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并没有追出来。想必以他掌握的证据，即使没有韦渐作证也一样能将温姬夫妇定罪。
既然包厢里有针孔摄像头，刚才夫妇俩的所作所言已是最好的证据。
来到店铺，想找刚才被晕倒时失掉的寒雪刀，却怎么也找不到。难道被那矮子藏起来了？
转念一想，这刀既是灵物，召唤也许能找到。于是心中默念，刀锋银白、刀柄漆黑的寒雪刀果然出现在眼前，不禁大喜。
早知道它如此灵感，刚才被绑住时，召唤出来割掉绳子就不用承受那么多风险了。
把寒雪刀收回去，走出店外。
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刘半仙的算命摊也仍在，却已是变得空荡荡。他破这单案赚了二十亿，下辈子都不用愁了。做侦探真好！
不过想想要学习那么多知识，同时还要具备极智慧的头脑，还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担心一会警察来到，见到自己又要被请去作证人，于是赶紧走，沿街随便逛。
经过一部小卖部时，忽然听到店里有人在埋怨：“你这鸡蛋坏了还卖？蛋壳都黑了！”
然后是一个女孩辩解的声音：“哪里坏？黑母鸡生的蛋能不黑吗？”
世上没有黑鸡蛋，就算是黑母鸡下的蛋也是白的。这女孩显然在坑爹。
无奸不商，这本是很普通的对话，但韦渐却心中一动。他想起回地球前创世主说过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去吧，留意某些东西，也许会对你以后有帮助。”
当时他正想参悟，就被送过来了。
这黑鸡蛋莫非有玄机？
扭头望去，小店里，一个戴近视眼镜、装西装打领带的秃顶中年人，手里拿着个隐隐发黑的鸡蛋，正在和一个站在柜台后面、扎两束鸡尾辫的粉衣小女孩理论。
这女孩看上去十四、五岁左右，应该还是个学生。想必是学校放假，替父母看一下店的。
韦渐走过去，只见柜台上还摆着大半盘鸡蛋，和秃顶男手中那只不同，全是白里透黄的好鸡蛋。
秃顶男气愤地说：“你这个奸商，我要到工商局告你卖假冒伪劣产品！”
“去啊！去告啊！”小女孩双手抱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直翻白眼。“买个鸡蛋还叽叽歪歪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哼……没钱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你……”秃顶男气得脸都青了，却一时词穷。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劝解说：“大哥，那个鸡蛋坏了，你别买那个不就行了？何必跟她呕气？”
秃顶男扭头望去，见是个长发飘飘、一身黑衣的英俊青年，怒说：“你这么为她说话，想必是她朋友吧？她卖伪劣产品还有理了？”
“我也不认识她，只是觉得，为一只鸡蛋生气不值得。大哥你相貌堂堂、气度非凡，一看就知道是个成功人士。她不过是做小买卖的，又是个小女孩，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岂不是掉了大哥你的身价？”
几句黄汤，灌得秃顶男如痴如醉。把黑鸡蛋放里鸡盘里，眯着眼睛打量韦渐：“没想到你头发这么长，却挺有见识的。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身为IT部门经理，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小兄弟你有工作没？要不要到我的部门干？不懂也可以当个学徒。”
韦渐暗笑，脸上却表现出很感激的样子：“谢谢，不过我现在有工作。”
“好！要是几时失业了，随时来找我！”秃顶男拍拍韦渐肩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张名片，送到韦渐手上。“这是我名片，加我微信！我还要到市场买菜，微信聊！”
说完转身走了。
韦渐接过来，看都不看就放进衣袋里，目光回到那黑鸡蛋上。
他想买下来，但身无分文，怎么办？
目光不觉转到小女孩脸上，只见她正在瞪着自己：“你刚才说谁是小女孩？”
小女孩总喜欢称老。当她们真正老时，却又总是装嫩。
韦渐笑了：“当然是你。难道你很老？”
“我哪里小了？”她努力挺直身子，似乎想让自己某些地方看起来像大人。
韦渐瞥她胸口一眼，虽看起来比单鸣要强，但也好不了多少。
不想和她纠缠，注视着那黑鸡蛋，沉吟说：“这鸡蛋多少钱？”
其实无论是多少钱，他都一样买不起。
见韦渐不理自己，小女孩有些失望：“六块钱一斤。”
“我问的是那只黑色的。”
女孩有些吃惊：“那只是坏蛋。你买它干嘛？”
刚才还跟秃顶男死争，现在却主动跟韦渐坦白，女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
想到这里，韦渐再次露出笑容。
