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游丽娟驾驶的这辆官车,已到了黄浦江口外白渡桥处。她用劲脚力将油门踩至最大,希望瞬间能通过这外白渡桥进入黄浦江对面的英租借内。到了英租借,那里不受北洋官府的管辖,这些北洋官兵估计也不能在那里随便抓人。
但是,在这一刻,这北洋官府官兵驾驶的一辆军用三轮摩托车,竟然摔在了这车头前方的马达、油箱上了。这马达被撞击撞裂了,车不能开,还算是小事。但是,这摩托车的硬铁皮重重地撞击在了这油箱上,顷刻间,便听得一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声,这整个车头被炸得粉碎了。
这一瞬间,游丽娟对赵力舒说道:“赵先生,我们赶快跳车!”说时迟,那时快,游、赵瞬间从这官车的驾驶室内,撞破了左右两侧的车窗玻璃,往东西两个方向跳出车窗外。
只听得在“轰隆隆”的爆炸声后,这官车车窗两侧出现“嘁哩喀嚓”的玻璃撞破的响声,这一男一女的二位人士,纷纷跳入在了黄浦江内。
而在这官车爆炸的一瞬间,其上的三轮摩托车,也是瞬间再起飞起,掉落在了外白渡桥上。这官车在爆炸之后,又前行了数十米。之后,又再一次爆炸了,这一次,比上一次的爆炸声来的更猛烈。只见瞬间“唝”的震耳欲聋的响声后,这外白渡桥上掀起了冲天的火光。在外滩上眺望风景的人们,纷纷朝着外白渡桥的方向看去,但见这爆炸声后激起的熊熊烈火燃烧着,火光冲天,在这傍晚的外滩上,映照出了一片火烧云。
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原本紧紧跟随着这官车行驶的北洋官府军事三轮摩托车,全都到达了外白渡桥的桥口。这领队看到了这熊熊燃烧的大火后,令兄弟们鼓动附近居民前去救火。一时间,在外白渡桥东侧黄浦路、扬子江路上居住的居民,纷纷提着水桶、脸盆,前去救火。射在扬子江路上的消防站顷刻间出动全部兵马,开动消防车前去扑火。在两盏茶的时间后,原本熊熊燃烧着的大火终于扑灭了。
大火扑灭之后,这官兵领队令全体官兵在这四周寻找方才从那官车上跳下的一男一女的踪影。官兵们四处搜寻,也不见他们的下落。
这时,几个官兵站在外白渡桥上,往黄浦江上望去,但见此时的黄浦江江面上,风平浪静,不见一艘轮船从这驶过。
搜寻了半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找到游、赵二人的下落。这领队心中想着:“也许他们从官车上跳入黄浦江之时,已经溺水淹死在了江中了。也有可能他们趁着我们去扑灭这熊熊大火的时间内,游泳逃生去了。”
此时已是夜晚八时多了,这官兵们追踪游丽娟驾驶的官车已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是精疲力竭。这领队看到兄弟们这样疲惫,遂说道:“弟兄们!我们驾驶摩托车,打道回府,回军事署休息了。那两个劫匪,我们改日发布通缉令缉拿!”
顷刻间,这官兵们纷纷坐上三轮摩托车,“嗖”一般地往军事署地的方向驶去了。这附近的居民看去,心中想着:“哇!他们这样训练有速,顷刻间便可归队,是我北洋官府之大幸啊!”
一盏茶的时间后,这外白渡桥上原本站立着的大队北洋官府官兵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附近扬子江路上、黄浦路上的居民也纷纷回去休憩了。
在这外白渡桥上,是没有一个人影、车辆经过了。
此时,这外白渡桥的桥沿边,突然间,伸出了一双女子的纤细双手来。这女子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这外白渡桥钢结构的桥沿,之后,她用力往上一挣,开始缓缓地往桥面上爬去。当她的身躯穿过这钢结构桥体侧面的夹角,越过障碍物,完全爬至桥面时,她已是疲惫不堪,整个人瘫坐在这桥板面之上。
紧接着,另一个男子的双手在桥沿上出现了,不过,他是用双手紧握这桥梁边沿后,猛然往上一窜,飞至空中,然后跳落至这桥面之上。同样地,他也是精疲力竭,然后瘫坐在桥板面上,背靠着桥梁钢架,口中喘着大气,休憩着。
这出现在外白渡桥桥面上的一女一男,正是游丽娟和赵力舒二人。
游丽娟口中也喘着大气,她转头看看赵力舒,说道:“赵先生,我们今天真是三生有幸,逃过了一个又一个劫难。”
“是啊。”赵力舒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们今后会有大幅了。呵呵。”
游丽娟看着他,心想:“赵先生真是生性乐观,与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真是幸福哟!”
