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童心事重重,一整天都好像在神游太虚,几次陶狸尔跟她说话她都没听到。
陶狸尔知道她爸爸的失踪对她打击很大,于是也就如常地安慰着芝童,芝童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却完全没有跟她在一起。
“芝童,最近你又看到101男生了吗?”陶狸尔提到101,才把思绪飞在千里之外的芝童拉回来,她很惊讶,原来程暮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陶狸尔。
本来以为这次糗大了,不但没问到程暮真相,还被陶狸尔知道了原来令她兴奋不已的暗恋对象竟然是自己的男朋友……想想都想找条地缝直接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他到底在搞什么呢?
心事重重的芝童想把话题引开,而且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那台神奇的机器,于是她问陶狸尔:“你玩游戏吗?”
陶狸尔摇摇头说:“从来不。”
“为什么啊?我都有玩过俄罗斯方块。”
“没有时间。”陶狸尔说,“平时功课已经很紧张,我还要练琴,还要学舞蹈,还要学德文……总之,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
芝童嗯了一声,陶狸尔问:“怎么?你现在在玩游戏吗?”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款叫彩虹虚拟世界的游戏……听说蛮好玩的。”
“没有,不过也许程暮会知道,他是个玩游戏的高手。”
“算了,别问他!”芝童大叫,陶狸尔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是说,程暮,你的男朋友,看上去好凶埃”
说到程暮,陶狸尔的表情迅速地萎顿下来,她说:“其实不是的,他的个性很……自闭,我一直希望能让他敞开心灵,可惜我做不到。”
“他为什么要自闭啊?”芝童觉得不可思议,长那么帅还自闭?要不要别人活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跟他的家庭有关系吧,他很少会说心事,只是有时候在言谈中,我感觉他并不怎么喜欢谈起自己的父母,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事,总之,他抗拒任何人,其实也包括我。”
“包括你?他抗拒你?他疯了?有这么完美的女朋友,还要怎样?”芝童说着,倒觉得挺生气,但是她又想起那天去找他,他否认101和快递的事情,就觉得也许程暮家境很贫穷,却又要装帅装酷,所以背地里勤工俭学,不幸被她发现,于是……
肯定是这样的。
要不然他干嘛矢口否认这件事?
送快递和坐巴士很丢人吗?
上回要不是为了跟踪他,她才不会那么蠢的竟然在地铁里迷了路。
不过也应该感谢程暮了,如果不是为了跟踪他,她又怎么会遇到彩虹机?
想起彩虹机,芝童再也忍不住了,她把那天遇到彩虹机的神奇遭遇跟陶狸尔说了一遍,当然,她没跟她说是因为跟踪程暮而发生的这件事,陶狸尔也丝毫没有怀疑,她被芝童说的话给吓住了,不断地问:“真的吗?不是做梦?”
“绝对不是做梦,我至今还能够清晰地想出机器的操作键和界面。”芝童信心十足地保证。
“怎么可能啊?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陶狸尔还是没办法相信。
芝童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陶狸尔犹豫了一下,芝童说:“不过我知道这个机器对你来说是没什么用的,它只适合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丑小鸭。”
“不是的。”陶狸尔说,“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烦恼,只是我不喜欢表达而已。”
“你有什么烦恼呢?”芝童眨着无辜地大眼睛,其实根本不信陶狸尔会有烦恼这件事。
陶狸尔说:“一言难荆”
芝童说:“好吧,就这么说吧,如果你能有这七种选择,你会怎样啊?”
“哪七种选择?我记不祝”
“可以随便变成一个你想变成的人。可以选择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一个时间。可以让一个人立刻爱上你,只要48小时内真的爱上你就可以永远爱着你。还可以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这秘密可以是宇宙的也可以是你自己的,甚至是别人的,比如说我的,嘿嘿,还有一个就是你可以有一项特异功能,还可以旁观自己的梦,最后一个,你可以实现一个现实中的愿望!”
“好刺激啊,我没想过呢……让我想想,我可以变成一个我想变成的人?……有选项吗?”
芝童说:“应该是有的吧,但是我没敢按那个选择键。”
陶狸尔说:“如果是梦幻王国的人物,我想变成拇指姑娘,小小的,我厌倦透了我自己。”
芝童说:“不会吧?狸尔,你已经是白雪公主,而且你有白马王子呀,你怎么会愿意做拇指姑娘?而且!拇指姑娘不是嫁给了失明的鼹鼠吗?好恐怖……”
“白雪公主有什么好?还不是被苹果毒死了……”
“至少她最后遇到了王子呀。”芝童天真而认真的样子逗得陶狸尔笑起来,“王子?王子有什么好?也许连他的心门都叩不开,一直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试图靠近,但是每次都是失败……”
“你是在说你和程暮吗?”
