里的一些撰稿同事开玩笑，现在一开口就是各种赞美之词蹦出来，再这样弄下去，社会有没有和谐不知道，反正台里是真的和谐了。”
这样火热的吐槽气氛直到下了高速公路，才稍微缓和一点，因为省道上的车辆竟然出奇得多，而且，伯昭还隐隐看见，那些和他们同向的车辆上基本都有一些传媒设备。
“现在娱乐媒体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刘煜生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同行，而且，有一些人脉的他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车牌号，于是，八卦之心还未消散的他，指着那几辆车，对着伯昭三人说道：“那、那还有那，那几辆车上都是原先几家著名的娱乐周刊，尤其是那辆车，是《明星周刊》的车，想不到他们总算也舍得放下矜持，来我们这些土老帽的领域里找吃的了。”
伯昭和柯达这种已经入行一段时间的入门角色对于这种行业内的基本现象很清楚，并没有多少诧异，不如说，这些娱乐周刊不进行报道主题的转型，才会让他们感到惊讶。
反倒是罗晓曦这种象牙塔上的门外汉，连忙追问道：“姨……刘哥，为什么？”
刘煜生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将其甩给后排的伯昭，说道：“小昭，你来给小罗解释一下。”
伯昭想了想，盯着柯达怨念十足的眼神，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娱乐行业，在灵子的冲击下，已经岌岌可危了。”
伯昭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解释道：“去年12月，社科院做的那篇社会调查你看过没有？”
罗晓曦点了点头，说道：“看过一些节选，主题好像是‘灵子对不同个体影响的差异调查’。”
“不错。”
伯昭点头道：“这篇社会调查最后的结论是：个人的意志力、个人的智商均与灵子的影响程度成正相关，其中，个人的意志力权重要比智商因素的权重高得多。”
“你设身处地地去想一下，那些粉丝群体在他们的偶像被整个社会的平均颜值追赶上来，逐渐沦为平庸颜面之后，有多少人还会继续关注他，支持他？”
罗晓曦点头道：“明白了，偶像经济的这块大蛋糕极度萎缩，娱乐报刊为了生存，只能去其他领域寻找市场，可是在这方面，他们应该争不过有中央支持的央视吧？”
“是啊！”
伯昭换了个姿势，靠在车座椅背上，继续解释道：“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做二道贩子，将国内的新闻发到他们在东瀛和南朝鲜的渠道，从东瀛和南朝鲜获取到的新闻在国内发表，再配合偶像产业之外的小蛋糕，才勉强活下来一批娱乐性的报刊。”
伯昭的言语轻描淡写，但是，听着他的分析的罗晓曦却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凶险，接着，罗晓曦继续就行业内其他的现象或传闻提出了问题，伯昭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将回答机会让给了柯达，自己在一旁开始安静地读书。
伴随着柯达和罗晓曦一问一答，四人的车子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疏雨水库的向燕京提供生活用水的出水口，白河源头的河道，沿河两侧被专门的防护栏封锁住，没办法窥探到任何有关于河道内的情况。
车辆继续前进，向着河道上游方向远远看去，隐约可见军绿色的帐篷顶，估计里面是一个临时的军队驻扎营地。
在距离水库三四百米的地方，四人看见了一座哨卡，哨卡执勤站岗的士兵远远地抬起左手，示意四人停车。
车辆缓缓停止，那名士兵走了过来，刘煜生配合地打开了车窗，只见这名士兵对着他敬了个礼，解释道：“同志，您好，前方是军事禁区，麻烦请绕行，如果要进行采访，请先去地方电视台申请登记，到时候我们会统一安排你们采访！”
刘煜生将自己的记者证递给了这名士兵，解释道：“我们是央视的记者，受你们的邀请，过来的进行采访宣传的。”
说着，刘煜生又将一张证明递给了这名士兵，他看了一眼，说道：“麻烦稍等一下，我请示一下我们营长！”
“当然，应该的！”
不一会儿，士兵再度从临时哨所里出来，防护栏缓缓竖起，让车辆进入营地内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