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寺离得不远,乘着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大福寺的山脚下,接下来便要步行上山。姜朴姜杬加上姜粟几个男孩子跑得快,走到山门前还不忘朝姜玫几个作鬼脸,姜玫是不急,陪着姜老夫人慢慢往上爬。
姜老夫人信佛,到了大福寺先去烧香,又去听寺里的高僧讲经,孙子孙女们就有他们自己去玩。男孩子们自去玩,姜蓝跟姜荷就来寻姜玫,道:“四姐,我们一道去看桃花吧!”
姜玫这个年纪上,那些高深的佛经,是既没那耐心,也听不懂的,姜蓝约她,便点头与她们一道去。上巳节野游踏青的多,到寺里烧香的却不多,因此大福寺里也有些冷清,姐妹三个走到后山的桃园也没遇见什么人,只见路边花枝簇簇,景致是十分好看的。
三月初,桃花才初开,姐妹三个被姜老夫人叮嘱过,只捡些地上散落的花瓣,不会去攀折花枝。姜玫瞧着地上已经打蔫的花瓣,没什么兴致,若想要花瓣,还不如回庄子上让人去摘些来,便倚着桃树看花,正入神间,突然听见姜翡的声音,道:“玫儿,我可找见你了!”
姜玫只道自己听错了,一回头,只见姜翡从来路快步走来,顿时顾不上别的,上前迎上她,道:“阿姐你怎么来了?”
姜翡见到姜玫正高兴呢,拉着姜玫细看了一番,道:“还好,瞧着应当没受委屈。我昨儿去了曲江,没见到你,问了大嫂,说你同祖母来庄子上了,我猜着来这边庄子,肯定要到这寺里来,正好皇祖母说要进香还愿,我就求了皇祖母一道来。”
京城里也有好几个寺院,但要说灵验,大家还是更相信城外的大福寺和崇明寺,何况富贵人家女眷出门上香也不单单为着求神拜佛,也想赏景游玩,这样一来,自然更愿意选择城外的寺院。当然,大福寺和崇明寺香火都很旺盛,但相对来说,大福寺比崇明寺远些,若来了寺里,多半要住上一两日。
姐妹俩问候了一回,姜翡随行的宫女嬷嬷追了上来,姜蓝跟姜荷也连忙过来见礼,姜玫这才记起来,姐姐的身份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正要行礼,被姜翡拉住,道:“我们是最亲最亲的姐妹,我几时要你行礼了!”
“……”姜玫正要说话,只见姜翡身后的宫女嬷嬷都老实低着头不敢插嘴,想到见到姐姐机会不多,何必为这叫她不高兴,便也没有强求,道:“昨日本是要去曲江的,偏偏出门前出了点事,祖母有些不高兴,就带了我们到庄子上散心。对了,你和太后一道来,是要在寺里住上两日么?”
姜翡点点头,道:“过些时候皇兄就该大婚了,皇祖母说先前在佛前许过愿,恰好这段时间没什么佛会,不会兴师动众,这才想着趁这个时候到寺里来。”
姜玫对太后还有印象,是个温和又慈祥的老人家,听说不愿兴师动众才这时候来寺里,也是连连点头,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柳家表姐就要出嫁了,得准备着添妆礼了。”
姜翡也是点头,道:“我带了来了,到时我大约不能出宫,你替我带给柳家表姐。”
姜玫闻言噗嗤一笑,道:“你往后要见柳家表姐还不容易?用得着我替你带去!”
“这不同,我也是柳家表姐娘家的表妹啊,若到时送她就不算添妆礼了!”姜翡一派认真,见姜蓝、姜荷插不上嘴的模样,也招呼她们,“五妹、六妹,好久没见你们了,一向都好吧!”
姜蓝、姜荷面对姜翡可不像姜玫一番轻松随意,自知她们比不得姜玫与姜翡亲近,说话也带了些小心,道:“一向都好,倒是公主越发好看了!”
姜翡从前与姜蓝她们就不算亲近,听她们生疏的称呼也没什么不习惯的,问候了一句,又道:“我来时祖母在听经,还没来得及见过祖母,咱们一道去见祖母吧,正好,皇祖母也想见见你呢!”
“太后娘娘要见我?”虽然选秀时已经见过太后,听说太后要见她,姜玫还是有些紧张。
“嗯,皇祖母听说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长得也相像,一直想见见你呢!”姜翡点点头,拉着姜玫往回走,太后不愿意兴师动众,到了大福寺也只由寺中住持迎了进来,并没有惊动往来香客,不过于情于理,姜家人都应当前去拜见太后,姜翡同姜玫说了这事,便招呼着姜蓝、姜荷一道过去。
相比起姜玫,姜蓝、姜荷还从未见过太后,自然更紧张些,姐妹三个同姜翡一道往回走,走到禅房时,姜老夫人也已经在座。姜玫几个给太后请了安,太后分别赏了东西,又把姜玫叫到面前,道:“这就是玫丫头?像,真像!先前翡儿提起,我还不信呢!”
“皇祖母,我怎么会说假话,我与玫儿,就是十分相像,说是双生姐妹,从没有人不信!”姜翡有些得意,她从小与姜玫一道长大,但姜玫从来就是她炫耀的资本,生得好看,聪明又好学,她从不嫉妒姜玫,只为着有个这么优秀的妹妹骄傲。
太后点点头,又拉着姜玫细细看了一回,突然疑惑道:“玉秋,你瞧,我总觉得玫丫头这眉眼,仿佛与谁相像,可一时又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