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想起,那两个女子还被绑着呢。
他将手枪放入了上衣口袋中,迅速走了过去,先是给翟艳霞医生解了绑。紧接着,他也给游姑娘解了绑。
此时,翟艳霞依旧是紧闭着双眼,不能开合。赵力舒拿起方才那瓶菜油,见这其内大约还有半瓶菜油完好未用。他将这菜油倒在了自己的手上,之后,用这菜油给翟医生擦拭着双眼。
游丽娟在一旁看去,感到心中不知怎地,竟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丝淡淡的嫉恨来。
游丽娟见他给翟医生擦拭眼睛,貌似很是仔细、小心。过了一会,那翟医生说道:“这双眼此时应当有风吹一下。”
“喔。”赵力舒听后,便走上前去,用口对着她的双眼,吹了下。
游丽娟在一旁看去,心中又很不是滋味,但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好大一会,翟艳霞已经可以微微地睁开双眼了,她对赵力舒说道:“我那米白色的手提袋中,有我自制的淡菊花水,快将它拿来。可以用它清洗我的双眼。”
赵力舒听后,即刻走去,往那米白色的手提袋中翻去。翻了一会,也没有翻出翟医生所说的淡菊花水来。他将里面的物品一个个取出,这时,却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肚兜来。
游丽娟看去,“唰”的一下,脸上泛起了微红色,心中不禁又怒火新生。她想着:“你怎么拿这个东西呢。”
赵力舒将这一个个物品放置在地板上,最后,他终于找到了翟医生所说的那瓶淡菊花水。他赶忙将这瓶子拿给翟医生。
赵力舒将这瓶口打开了。这一次,翟艳霞自己动手,将淡菊花水倒在手上,然后自己清洗着眼部。
一盏茶的时间后,翟艳霞的双眼又恢复如常了。赵力舒看去,但见她的双眼较之前更加炯炯有神,美丽动人。
这堆积着杂物的房间内,并没有椅子可坐。而方才游、翟二人,一直都是瘫坐在地板上的。此时也是如此。
这时,赵力舒见她们都坐在地板上,他也蹲下身躯,坐在了地板上。问道:“游姑娘,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而那两个服侍生,又是怎样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死去的呢?”
游丽娟听后,心中想着:“你总算是还记得我了!我还以为你心中只惦记着翟姑娘呢!”
游姑娘口中说道:“方才,在你要去拿菜油离去之后,翟医生……”
“你刚离开,”这时,却听得翟艳霞打断了游丽娟的说话,她说道,“在你刚离开后,那两个服侍生,竟然突然之间在口中咬着什么东西似的,然后,瞬间,便双双死去了。”
“啊!”只听得赵力舒听后,十分惊讶地叫着,他十分着急地问道,“他们咬了什么东西?是自己的舌头么?是咬舌自尽了么?”
“他们……”游姑娘再次说着。但是,此刻,她的话又被翟医生给打断了。只听得翟艳霞说道:“我去查看他们的口部,发现他们的口中,原本就各自都含着一颗药丸在舌头下。此刻,当你离去后,他们就将原本含在舌头下的药丸上翻至舌头上,然后咬破药丸。而这药丸中,含有致命的剧毒。他们就这样顷刻间毙命了。”
“啊!”只听得赵力舒再一次地惊讶着,他说道,“那么,这两个服侍生,原本就是被安排好,只要是暗杀翟医生你失败,就是自己毙命的。看来,他们一定是收受了他人不少钱财,才能有此举动的。”
“正是啊。”只听得翟艳霞说道。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被翟医生不断打断了话语的游丽娟,显示出了极其闷闷不乐的表情来。貌似是她所要说的话,都被翟艳霞给抢去说了,而心中有所不快。
“这二位侍者死后,突然间,这舱门便被人给踢踹开了。进来的,便是方才那位金发碧眼的洋人,她手中举着枪,威胁着我们。之后便将我二人给捆绑了起来,然后,带到了此处。”翟艳霞继续说道。
“哦呦。”赵力舒听后说道,“刚才这美国人好像是就在附近等候着我,而绑架你们,从而引我上钩的。”
“好像是这样啊。”翟艳霞也十分好奇地说道。
此刻,但听得在这窗外,“呼”、“呼”的汽轮声不断响起,这游船开始航行了,往对面的虹口国际客运码头驶去。
三人瘫坐在储物间的地板上,沉默了会。之后,翟艳霞问二位的名字姓氏的。
“我姓赵,名力舒。力量的力,舒服的舒。”只听得赵氏十分高兴地说道。
游丽娟听了翟艳霞的问话,竟是十分冷淡地说着:“我姓游,游泳的游。”
这时,翟艳霞十分好奇地问着,“为什么巡捕要来捉拿二位呢?”
