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姜显带人赶到将军府,提出要见左芊秋,陈氏推辞不让。
但姜显坚持,她也只好带人去了海棠苑。
然而此时海棠苑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左芊秋,而是小丫鬟奈儿。
看着奈儿一副病入膏肓,仿佛随时都要咽气的样子,陈氏的脸都绿了。
姜显之前从没见过左芊秋,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左芊秋是假扮的。
“这是三皇子殿下。”陈氏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哪。
“在下姜显,闻左姑娘负伤,特来看望。”
奈儿听说来人是三皇子,吓得心肝直跳,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幸好她是在装病,不用起身。
不然她的小身板肯定得露馅,毕竟她才十四岁,十足的小丫头一个,与十八岁的左芊秋身量上区别还是很大的。
“多谢……殿下。”奈儿艰难地开口之后,又喘了好几口气,看上去很辛苦的样子。
陈氏见状,道:“阿秋无法向殿下行礼,还望殿下见谅。”
“无妨。”姜显看着小小的人儿,心中忽然一阵心疼。
她这幅样子还怎么跟赫连宁恪成亲,怕是连拜堂都站不起来。
不敢再打扰她休息,姜显与陈氏一道出去了。
他问陈氏道:“左姑娘伤成这样,都是拜赫连宁恪所赐,左夫人为何还让他们成亲?”
陈氏没想到三皇子能管得那么宽,她一副为难的样子。
“阿秋都这样了,我只能顺着她的意。她是愿意嫁给赫连世子的,且成亲说不定对她的伤有好处。”
“一派胡言!”姜显怒道。
陈氏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民妇家事竟得殿下如此关注, 真是不胜惶恐。”
姜显自知失言,于是不再提这事,反而问起沈州战事。
随后又去了将军府的练武场,将对赫连宁恪的满腹恨意全部发泄在了那里。
皇帝至今还未立下太子,他一直觊觎塞北军的军势,在得知塞北军统帅左长昆只有一个女儿之后,便动了要娶左芊秋的心思。
没想到却被赫连宁恪捷足先登了。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陈氏又留姜显在将军府用饭,之后他又去看望了“左芊秋”,最后才离开。
谁知刚踏出将军府的大门,就看到了赫连宁恪从马车上走下来。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姜显三两步就冲上前去,对赫连宁恪发起了攻势。
赫连宁恪是对姜显之前给他假的入场帖而心中有恨。
他一向是睚眦必报之人,对方如此算计自己,他又怎能不报仇。
是以,姜显第一招打出,他便毫不留情地还手。
“殿下这是何意?”赫连宁恪边打边问道。
姜显轻笑一声,道:“今日在将军府的练武场受益颇多,闻世子前日力挫塞北军,特来与你切磋一二。”
“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招招致命,拳拳到肉。
最终姜显不敌赫连宁恪,在出现败势之后,他的四个护卫就冲上前,围住了赫连宁恪。
“殿下这个切磋,有些特别呢?”
赫连宁恪看着武功在姜显之上的四个护卫,面不改色,仍是一副戏谑之意。
姜显倒也不恼,身为皇子,武功弱一点也没什么,只要他手底下的人强就行。
“这四人是父皇神威军中,最骁勇的十二人中挑选出来的。世子武艺高强,且试一试能抵挡几个回合。”
赫连宁恪擦了把嘴角的血,笑道:“这样才能称之为对手!”
姜显脸色一黑,这是说他根本不配为赫连宁恪的对手。
“哼!希望你待会还有力气说话!”
赫连宁恪即使再强,也无法同时对付四个帝国顶级高手。
此时左芊秋早已扶着马车自己下来了,她浑身无力,想帮赫连宁恪也没有办法。
不过,这里可是将军府,这是她的地盘。
“林叔,他们四打一是不是不太公平?咱们府上可有手痒的小厮?”左芊秋朝着门口看热闹的林管家道。
林管家捏了一把汗,他本就准备最后出手帮赫连宁恪的,毕竟他可是将军府未来的姑爷,不能让他输得太难看。
但既然左芊秋开口了,他也正好照办,对着门口另外两个看热闹的小厮,道:“你们去帮世子。”
堂堂将军府哪有什么正常的小厮,每一个都是塞北军中出来的精锐。
毕竟做小厮还能多领一份月钱,工作还清闲很多。
是以,整个塞北军中,都以来将军府做小厮为殊荣。
只见那两个小厮加入战局之后,赫连宁恪的压力顿减。
不过须臾,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就结束了。
所有人都挂了彩,但伤得并不重。
姜显黑着脸看着左芊秋,问道:“你是何人?敢插手我与赫连世子的事?”