陶狸尔没回答,只是笑笑说:“如果是现实中的人,芝童,我愿意变成你。”
芝童几乎跌坐在地上:“你没骗我吧?变成我??我又什么好的?我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会想变成我?你一定是在逗我。”
陶狸尔摇摇头说:“你错了,芝童,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你热情,善良,单纯,而且直接,我好喜欢你的性格,你是那种有什么事都可以统统讲出来的人,可是你知道吗?很多人都不是这样的,比如我,比如程暮,我们都有不同程度的顾忌,而你却没有,你只有快乐和不快乐,高兴和不高兴,世界简单到如此分明,我多想变成你这样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芝童在心里暗想:总是听到丑小鸭想变成白天鹅的故事,却从来没想到白天鹅也有羡慕丑小鸭的时候……自己真的有陶狸尔说的有那么多优点吗?怎么自己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呢?算了,陶狸尔那么善良,她一定是在安慰她了!
“那么,如果要你选择去一个最想去的时空,过去或者未来,你会去哪里呢?”
陶狸尔想了想说:“我想去到未来,我希望能够20年后我自己能够拥有的家庭中去,有好多好多的小孩,有爱我的丈夫,有一间明亮的大屋子,最好在屋前有一片空地,种着很多的蔬菜和花,这就是我的家,我自己的家,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家……我愿意一步就跳过去,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些孤独的日子了。”
芝童说:“狸尔,你的想法真的都好怪,我相信所有的人不愿意长大,都会希望回到过去吧,我也想回到过去,我想回到小时候,我不喜欢长大,长大好无聊,我想永远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如果你知道我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你就不会希望我回到小时候了,童年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孤独的噩梦,我的童年只有枯燥,等待和煎熬,我好希望一夜就长大,现在,虽然已经长大,却还是觉得如困牢笼,很希望一步就可以获得自由,获得爱和温暖……”陶狸尔说的很伤感,芝童却不以为然,总觉得陶狸尔的想法过于悲观,不知足,已经拥有了在芝童看来那么多的优势,却从不自知,甚至还有那么多烦恼,简直不可思议。
陶狸尔也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有要求芝童的理解,跟芝童同学了几年,最初是被芝童那种坦率和爽朗的个性所吸引,她身上缺失的东西,和那多都可以在芝童身上找到,可惜自己永远不可能像芝童那样简单地处理和面对一切事情。
芝童说:“好了,那我们来说说下一个游戏吧,能够让一个人瞬间爱上你,并且,如果他真的在这个过程中爱上了你,这份爱就会一直长久下去……你希望谁爱你?”
“能让一个人瞬间爱上我,真的太好了,但是怎么可能?就算他爱我,会给我带来幸福吗?还是像程暮这样,虽然说心里有我,却永远冷淡的对我?这样的爱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说起程暮,陶狸尔即刻陷入伤感中。
“你可以选别人啊,这是任何人,任何人都能瞬间爱上你,只要他在48小时内对你动了真情,他就会一直爱你下去了,可以不必是程暮啊!”
“我可以让爱德华八世爱上我吗?他是最深情的君王,为了所爱的人可以抛弃江山……”
芝童做了一个晕状:“那我要贾斯汀爱上我好了……”
陶狸尔笑起来:“也可以啊!”
芝童说:“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浪费掉,贾斯汀是不可能爱上我的,我还是选实际一点的吧!比如说……”
“比如说101男生!”陶狸尔笑起来,芝童满脸通红,心里暗想:如果你知道101小子就是程暮,你还会笑吗……
“芝童,如果你选择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你会选择什么呢?”
“我想知道宇宙是怎么形成的!第一个人到底是谁?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爸爸怎么会跟我妈结婚的?他们是不是背叛过对方!我爸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突然打算跟我妈离婚……”
“这已经多少个问题了?”
芝童说:“这还真的是蛮复杂的,我还要好好想一想,你呢?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陶狸尔莞尔一笑:“秘密。”
芝童说:“告诉我嘛!”
“对不起,芝童,这是秘密。”
“说说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知道答案……”
陶狸尔露出为难的表情,她说:“芝童,你不要再问了,有一些事情,是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的……”
“为什么呢?”