大约一个时辰前,赵力舒和游丽娟跳入这黄浦江的一瞬间,赵在空中旋转,飞至游丽娟的身后,他双手紧紧托住游丽娟的腰部,然后,在空中翻身,反飞至这外白渡桥的桥面底下。这外白渡桥是用钢结构建造的,桥面底下到处都是叉字形的钢架梁。赵力舒和游丽娟飞至的钢架梁上,然后双手、双脚用力撑开,顶在这钢架梁上,不致使自己掉落至江中。赵、游二人就这样在这外白渡桥的桥底,停留了整整一个时辰之久。待他们听到桥面之上官兵领队命令归队的声音,等到那批官兵们都驾驶着摩托车离去后,便踩着这钢架梁上,爬上了外白渡桥的桥面。
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对面黄浦江外滩上的风景。赵力舒看到她的左手腕依旧在留着血,便从身上衣服上撕下一片白布来,将她左手腕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这时,游姑娘问道:“赵先生是租住在哪儿的?”
“是在滇池路的最里段,离外滩很近。”赵力舒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步行去那里吧。”游丽娟说着。
“好。”赵氏回答着。他欲起身和游姑娘一道离去,但是,他发现自己用劲力气要站起来,此时,却怎么也起不来。不因其他原因,只因经过这整整一日惊险猛烈的搏斗后,此时已是疲惫至极,无法动弹了。
赵力舒索性就不再动了,继续瘫坐在桥面上休憩着。
此刻,刚好有辆黄色的人力车路过此处,赵氏对这车夫说道:“兄弟滇池路那你去么?”
“去的。”这人力车夫说道。
游丽娟起了身,她用力拉着赵力舒。赵氏用力往上一挣,终于起身了。游丽娟搀扶着他,二人坐上了这辆人力车,往滇池路方向行去。
大约三盏茶的时间后,这人力车便到了滇池路里段赵力舒的租住地,即这古纱纱姑娘家四层灰瓦式建筑前。赵氏付了车钱,这车夫便再次拉着人力车离去了。
赵力舒仰头看着这四层灰瓦式建筑,心中想着:“几天前我刚从嘉兴来到这里,仅仅是几日内,却发生了如此之多的惊险经历。现在看着这建筑,貌似是看到了故人一般。我在上海是没有任何亲戚熟人的,这个灰瓦式建筑顶上的阁楼,便是我的安身之所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赵力舒用这大门上的铁圈敲了敲门,却并未见房屋里有人回应。赵氏心中想着:“这个时间点,可能古姑娘和她娘都睡觉休憩了呢。但是,我却是没有钥匙,只能将她们从睡梦中唤醒来开门才能进去。”想到此,他再次地用这大门上悬挂着的铁圈敲了敲门,这一次比较响亮,赵估计古纱纱母女在楼上应该是能听到这声音的。但是,赵力舒敲了一阵,楼上却是依旧没有人回应。
赵氏心中纳闷,想着:“难不成她们都睡得十分深沉,没有听到我这响亮的敲门声么?”
游丽娟看去,说道:“赵先生不妨在楼下叫下楼上的人,这样她们可能会在睡梦中被惊醒。”
“好吧。”赵力舒往后走了几步,扯着大嗓门往楼上喊道,“古纱纱姑娘!古姑娘!房东太太!我是租在楼上阁楼的小赵,我没有钥匙,请下楼开门啊!”
赵力舒大叫了几声,却仍然不见楼上有丝毫的动静,也没有人下楼开门。
游姑娘说道:“估计楼上是没有人。要不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的喊叫声,楼上的人早应该听到了啊。还是别叫了,以免干扰了旁边的邻居。”过了一会,她又问道,“赵先生,你没有走错地方吧?”