“你不用笑！”小女孩冷冷说。“像他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明明有那么多好鸡蛋，他偏偏要拿个坏的跟我理论，分明是想要勒索我。哼……真以为我小就好欺负啊？”
现在她又承认自己小了。
韦渐拿起那个黑鸡蛋：“呃……这个……这个蛋既然是坏的，能不能……送给我。”
话还未说完，脸已在发烧。因为他也是想占便宜。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这只蛋真的有玄机，丢点脸也无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只蛋是某个关卡的关键道具呢？
他见过的坏蛋不少，但坏到黑的还是头一回遇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女孩诧异地上下打量他：“你脑子没发烧吗？要只坏蛋干嘛？”
“没有，那个……我想试试坏蛋的味道。听说坏蛋的味道特别不同。”
当然特别不同。特别臭。
小女孩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个异食癖患者……好吧！一块钱。”
听到‘好吧’二字，韦渐不免开心。当听到‘一块钱’时，刚扬起的笑容马上凝结了。
“本来送给你也无所谓的，但你刚才说我是小女孩，让我生气了！话说……你不会连一块钱都没有吧？”
韦渐没回答。不好意思回答。
小女孩默默地看着他。忽然摇摇头，把黑蛋从他手中取过来，放回蛋盘上。
韦渐脸更红了。抬手看表，离回黑暗世界还有一个多小时。
“那个……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活要干？我帮你干一个小时，换这个鸡蛋？”
“没有。”
这店虽不大，货物却不少，零食、日用品，应有尽有。但都摆得很整齐，地板也拖得一尘不染。看起来的确没什么需要他做的。
韦渐很失望。虽然只是一只鸡蛋，也不能动手抢啊！心中叹息，慢慢转过身，往长街另一边走去。
希望玄机不是在这里，而是别的地方。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她在后面喊：“你真的很想要这只蛋吗？”
希望再次出现。他霍然止步，转身望着她：“你……愿意送给我了？”
“不是送。我想起我的衣服还没洗，你帮我洗了，就洗给你。”
什么？帮她洗衣服？
韦渐傻眼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帮女人洗衣服？更何况，和她非亲非故，传出去岂非笑掉别人大牙？
“你可以考虑一下。”小女孩露出狡黠的笑容。笑容很美，清纯可爱。“我的衣服，还有我袜子。事先声明，我的袜子可是很臭的。”
韦渐并没有纠结太久。毕竟大局为重。为了任务，别说是洗女人衣服，就算是洗粪坑也要捂着鼻子干。
店后有门，女孩带他走进去。入眼是一间卧室，侧边是卫生间。到了卫生间，韦渐看到了一只中型胶盆，里面堆满花花绿绿的衣物，似乎还有裙子。
这是几天的衣服了？
小女孩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解释说：“这是我昨天的衣服。你懂的，女人其他东西可以少，衣服一定要多。我每天换三次衣服的。上午一套，中午一套，晚上又是一套。女为悦己者容，这是没办法的事。”
韦渐有些头大，不知道单鸣是不是也每天换几套衣服。如果是，那可真的令人难受。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难受？”小女孩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告诉你，如果有个女孩愿意为你每天换几套衣服，说明她很在乎你，想一直在你面前保持新鲜感。洗吧！没袜子的。我的袜子不和衣服放一起。”
她说的也是道理。但韦渐仍然难以释怀。男人一向是比较懒的，要是让一个男人每天换几套衣服，他会发疯的。其他男人也许未必，但他一定会。
“洗衣机呢？”韦渐举目四顾，卫生间里除了热水器，再没任何电器了。
“没有洗衣机。否则我还需要你来洗？我家里有洗衣机，但店里没有。”
“好吧！你出去看店吧，我慢慢洗。”
“嗯！洗干净点啊！轻点，别把衣服弄烂了。”说完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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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渐退回卧室，找了个矮凳，坐在胶盆边，打开水龙头，洒上洗衣粉，开始小心翼翼地搓洗。
他这辈子就没碰过女人的衣服，不清楚女人衣服的结构。虽然已是倍加小心，仍然把一条蓝色百褶蕾丝边连衣短裙撕开了蕾丝。
他忍不住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