“啊!”赵力舒听后心中惊讶着,因为他知道,这巡捕们并非是来捉拿他的,而是去逮捕游姑娘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去捉拿游姑娘,赵力舒也是全然不知。他心中只知道,游丽娟姑娘是洪门在浦东杨家渡一带分支的组长。但是,洪门弟子在大上海遍地都是,为什么巡捕们不去捉拿其他洪门弟子,偏偏要去捉拿游姑娘和墨子期等人呢。赵力舒心中也是感到十分的好奇。
赵力舒没有回答翟艳霞的问题,不是不回答,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往游丽娟那看去,等待着她的答话。
翟艳霞看到赵力舒未答话,他只是看着游丽娟,心中便已知晓,这个问题看来只有游丽娟能回答了。“也就是说,那些巡捕们实际上并不是来捉拿赵先生的,而只是来逮捕游姑娘一人的。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是形影不离、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般。又或者说是,二个人是恋人。”
翟艳霞见赵力舒看着游丽娟,她也不由自主地往游丽娟那看去。
游氏见他们两个都这样盯着看着自己,不禁觉得有些羞愧。她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只听得赵力舒说着,“我也很好奇,为啥这巡捕们都这样马不停蹄地赶来捉拿你呢?”
“大概是一个月前,”游丽娟说道,“我接到洪门黄浦分会的通知,说是让我带领几个弟兄们,前去位于虎丘路的美国万和洋行那,去教训一下那个万和洋行的美国董事欧文斯。”
“啊!”这时,只见赵力舒整个人跳了起来,惊讶着叫着,“是万和洋行么?”
“是哟。”游丽娟回答着,并好奇地问道,“赵兄为啥如此惊讶的?”
“刚才那个美国女子,就是万和洋行的啊。”赵力舒说道,“而且,昨天早上,我就去了万和洋行工作了一天。他们派我去十六铺码头收债,但是,在码头上却中了埋伏。我的其他同事都惨死在他人的枪下,唯独我逃离了出来。”
“啊!”游丽娟听后也惊讶地说道,“看来这万和洋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呢。”
“那日,”只听得游丽娟继续说着,“我带着墨子期等几个兄弟,于夜间潜入万和洋行在虎丘路的总部大楼里,欲去教训、教训这个美国人欧文斯。当我等跳窗进入这欧文斯的办公室时,发现他坐在座位上,整个人的上身趴在了桌子上。我和墨子期用双手去将他拨在椅子上正坐,却发现,他已经是遇刺身亡多时了。”
“啊!”赵力舒惊讶着,说道,“这事情还真赶巧啊!”
“就是哟。”游丽娟说道,“之后,万和洋行的人发现了我等潜入了欧文斯的办公室,便按下了报警装置。一时间,万和洋行的守卫、员工等,是将整个大楼团团围住,我等是被重重包围。之后,一大堆的巡捕们来到,更是将这大楼给围个水泄不通。”
“啊!”翟艳霞听后,也是十分惊讶,她好奇地问道,“那么,游姑娘之后是怎样脱身的呢?是怎样逃离那里的呢?莫非游姑娘的武艺超群,能突破这重重包围而轻而易举地离开?”
“呵。”只听得游丽娟说道,“并非是我武艺超群,而是和我一同去的兄弟墨子期的武功超群啊。”
“啊!我猜也是。”赵力舒听后,心中想着,“之前我在那河流上看到过墨子期脚踩芦苇飞行的情景,便知他的武功功底非同小可的。”
“当我等被他们重重包围后,便即刻想法设法脱身。”游丽娟说道,“但是,在这重包围下,想要脱身,谈何容易。这万和洋行的员工,以及巡捕们开始持着枪往这美国董事的办公室内进攻。一时间,我的弟兄们,一个个纷纷倒下,均惨死在巡捕和万和洋行员工的枪下。最后,就只剩下了我和墨子期二人还苟延残喘着。此时,墨子期对我说:‘领队,我们这样硬拼下去,恐怕是无法脱身了。照目前的情形看,只能智取。’”
“啊!”此刻,只听得翟艳霞和赵力舒竟异口同声地惊讶道,“在这样的团团包围下,该如何智取呢?”