“不要生气,让我保留一点点自己的空间吧。”
“哦。”芝童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总有一些不高兴,她把陶狸尔当做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情都愿意告诉她,哪怕是彩虹机奇遇这样的怪事都毫不保留地那来跟陶狸尔分享,可是陶狸尔对她似乎总是有防备,有芥蒂,她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隔阂,这种隔阂让芝童很不舒服,却因为她也了解这是陶狸尔的惯常的方式,于是也只能强颜欢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把话题往下扯去“来说说下一个游戏吧,如果你能拥有一项特异功能,你会选择什么?”
陶狸尔想了一下说:“我想有读心术。”
“好可怕呀,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的秘密,你却想知道别人的秘密。”
陶狸尔说:“没错,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芝童说:“那你真的拥有读心术了,你别来读我呀,我们是好朋友,说定了啊,不要读我,放过我……”
“难道你也有什么秘密吗?”
“当然不,但是……总之,被人全面看透的感觉好别扭。”
“你呢芝童,你会选什么?”
芝童说:“我想要隐身术!我可以随便出现在一个场所,大家却都看不到我,好玩极了!”
“等我们百年之后变成灵魂,都可以有这个特异功能了。”
“你说的好恐怖碍…”被陶狸尔这样一说,芝童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你不觉得旁观自己的梦也是一件蛮恐怖的事情吗?”
“不啊,我经常梦到很美好的东西,比如说爸爸妈妈不吵架,比如说有帅哥喜欢我……我喜欢我的梦……”芝童笑嘻嘻的说。
陶狸尔说:“我的梦几乎都是噩梦,我经常梦到被人追杀,还梦到自己孤独地站在沙漠中,空无一人,我还经常梦到自己掉到悬崖之下,或者困在一个狭窄的房间内……我的梦都是伤感的,我不喜欢我的梦……”
“那你可以不选择这一项,直接跳到最后一项,最后一项是可以实现现实中的一个梦想,狸尔,你的梦想是什么?”
陶狸尔说:“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安定的家,属于我自己的家,永远不会抛弃我,永远不会让我感到孤独的家。”
芝童实在没办法理解陶狸尔的朴素梦想。
一个家?
平常的人都会拥有的东西,竟然会是陶狸尔的梦想?
“那么你的终极理想是什么呢?芝童?”陶狸尔问道。
“我的理想……”芝童犹豫了一会,说,“我发现做选择题真的是很痛苦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心中的欲望太多了。”
芝童听不太明白陶狸尔的话。
陶狸尔说:“比如说,我的愿望很少,就是这一个,所以很容易选择。而你可能对生活的要求太多,对未来的希望太大,所以很难选择吧。”
芝童说:“狸尔,你说的话好有哲理呀……”
陶狸尔看到芝童竟然带上了崇拜的表情,顿时忍不住笑起来。
芝童又想了想说:“你说的也对,我很贪心,什么都想要,所以难以选择。”
陶狸尔笑了:“你总是那么积极,这一点是我怎么也学不来的。”
芝童说:“好了,我刚才倒掉了脑子里一些贪心的豆腐渣,现在我知道我该选择什么了!”
“是什么?”
芝童神秘地学着陶狸尔的样子笑笑说:“保密。”
“碍…”果然,一向接受了芝童坦率惯了的样子,突然被芝童挡在了心门外,陶狸尔也有点失落。
芝童看到陶狸尔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说:“我逗你的,没什么可保密的,我想让自己永远变成另外一个人。”
“变成谁?”
“变成你。”
“哈哈,芝童,你太幽默了。”
芝童也嘻嘻哈哈地笑着,两个人说到这里,似乎为彼此打了气,她们决定一起去寻找地铁中的那台彩虹机。
但是,回忆起彩虹机是非常简单,要想回忆起如何找到那台机器的,倒是有一些困难。
芝童努力的想那天看到程暮的情景,她跟随他进了地铁站,坐上了一号线,然后,她的思维就出现了断层一样地空白,究竟怎么样从地铁找到彩虹机的?她记得自己是睡着了,然后就下了车,可是到底是在哪一站下的车?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难道是终点站?
顺着芝童的模糊回忆,两个人一口气坐到了终点站,下车后,很快就看到了出口,跟那天的情景完全不一样,站台上熙熙攘攘人很多,根本没有那种空无一人只有一条小黑道的境况。
陶狸尔一直在帮助芝童回忆,但是无济于事,无论如何激励,芝童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路线,怎么找到彩虹机。
两个人悠悠荡荡地一直到很晚,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小黑道和彩虹机。
陶狸尔有点沮丧了,她说:“根本就没可能有这样的机器的,一定是你坐地铁的时候太累了,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而已。”
芝童知道这个绝对不是梦,但是她没办法坚持,因为她明白一点,如果要知道真相,只能找到程暮,问问他当天到底去了哪里送快递,于是就能顺着他说的线路再去努力寻找一下了,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暴露了?