赵力舒抬头再次往上方看去,但见这阁楼上的窗户虚掩着,这幢灰砖青瓦的建筑以及其上的小阁楼,是如此地面熟。虽然只在这里居住了一日,但是,此时却是非常熟悉。
赵力舒往上看去,对游丽娟说道:“地方是没有走错,只不过,这房东并不在家。算了,我自己上去开门。”说着,游丽娟见他“嗖”地一下,飞至到了这四层楼上的瓦片上,然后他右手把着阁楼的外墙砖,左手打开了这阁楼的窗户。游丽娟仰头看去,但见赵力舒又“嗖”的一下,跳入了阁楼之内。
游丽娟见他的轻功功底竟然如此深厚,这四层楼高的房屋,竟然能一跃而上,心中不禁钦佩着:“赵兄好武功!”
赵力舒跳入这阁楼之后,开始四处打探这个房屋。但见他之前的行李包袱等,依旧完好无损的摆放在墙角的地面上。这里的摆设也和先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赵氏想着:“这里就是我在大上海的根据地了,呵呵。”
赵氏心中惊喜,来到房门那,开了门,顺着楼梯往下走去。边走着,他想到了之前在十六铺码头上那个同事在临死前交给他的那个信函,同时也想起在官车上那个叛变的北洋政府官兵临死前交给他的那张白纸,并说着“兄弟,替我弟弟报仇”之类的话。赵力舒纳闷着他说这话的意思。
赵心中想着:“我还是先把这两个信函信件给藏起来,以免让游姑娘看到。这游姑娘原本是洪门的人,对她也不甚了解。只知她现在已经脱离洪门了,但是,对她的过去也不知晓。我先把这些密函藏匿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研究它们。看这些信函中隐藏什么密文的。”
赵力舒在这楼梯上往下走,心中想着:“我把它们藏在哪里好呢?”正想着,他看到了这三楼通道的墙壁上有一个壁橱。赵走近了,见这壁橱的门是往上方拉的,而这壁橱旁边有两条绳索。赵力舒将这壁橱的门往上拉去,见这壁橱里空空的,没有东西。赵拉动着旁边的绳索,但见这壁橱里的橱柜还能上下活动。赵想起,那日夜间九时许,看到过古纱纱姑娘曾经拉动着这橱柜,貌似是将一楼的物品通过这移动橱柜拉到三楼的。赵力舒心想:“这个移动橱柜的设计好,可以将楼下的物品轻松带到楼上来,也可以将楼上的物品拉到楼下。”
赵力舒拉动着下行的绳索,这橱柜便往下行去了。赵氏注意到,这橱柜上下的四周,用棕色的牛皮绳缠绕着。赵力舒从口袋中取出了那两张信函,把它们折叠好,然后藏在了这移动橱柜后面,用牛皮绳夹好了。
赵氏上下拉动这两根绳索,见这橱柜还是活动自如。他伸过手去,见那两张信函也是完好地藏匿在这橱柜的后面。他心中想着:“这两张信函藏在这里是最好不过了,估计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我会把密函文件藏在这移动橱柜后的。呵呵。”赵力舒心中欣喜,继续往下走去。
刚下了几步楼梯,他想着:“这三楼的几个房间是古姑娘和她娘的卧室,这里现在是不是真没有人呢?”
想到此,赵力舒重新走了上来,敲击着这几间房间,但是,里面没有任何人回应,也没有人来开门。赵氏用手扭动着这旋转把手,但见这些房门都是锁着的,便不再敲门了。
赵氏走下楼梯,来到了二楼,同样地敲了敲这里的几处房门,也是没有任何人的回应声。赵心中想着:“古纱纱母女今晚可都不在家啊!去哪儿了?奇怪。”
赵力舒来到了一楼,这里是客厅及厨房间所在,但是,这里现在也是没有一个人。赵氏走到外大门处,开了房门,见游丽娟已在外等候多时了,便说道:“游姑娘请进,我是租在这四楼顶上的阁楼里的。”
游丽娟进了房门,和赵力舒一道顺着这旋转楼梯来到了四楼阁楼内。此时,二人均已是疲惫不堪。赵力舒从衣柜中取出了一张草席,铺在了地板上,他对游丽娟说道:“游姑娘,你睡在木板床上吧,我睡地上,我们先将就一晚,等明天我看看能否在楼下再给游姑娘租个房间来。”
“好吧。”游丽娟回答道,“今晚就只能如此了。”说着,她就躺下了。赵力舒也躺在了地板上面铺设的草席上。
由于这一日二人活动较多,又经历了生死般的惊险历程,所以二人是异常疲惫,故刚躺下没一会儿,便双双极度深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