左芊秋看着对面那个紫衣男子,朗声道:“见过三皇子殿下。我叫小芊,是世子的小厮。”
姜显看着她煞白的一张脸,迈步上前,赫连宁恪闪身拦住他。
“我的人,你最好别碰!”他冷声道。
姜显原本对这个小厮有些兴趣,从在松镇酒肆的时候,就起了浓厚的兴趣。现在看赫连宁恪这个态度,他的兴趣被激到了一个顶峰。
此刻他再仔细看向左芊秋,那如黑葡萄般的明眸,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
这样的眉眼,分明就是一个丫鬟,哪里是小厮?
想到将军府还躺着一个未婚妻,但是赫连宁恪身边居然还带着这样一个红颜。
这令姜显对赫连宁恪越发得恨意加深,连带着作为小厮的左芊秋也恨上了。
自己带来的护卫已经败退,姜显深深看了左芊秋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见姜显消失在路口,左芊秋扶着马车的手滑下来。
她方才真怕姜显不管不顾地冲过来要她性命。
林管家问道:“姑娘怎么没有在府里?”
“林叔无需多言,我自会向我娘解释。”
左芊秋抬脚进府,赫连宁恪跟着也要进去,她忙道:“世子回去吧,想必这两日会忙得很。”
赫连宁恪不舍地点了点头,道:“我还是送你进去吧。”
他不待左芊秋反对,上来就扶住了她的肩膀。
左芊秋想挣扎,却使不出力气,顺势靠在他身上,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回到海棠苑之后,却不见奈儿在,左芊秋问其他丫鬟。
丫鬟道:“夫人将奈儿罚去浣房了。”
左芊秋自知事情败露,想找陈氏,却见她已迈进了海棠苑。
见到自己闺女愈发苍白的脸,陈氏想责备也问不出口。
她转头望向赫连宁恪,“世子何必如此折腾阿秋。”
赫连宁恪心中也是十分后悔今日带左芊秋出门,害她被章叔打伤。
他想开口道歉,却闻左芊秋道:“娘,你误会他了。他是带我去见承心先生疗伤的。”
“承心先生最了解我的病情,有他治疗,也放心些。”
陈氏脸上的责备之情有所缓和,她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提前与我说一声?现在倒好,三皇子上门,他直接将奈儿当成了你。”
左芊秋没想到三皇子会来特地见她。
“娘,你别怪奈儿,是我做事欠考虑。下次不会了,还请放奈儿回来吧。”
左芊秋替奈儿求情,陈氏也没真想罚奈儿。
左家孩子只有一个,她平时都是将府里与左芊秋年纪差不多的丫鬟小厮都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尤其奈儿又十分伶俐,她也是格外喜欢的。
“知道你心疼她, 一会就让她回来。”
陈氏看着赫连宁恪一直护在自家女儿身边,心中既是酸涩,也是欣慰。
她没想到之前她总是着急左芊秋的终身大事,会进展得如此之快,只希望左将军回来之后不要怪她擅自做决定。
看着左芊秋回房里,安然睡下,赫连宁恪才准备离开。
“可还有话对我说?”临走前赫连宁恪不甘心地问道。
左芊秋瞪了他一眼,道:“没有,快走吧!”
“真的没有?”
左芊秋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什么,她道:“你还有一万两在我这,昨日你答应与我交易要给我一万两,那么这一万两刚好相抵。”
赫连宁恪温柔的神色忽然沉下去,这女人心里怎么就只有钱?他要走了,连个再见都不说一声。
那他只好自己来索要了。
左芊秋见他不说话,眨了眨眼,忽然他俯下身,捏着自己的下巴,就对上了唇。
四唇相抵,他攻城略地,她溃不成军。
她没有力气推开,只能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似沉醉了的表情。
赫连宁恪闭着一双眼,陶醉于这个他之前在马车上就想索要的吻。
直到左芊秋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那人才堪堪放过她。
赫连宁恪一副餍足,笑着看身下的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他道:“记住了,这才是跟我告别该有的样子。”
什么?告别?就这?
这人的脑子是有病吗?
左芊秋看着赫连宁恪离开的背影,想拿个枕头砸他,却发现自己连扔枕头的力气都没有。
卑鄙无耻,趁人之危!
左芊秋用一切能够想到的词来形容赫连宁恪,骂着骂着就睡着了。
云州城一间废弃的民宅内,穆含烟拖着已经僵硬的身体与丫鬟走出来。
那个车夫将她们关在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她们二人不吃不喝在这里被关了一整天,若不是这间民宅的主人回来取些木料,她们还不知道要关多久。
“左芊秋,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咬着牙,狠狠地道。
“姑娘,你怎么肯定那车夫是将军府的人?”
丫鬟荟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可是怕了左芊秋,昨日被她捏过的手,现在还泛着淤青。
“那车夫身上穿的靴子是我们穆家送到塞北军特有的 。除了左芊秋,不可能有其他人会来对付我们。”
穆含烟看着将军府的方向,眼中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