还是先找到程暮再说吧。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芝童去找程暮,选择埋伏在他放学前的校园中。
一旦走出校门,一来是人群众多,不方便说话,二来是程暮很快就会走到私家车的方向,根本就没机会冲出去把他劫持走。
还是埋伏在校园里比较保险,先下手为强。
芝童实在攒了太多的话,她要跟他长聊一下。从101到送来的快递,从爸爸失踪到神秘的彩虹机。
总之,一切都很程暮有关系,他逃不了了,虽然他是个自闭小子,但是,没办法,自闭也好,不自闭也好,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帮助芝童解决这些芝童自己根本没可能解决的问题。
程暮没想到又会再遇到芝童,他有点崩溃地说:“怎么又是你?”
“嗯,我这次还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
“你怎么总是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程暮几乎要翻白眼。
“对啊,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比上一次的事情还要严重。”
程暮无可奈何的看着一脸认真的芝童,说:“倪芝童,对吧,你是叫倪芝童吗?我想跟你说,我知道你是狸尔的好朋友,我也知道你看我很不顺眼,想来教训我,但是我跟你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等等!”芝童打断程暮,“这件事跟狸尔有什么关系呢?”
“……跟狸尔没关系?怎么会跟她没关系?”程暮万分不解地看着芝童。
“真的跟她没关系,她甚至不知道我来找你,我发誓!”
程暮更加吃惊:“她……不知道你来找我?那你来找我到底干嘛?”
“你能不能听我说呢?”
“好吧,你说吧。”程暮看了看表,似乎很忙的样子。
“喂,你能不能别这样啊,你这样着急,我都没有心情会说了!”
程暮说:“那就别说了,我真的很忙,我要走了。”
“哎!你别走啊,”芝童跑过去抓住程暮的袖口,程暮没想到芝童会这样,连忙退后招架,“你到底要怎样?”
“你让我把话说完,说完了你就走。”芝童变成谈判的语气,眼看着自己被芝童拉扯着,又是在校园中,程暮唯恐会被同学看到引起误会,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地说:“好吧,你赶快点说。”
芝童说:“你这么一催,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了,好多好多事情啊,不过先问一个重要的,你那天,前天吧,你坐地铁去送了一个快递,你是去了哪里?”
程暮抓狂地说:“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什么快递?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呀,我知道你害怕狸尔知道你送快递这件事了,影响你的白马王子形象,我会替你保密的,我只想知道你那天是去哪里送的快递,因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然后,你顺便回忆一下,上回你送到我家的那份快递,你是从哪里取的件……”
程暮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后来他有点气糊涂了,他拍了拍芝童的脑袋,有点哭笑不得地说:“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喂,你怎么总是不肯面对现实?送快递很丢人吗?我不觉得啊,很多人去国外还刷盘子呢,这丢人吗?你别装酷了好不?我告诉你实话吧,其实你这个破衬衫虽然很贵,但是一点都没有你穿运动装好看!而且,你这个讨厌的菠菜头,根本就没有你平时挤101时候的头发好看!”
“你这个疯子,我真的没办法跟你说话了……”程暮被芝童气的七窍生烟,拔腿就走,芝童还没问出任何问题,不放程暮走,又一轮拉车战开始了……就在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程暮呆住了,芝童还在拉拉扯扯,问他快递的事情,结果她一回头,看到远处陶狸尔呆呆地站着……
芝童像是被当场抓住的贼一样,拉起程暮就向陶狸尔那边走去。到了陶狸尔面前,芝童小步挪到陶狸尔眼前,小心翼翼地偷偷地看了看她的表情。陶狸尔很平静的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睛里却散发着一种幽怨的光芒,芝童不敢看她的眼睛。
程暮知道陶狸尔误会了,他没打算解释什么,只是看了芝童一眼,对陶狸尔说:“不关我事,你问她好了。”
“喂!”芝童气的咬牙切齿,没想到关键时刻,程暮竟然把难题都抛给她了,程暮瞪了芝童一眼,又看了看沉默地陶狸尔,事不关己的样子转身走了。
芝童的气焰刚要升腾,却因为愧对陶狸尔而熄灭下来,该死,怎么会这样,实在是太糗了,竟然被陶狸尔当场看到……早知道会这样,早点告诉她好了!
现在这种情形下,看来不得不把真相告诉陶狸尔了。
其实早就应该告诉她的,都怪自己鬼鬼祟祟,如果一开始就坦白,会让自己面临这样尴尬的局面吗?