“我当时也十分好奇。”游丽娟说道,“我当时想着,在这样重重包围之下,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了。怎么还能脱身的?还有什么智取方法的?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是呀。”翟艳霞听后说道,“在那样的情形下,怎么可能还脱得了身!还不如干脆投降束手就擒的好。那样,还能跟巡捕解释下,这美董欧文斯并非你们所杀。”
“是哟。我当时也是这样跟墨子期说的。”只听得游丽娟说道,“但是,墨子期说着,‘照现在的情形看,即便这美董不是我们所杀,巡捕们也一定会认定是我们干的,因为方才,他的身上都留下了我们的指纹。恐怕我们是洗脱不掉这个罪名了。所以,即便我们缴械投降,也是会落得个暗杀万和洋行美国董事的罪名。那时,即便不被枪决,最低也是无期。所以,此刻,绝对不能投降。逃跑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能跑的出去,想必将来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墨子期说的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翟艳霞听后说道。
“是呀。”只听得游丽娟说着,“我听了墨兄弟的话,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些道理。但是,如何能逃离出去,那就只得听墨子期的安排了。因为在洪门浦东杨家渡分部中,我虽然是组长,论资历也比墨子期深些,但是,在武功方面,墨氏是远胜于我。这在平时的交往中可知。所以,那时,我就只能听墨子期的差遣了。”
“那后来怎样了?”翟、赵二人听后,竟又异口同声十分好奇地问道。
“后来,墨子期竟然说,他能背着我离开此处。”游丽娟说道。
“背着你离开那里。”翟艳霞听后,十分惊讶地问着,“怎么可能?在这重重包围下,如何背着你离开。那些围捕你的巡捕和万和洋行的员工们,手中可是都握着枪啊。”
“是呀。”游丽娟说着,“我那时也觉得纳闷。怎么可能呢?不过,当时,别无他法,只能听他安排。即便是他背着我跳了楼,我也无法。因为我根本就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逃离那里的呢。”
“之后,墨子期让我扑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让我紧紧地抱着他。”游丽娟继续说道。
“嘿!”赵力舒听到此处后,心中似乎是略有不快,但是,也没有什么缘由能说出。
“墨子期右手中先拎起一个旋转大座椅来,之后,他背着我来到这窗户边。”游丽娟继续说着,“他先是打开了窗户,之后,猛然间,他将那大座椅往窗外扔了出去。此时,只听得楼下的枪响声不断,不停地往那座椅上射击着。待一阵枪响后,楼下的巡捕们才发现那坠入其下的只是一张旋转座椅而已,并非是某个人。墨子期这样干,只是为了先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而已。这枪响了一阵后,便又寂静了下了。此刻,墨子期对我说道,‘游姑娘请抱紧了’。突然之间,他双脚一蹬,离开了地板上,背着我往空中飞去。我见他的轻功如此了得,心中不禁一阵震惊。因为在洪门之内,轻功上乘的人我见过,但是,竟然能背着如此重物,却是身轻如燕轻而易举地飞至空中之人,我却还是第一次见着。故我对墨子期的武功是由衷地心生敬佩。他背着我飞至空中之后,一下子踩在了这高架线的电线杆上。之后,他就轻身如燕地在这高架线上滑行,‘嗖’的一下,竟然逃离出了这万和洋行的总部。”
“哇!”赵、翟二人听后,异常惊讶,心中禁不住对那墨子期的轻功产生了由衷的敬佩。赵力舒心中想着:“之前和他交过手,虽然我险胜,恐怕也是侥幸取胜。他的轻功有如此身飞如燕般的功底,我等是远远不及啊。”
“再后来呢?”只听得翟艳霞又一次好奇地问道。
“再后来,墨子期背着我,脚踩这高架线,一路滑行往北而去。他的速度超级快,顷刻间,便从这虎丘路万和洋行总部,跨越了苏州河,空中滑行来到了虹口的吴淞路上。”游丽娟继续说着,“到了那,他背着我轻身飞至地面上。然后,我俩乘坐夜间的渡轮,逃亡浦东的陆家嘴,连夜跑回杨家渡洪门分部。”
“哇!”翟、赵二人听后,再一次惊讶地叫出了声。
“厉害!”二者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么,这墨子期的武功,在洪门内应当算是数一数二了?”翟艳霞好奇地问道。
“他的轻功在洪门内,应当是无人能及的。”游丽娟说道,“但是,他的其他武功,在洪门之内恐怕也并非是最高的。”
“喔。”赵力舒听后,好奇地问道,“这样说来,墨子期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但是,今天早上,在那围墙边上时,他为啥还要射杀你呢?奇怪!”
“墨子期的武功,应当是在我和二领队柴文之上的。”游丽娟说道,“但是,他在洪门杨家渡分部中,始终没有捞到个一官半职。以他的武功和才能,应当是做洪门浦东分会的舵主才对。所以他始终郁郁不得志,今早有了翻身的机会,对他来说是机不可失,那他肯定是要抓住这大好机会的。”
“喔。”赵力舒听后,说着,“依今早的情形来看,柴文好像是离开了洪门了。而这墨子期估计是做了洪门杨家渡分部的组长了。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这洪门杨家渡分部的兄弟们,今天午后却基本上都惨死在巡捕们的枪下。墨子期虽然是侥幸逃离了,但也是光杆司令一个了。他一个人,怎么经营洪门杨家渡的事业。更何况,现在的巡捕都在通缉他。这墨子期该如何掌舵洪门杨家渡分部呢?”
“就是说哟。”游丽娟听后说道,“现在是难上加难了。而且,洪门的杨家渡分部,现在势微,柴文也离开了那,我也离开了。我估计墨子期也是八成要离开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