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且慢!”正在此时,一位灰头土脸的人从眼前这个可疑的家伙后面钻了出来,阻止了自己的行为。
“阿荒?”虽然眼前的人头盔,战甲,面庞上沾满了尘土,透过火光,石守还能隐约看见他身上来自雾水带来的反光。石守挥手阻止了士兵们的行动,却并没有让士兵们放下弓箭的意思。
阿荒用手尽力地擦拭脸上的尘土,却反而把尘土抹了一脸,弄得极为滑稽。
不知是因为阿荒的品性和能力,还是因为阿荒的身份,石守对他的印象倒是极为深刻。
“发生何事?让阁下不惜深夜来访。”石守不禁有些奇怪,虽说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苏将军本欲制造龙荒战俘起事的假象,诱敌入关,一举歼之。不想弄假成真,龙荒战俘竟趁此机会发生动乱,现在王轩之兵与龙荒战俘里应外合,局势危矣。望石将军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助吾等一臂之力,事后苏将军必然感激不尽。”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竟不事先与吾等商议?”石守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石实却气急败坏起来。“如此谨慎之事,却未事先通知。怎么?现在出了事情才想到找我们收拾残局,独吞功劳的时候怎么……”
“够了!寿成,我之前怎么教你的?忘了吗?”石守呵斥了自己的兄弟后,转头望向阿荒和沈琳,似乎有些犹豫。
“石将军,还望速速出兵,莫要因私人恩怨,以忘大局之重啊!苏将军以将符为誓,此战过后,定向将军告罪。”阿荒看着犹豫的石守,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快速将那枚金色的将符双手捧起,高高举起。
“将符?”顾不上去怀疑了,石守道:“把它拿来。”说话间,一个吊着绳子的小竹篮从城墙上头缓缓放下来。
阿荒下了马,高举着将符,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城墙上方的弓箭手紧紧拉着弓弦,利箭的箭镞在火光中反射出骇人的光芒。
“兄弟们把手稳住了,千万别抖啊。”阿荒看上去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沈琳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面容淡漠,然而右手将镔铁长枪握得更紧了。
阿荒将那块鎏金色的将符放入了竹篮中,并看着它被收上城墙上方。
石守拿着将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将符到手后,自己已经完全确定了左关口的危急情势,这样的鎏金色的将符,唯有圣上,方能亲自授予。这块将符的重要性非同小可,持此将符者,甚至能短时间内接管任何一支地方普通军队的指战军权。而现在,这样堪比“军中圣旨”的将符就这般递到自己手中,自己几乎可以想象到苏南那里的危急局势。
石实看到将符后,一时间也有些说不出话来。停顿些许道:“大哥,要不我带些兵马过去查看一下吧,情势如此危急,怕是大事不妙啊。”
“是要去看看,但是……”说着,石守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自己过去,你好好待在这里看家。”
“如此大的阵仗,想要快速击败苏南,必然是王轩亲自出马上阵。你去,绝不会是他的对手。”石守看出了石实的不满,右手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重重地拍了几下,表示了自己的用意已决。
“不必紧张,以苏南的本领,目前稳住局势还是能做到的,他老子派给他的亲卫虽然战力上不及昂龙卫那般强悍,但是稳住局面绰绰有余。再加上事发突然,王轩必然以突袭为主,想必后劲不足。我只需要尽快带兵驰援,与苏南共同夹击,便足以将王轩击退。就算王轩的援兵赶来,王轩一败,他们必然无心再战。”
石守平静而快速地将利害向石实讲明,石实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只得点头称是。
“让你们的部队先退离此处,我即刻点兵,随行前往。”
石守看着阿荒应下后领着士兵们快速而有序地退离了此处后,不由点了点头,不愧是苏南的兵,果真是训练有素,真该叫皇城里那帮废物好好瞧瞧什么叫军队,什么叫打仗。
心里边儿这么想着,行动上却没有丝毫耽误,快速组织了五千兵马准备前往驰援。在先前苏南的调遣下,主关口和右关口的许多兵马都被调往了左关口处,更别说先前在与龙荒叛军的大战中的战损还未补充。因而此地重要的主关口也不过万余兵马了,先前的战斗中也有了不小的损失,所以在保证主关口的前提下,自己最多能调出这么些人了。
“大哥,此去务必小心,一战之失无关紧要,保证大体无失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比起那个小子,大哥你在军中的威望更强。”石实自知无法阻止兄长的作为,只能用战局之重来劝阻一二。
“现今,大部分兵马已调往左关口,左关口有失,吾等又岂能独全。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了,大哥。”说着话,石实将腰间的酒葫芦解下,递还回去。
“自己收着吧,这酒你要是喜欢,等我回来叫人拿一坛到你的营帐中。”石守笑着说道。
“那寿成就在此祝将军马到成功了。”
“借你吉言。”说话间,石守没有再耽误时间,拍马向前。高大的关门缓缓打开,石守带着五千兵马冲向了关外火光所照耀不到的那片黑暗……
望着这一切,石实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兄长。
小弟可等着你那坛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