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厂里送到外面培养学习,是所有职工梦寐以求的事。毕竟学费不用自己出,由厂里承担,并且学成回来后,通常都会被委以重任。
虽然,这次是把我当成卫生员来培养的,因此哪怕我学成回来,我也不会放在什么领导岗位上,甚至还可能跟着厂医干活。可我却已经看到了前途,至少我不用一直在车间里当工人,那是干一辈子也没有出头的。
我必须要拿着这份通知单,到厂医那里,找他签字。
当我来到厂医护室的时候,看到厂医郭长学就坐在里面,似乎在等着我,当我一来这里,他的热情比什么时候都要高涨,立刻给我搬板凳,又给我倒开水什么的。我却觉得,他似乎是担心着,我会替代他,才会有这样的态度。
在签字的时候,郭长学笑眯眯地低声问我:“小东,你跟陈部长不会是早就认识的吧?她好像和你挺熟悉的,又或者,她是你的什么亲戚?”
我连忙否认,对郭长学说:“没有啊,我跟陈部长没有亲戚关系,你可别想像得太多了,更不要在厂里对人乱说。”
我说得小心翼翼,并且让说话语气尽可能平淡,因为我还真的担心说错了什么,从而让郭长学在厂里随便乱说我跟陈静雪之间的关系。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郭长学却依然含着笑,偷瞄着我,然后说:“你这还不承认啊?我听说,你曾经进陈部长的宿舍里面,这是有人看见的。”
听到郭长学这样的说话,我心里大为震惊,简直感到晴天霹雳,我担心的并不是我的个人名声问题,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员工,没有什么名声可言。我倒是担心,如果这谣言传来传去,会对陈静雪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
毕竟我作为一个年轻男工,曾经进入陈静雪的宿舍,这实在太香艳了,任何一个厂里职工都能想像,我跟陈静雪在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看着郭长学,许久说不出话来,而郭长学这刻也看着我,当然,他仍是脸带笑容,似乎担心惹得我不高兴一样。
我立刻对他问:“郭老师,你听谁说的?如果是你自己想像的,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没有这样的事!我怎么就进陈部长的宿舍里了?她作为厂里的一个未婚女领导,哪能随便让男员工进入她的宿舍,你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郭长学却掩着嘴,暗暗笑起来,他对我说:“小东,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小伙也长得可以啊,如果陈部长看上你,那是一点也不奇怪,她都这个年纪了,确实是在找对象这个问题上,挺急的。”
我只感到脸红耳赤,可我却严肃而认真地对郭长学再次发问,我只想问个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对他说出这样的事。我必须要弄清楚这消息的源头在哪里,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陈静雪在厂里会被职工们说成怎样,她的名声可真的会受到严重损害。
郭长学却矢口不说出来,他只是对我说,反正就是有人跟他说过,并且这个人也是他认为信得过的,他才会这样问我,并且,他也不是喜欢乱说别人是非的人,他听了那人说过这事后,也没有再对其他人说过,一句话,他没有传谣。
我心想,传谣的一定是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
突然间我想起,当天在我快要逃出陈静雪的宿舍时,我的堂嫂高玉和宿管员王珍珍曾走在楼梯口,这让我不得不缩回到陈静雪的宿舍,而她们俩竟然跑到陈静雪的宿舍作检查。
只是,那次她们两个女人明明没发现什么,在陈静雪的宿舍里走了一走,就离开了。她们是凭空臆测,我就在陈静雪的宿舍里吗?又或者是,她们其实发现了,只是当时并没有揭穿我和陈静雪。
我想来想去,估计唯一可能说出来的,也就是她们当中的一个了。究竟是堂嫂高玉还是宿管员王珍珍,我真的难以揣测。心想或许只有把她们俩都找一找,分别向她们问个清楚,如果发现确实是她们当中的一个说这事,我必须要澄清,再说这个人改口。
只有这样,才能杜绝这谣言的不断传播,也就保住陈静雪在厂里的名声。不然的话,她这个女领导估计也会受到厂部处分。我真的不希望陈静雪受到任何的不良影响,我这种保护她的潜意识,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我决定先找堂嫂,可这会儿堂嫂或许跟我堂哥在一起幸福着,甚至亲热着,甜蜜着,我怎么好意思去她们的宿舍?
而宿管员王珍珍,她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独自抚养一个五岁大的女孩,因此厂部领导给她安排这样的一份工作,并且也给她分配了一个单间宿舍,她死去的丈夫,以前是厂里的工程师,因为一次工程意外而丧生,正因为这样,她得到的待遇其实挺不错。
我心想,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找王珍珍,是最合适不过的,其它时候都不合适。这个时候是吃晚饭的时间,而厂里的管理人员都住同一层楼,他们都各自在宿舍里做饭吃,门都敞开着,因此我去那里,也就光明正大。
否则的话,或许厂里多嘴八卦的滋事分子,看到我跟王珍珍单独相对,又可能会想像着我跟王珍珍有什么关系,从而在厂里不断乱说。而员工们都是特别喜欢听这样的花边传闻,并且听到后又说来说去,一传十,十传百。
当我来到王珍珍的宿舍门前,我发现这门是紧闭着的,于是我透过窗户,想看一下里面是什么情况,我看到王珍珍竟然躺在床上,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可她却显得紧张,这让我感到有点奇怪,想着这宿舍里就她一个人,她紧张个啥啊?
然而我却觉得我打扰她了,因此只想转身离开,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却把我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