花痴就花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反正程暮长的那么帅,大家都喜欢他的,而且她也确实不知道101小子就是程暮……不能怪她,不能怪她的。芝童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想办法如何给陶狸尔解释这件事,可惜,陶狸尔没有给芝童任何解释的机会,就这样沉默了半晌,什么话都没说,拔腿就跑掉了,芝童在后面追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追上她,于是只能垂头丧气地作罢了。
一连好几天,陶狸尔都不跟芝童说话,上课的时候,芝童偷偷给她写纸条,她连看都不看就扔掉了,放学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就走掉,等芝童收拾完书包追出去的时候,陶狸尔已经不见人影了。
芝童特别难受,她跟陶狸尔同学了三年了,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什么心事都会告诉陶狸尔的,除了程暮这一件,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件她唯一隐瞒的事情,变成她跟陶狸尔之间的炸弹,瞬间就把她们的友谊炸的四分五裂了,芝童懊丧不已,真的,她一开始就不应该隐瞒她,都是自己的错,难怪陶狸尔会生气,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她也会生气的。
该怎么找一个机会解释一下呢?
这天,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的体育课上,老师因为有一点小事要处理,暂时让大家在操场上自由活动,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在一边玩,陶狸尔一个人站在大树下,呆呆得看着远方,心事重重。
好机会!
芝童悄悄地溜到了陶狸尔的身边,小声地说:“狸尔……”
陶狸尔始终没有说话,她仿佛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某处,这样的表情让芝童更加害怕,她是那么喜欢陶狸尔,陶狸尔的温和,陶狸尔的宽容,陶狸尔的关切,都是她特别珍惜的,现在眼看误会已经产生,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个变来变去冷漠无情的家伙而失去陶狸尔这个好朋友。
“狸尔,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可是……我害怕你生气……”芝童在忙乱中组织着语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陶狸尔打断了芝童的话,说:“原来如此。”
“啊?什么原来如此?你知道了?”
陶狸尔说:“原理如此。怪不得程暮对我一直那么冷淡,我想他心里一定是有另外一个人的,可是,我没想到他心里那个人就是你。芝童,我们是好朋友,你早应该告诉我的,免得我像个傻瓜一样。”
晕……芝童快崩溃了,她着急地解释道:“狸尔,你误会了啊,不是这么回事。”
“没关系的,你尽管告诉我实话,我可以接受的。”陶狸尔说着,眼睛里竟然泛出了泪光,芝童眼看越搞越复杂,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我早想跟你说,但是我怕你生气,不是说我跟程暮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事实上,我根本不认识程暮的。”
“那……为什么……”
芝童说:“那天你带我来找程暮,我看到程暮的第一眼就吓坏了,程暮——就是我跟你一直说的101男生,以及那个快递小子。”
陶狸尔睁大眼睛说:“碍…怎么可能?”
“真的,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真的是他啊,我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的,他那么帅,放在人群中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可是……程暮怎么可能会坐101路巴士呢?他每天都是车接车送的,而且他又怎么可能会去送快递?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也怀疑是认错人,可是,我对天发誓,我看到的那个人绝对是他,除非世界上有一个人长的跟程暮一模一样,孪生兄弟之类的,他又这样一个哥哥或者弟弟吗?”
陶狸尔摇摇头说:“没有,他家里只有他自己。”
“表弟或者表哥?”
“就算有,也不可能长的那么像的。”
芝童说:“我怀疑他是家境不好,偷偷在外面打工,又不愿意让人知道,所以才否认的。”
陶狸尔说:“不可能的,程暮的家族很富有,爸爸是很厉害的金融分析师,妈妈是一个跨国公司的总裁,叔叔还是一个官员,总之,程暮是没有任何可能去送快递的。”
芝童也开始犹豫了:“这么厉害碍…那么,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问他了吗?”
芝童说:“那天你看到我在学校里找他,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想问他到底我爸爸是从什么地方发的快递,只要知道了地址,我就可以找到爸爸了……”
陶狸尔知道了真相以后,立刻原谅了芝童,并且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安:“芝童,对不起,这几天我误会了你,其实我也好难过,我以为……算了,不说了,你能原谅我吗?”
“狸尔,应该是请求你原谅我才对,这件事我不应该隐瞒着你,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也许你还可以帮助我。”
“你说的很对,芝童,我一定会帮你的,如果你确定程暮就是送快递的人,我一定会帮你一起查出来你爸爸的去处的。”
“谢谢你,狸尔,我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你了。”芝童非常感动,同时又对失而复得的友谊更加珍惜,多么幸运,能有像陶狸尔这样的好朋友。
如果彩虹机能够此刻让她实现一个愿望,她一定会选择:让她和陶狸尔的友谊永远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