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清清原本想答辩结束就找工作,结果因为重感冒拖延了一阵子。
现在正是春末夏初的时候,D都的天气渐渐开始暖和起来,但偶有凉风也会吹的人浑身打颤。
对于一般人来说,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候,微风拂面好不惬意,但对生病的人来说,这种天气穿得多怕热,穿的少怕受凉,根本经不起折腾。
因为毕业晚会当天穿着清凉的演出服,本就感冒的汤清清回来就发了低烧,去医务室开了几副药吃,然后被校医告知她的身体底子弱,容易生病,就哪儿都别去了,回宿舍里枯坐吧。
她穿着长衣长裤厚袜子,坐在椅子上发呆,旁边放着个发热的小太阳。
刚上大学生病,大学临近毕业生病,真是首尾呼应。
汤清清自嘲地笑笑。
这时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沈确。
沈确其实很少给汤清清主动打电话,特别是汤清清知道他的老师身份后,他就几乎没有主动找过汤清清了。
但是最近作为老师身份的沈确,似乎跟自己互动的稍微有点频繁,总让汤清清有一种错觉——
沈确想跟她产生更多的联系,不至于等她毕业后,就再也不会想起他。
但她很快否决了自己这样的想法,人家沈确是何人?犯得着这样对自己一个学习不好脑子又笨的小杂鱼吗?
何况人家有女朋友。
汤清清在心底悄悄补了一句。
或许是生病期间,汤清清的心态也变得悲观起来。
她趴在桌子上愣愣地看着手机振动了一会儿,才接起:“老师。”
“声音怎么了?”沈确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应该是在外面打的电话。
“生病了。”
“是不是上次的伤口感染了?之后没去医务室?”
“没事,伤口早好了,只是换季伤风感冒而已。”
“本来想喊你陪我一起吃饭。”
“您哪儿需要我啊,招招手几百号人等着陪您呐。”
汤清清调侃完沈确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跟他又回到了以前互为“同学”关系的日子。
那时候的汤清清,把沈确当做她在大学里交到的第一个知心朋友,除了约学习,约校外吃饭,还分享生活,无论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什么都跟他说,沈确也一直都是个良好的听众。
许是沈确也想到了过去的时光,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笑声灌进呼啦啦的风声里,显得格外遥远。
“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等你病好了再找你。”
“你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汤清清见沈确不恼,胆子越发大起来。
“不,还有事跟你说。”
“那你就说嘛。我现在愿意听,等我病好了,说不定就不愿意听了。”汤清清晃着椅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久没有跟沈确这么说过话了,这感觉真是爽,完全不同于以前,毕竟现在他的身份是自己老师。
“甜甜,就算你要毕业了,我也是你的老师,你这么讲话合适吗?”沈确的话很严肃,但声音里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又不是没这么跟你讲过话。”汤清清学他之前的口吻道。
“好,我不说你,你是病人,”沈确的语气里充满无奈,“我等下还有事,再说。”
然后还没等汤清清开口,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不礼貌,不绅士。
汤清清噘着嘴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泄气地又趴回桌子上。
但是今天的电话让汤清清发现,她和沈确的关系其实还可以像过去一样成为好朋友,不必那么拘束。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像被移开了一块大石头,抑制不住喜悦,笑容也扬在了脸上。
秦笑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汤清清拿着手机一副傻乐的模样,她皱了皱眉头,进来后迅速把门关上,避免风吹进来。
然后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烧傻了?对着手机笑成这个样子,谈恋爱了?”
汤清清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刚接到了沈老师的电话而已。”
秦笑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很快又消失了,她把链条包取下放进小包柜里,又脱掉外套挂进衣橱,一边换衣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汤清清:
“你答辩不是都过了吗?他怎么还找你。”
汤清清噎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跟秦笑解释,因为把沈确一个全校乃至业内都知名的人物认成学长两年这种丢人事,她谁都没敢告诉。
“啊他问我咱们的谢师宴是什么时候。”汤清清心虚地撒了一个不太高明的谎。
“他那么多主课学生干吗问你啊,还专门打个电话。”秦笑换好衣服坐下,胳膊肘支在桌子上,看着汤清清的眼神满是探究。
“我哪儿知道。”汤清清为难地缩了缩脖子。
秦笑看了她一会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长吁了一口气:“行吧。”
随后她整理好自己的桌子,像是斟字酌句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对汤清清道:“浓汤宝,看你快要毕业了还这么傻,作为四年同寝和未来的室友,我给你一个小建议。这个世界上,有的是看起来对你好,但实际上目的不纯的人,所以要自己留个心眼,别傻呵呵地别人给你一滴蜜,你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见汤清清一脸呆愣地看着她,秦笑揉了揉额角,叹气:“好吧,我这么跟你说,假如有这么一个……异性,就比方说你以后的上司,在工作之余总频繁联络你,私下约你一起出去,每天说些你爱听的话逗你开心,你觉得这种人有没有问题?”
“他想追我?”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但是你的上司甚至还有家室。”
“那就是渣男!必须远离。”汤清清说的斩钉截铁。
秦笑见她有些开窍,继续说道:“嗯……假如,你现在身边出现了这样的人,你该怎么办?”
“我身边?”汤清清仰着脖子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
“你说简鹄?”
秦笑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后悔自己挑起这个话题,但只能无力道:“人简鹄不是挺好么。”
“不好,他就是你说的那种人,虽然他应该还没家室,但是我当时就是被他的油嘴滑舌骗了,和他在一起之后,他跟别的女生暧昧不清不说,现在还老纠缠我,毕业晚会排练的时候他还和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汤清清气鼓鼓地说着,眉心紧锁。
秦笑听着,只觉得头大,她哽了一会儿,只撂下一句:“你自求多福吧。”就去浴室洗澡了。
汤清清看着她的背影,自忖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