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或坐或站在装满瓷器、玉器的棺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们感觉自己就像古代站在山头上看着山下士兵厮杀的将军一般。我们头上的灯光照着正在恶战的蜈蚣和小黑蛇,又像灯光师一般照着舞台,让它们尽情表演生死大战。
地面上已经留下不少小黑蛇和蜈蚣的尸体,黑压压的一片,有的蜈蚣和小黑蛇身子断为两截,痛苦的扭曲挣扎着。其他蜈蚣和小黑蛇还不断往这边涌,就是在棺材周围打斗的蜈蚣和小黑蛇一旦咬倒对方,也掉头往棺材前爬去,接着加入战斗。
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被地下洞室里的神明召唤,但它们的蜈蚣王和黑蛇王都在棺材前面带领手下拼死战斗,它们要为自己领地、自己的生存、自己的毒王而战。
尺把长蜈蚣王和鸡蛋般粗细的黑蛇王在这小黑蛇和蜈蚣里简直就是“巨人”,它俩缠在一起已经不可能受伤,不可能分开,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蜈蚣王和黑蛇王缠绕着滚到了棺材边上,黑蛇王缠住蜈蚣王的身子,在后面咬住蜈蚣王坚硬的头后部。蜈蚣王奋力弯下腰,用前半身无数的利爪抓住黑蛇王的身子,两颗大牙咬住黑蛇王的尾部,就像两根缠绕在一起的绳子。
它们此时正互相往对方体内注射毒素,无论是蜈蚣王还是黑蛇王的身子都在颤抖,它们虽然自己都有毒,但它们抵抗不了对方强大的毒素。它们渐渐停止挣扎,咬住对方的口却没松开,两大毒物紧紧的死在了一起。
蜈蚣王和黑蛇王就在我和王长星站立着的棺材右前角打斗死去,我们用矿灯把它们生命最后的时光照亮。我们也清楚了的看清了它们死亡的过程。
我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浑身汗毛站起来又倒下,鸡皮疙瘩都快炸响了。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感叹道:“你们看这些蜈蚣和小黑蛇,像不像当年在这里厮杀的催财主家丁和国民党士兵?这黑蛇王和蜈蚣王死去的姿势基本和国民党团长还有催财主一样---即使死了还紧紧的贴在一起。我感觉这个地下藏宝洞室很不简单,这一切好像在冥冥之中都被安排好了一样?”
张玄说:“刚才这些蜈蚣在洞室北边,小黑蛇占据洞室东边和南边,起初两边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呢?难道这地下藏宝洞室里还有个厉鬼或者大粽子在操纵着这一切?”
我赶紧回道:“哎呀,张玄,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我在水井了可能就遇到它了,可能就是它安排我们进入这里,让我们打开洞室封门,这个大粽子或者厉鬼就能出去透透气了。”
王长星说:“你们俩胡说什么呢?朗朗乾坤,月朗星稀,哪来的鬼怪?这些蜈蚣和小黑蛇本来相安无事,为了攻击我们,它们双方聚到洞室里,它们可能原来就不和,但忌惮对方的实力一直没动手。刚才我们放了几把火,蜈蚣和小黑蛇久没见火了,受到惊吓,变得狂躁,混到了一起,你碰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老王说:“这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它们打的两败俱伤,我们正好拿了宝物出去,真是天助我也啊!啧啧啧,可惜啊.....要是那蝎子、蟾蜍、壁虎、蜘蛛都过来参战,来个五毒大作战,那场面肯定比这精彩百倍。”
张玄说:“老王,你天天怎么收的破烂?这账算的,加上蜘蛛就是六毒了好吧?你也是农村人,这六毒虽然是毒物,但都是吃害虫的,也算益虫。蚂蚁虽小五脏俱全,说到底都是生命,这样残杀,让人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张玄,你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吗?”王长星说。
我说:“张玄,其实你也没必要有妇人之仁。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我们不进来,这些蜈蚣和小黑蛇只怕很难逃出地下洞室,外面的昆虫也进不来,它们只能以这里的僵尸为食,等它们把僵尸吃完了,没有东西可吃时,必然要来一场的大战,这就是自然法则生存法则,谁也改变不了。”
“张玄这孩子说话就是不着调,你可怜它们,谁他娘的可怜咱啊?要是这些蜈蚣和小黑蛇把你当成早餐,一块啃你时,我看你怎么办?那个,兄弟,把你身上的烟掏出来给兄弟们发一圈,老哥抽着烟,坐山观虎斗!”老王伸着指头说。
张玄骂一声去你大爷的,你自己没有烟?掏出烟给我和王长星一人一支,就不给老王。老王赶紧满脸堆笑给张玄道歉,这才弄根烟叼在嘴里点着。
虽然蜈蚣王和黑蛇王已经战死沙场,这些小黑蛇和蜈蚣的打斗并未停止,看样它们非得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一枪一弹方能罢休。蜈蚣和小黑蛇一直无休止的打了将近四十多分钟,地面上堆积起来的大蜈蚣和小黑蛇的尸体足有几十公分高。
暗红色的粘液和黑色的液体不断从这两种毒物的尸体堆下流出来,尸体堆上只剩下数十只大蜈蚣和小黑蛇还在打斗,它们依旧斗志不减,毫不退缩,看着有些悲壮。它们就像自然界里的黑蚂蚁和红蚂蚁,它们一旦打起来,不把对方全部咬死决不罢休,然后还得吃了战败一方的蚁后、蚁卵,占了对方的蚁穴。
洞室里空气本就潮湿难闻,此时更是充满一股腥臭味,这味道让人作呕,让人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呆着。
我们看看洞室北边的青砖洞,国民党团长和催财主的僵尸躺在洞口边上,一些刚从红色粘液里钻出来的寸把长的小蜈蚣排成队向棺材前的毒物尸体堆爬去,它们是去送死。这八具棺材周围也只剩下一些大蜈蚣和小黑蛇的尸体,能爬动的都去棺材前面参加战斗了,也就说洞室这里已经基本没有大蜈蚣和小黑蛇的威胁了。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走了,我们也不能把这里的宝物都带走,能带多少是多少吧。我们站在棺材上,用一根画筒上的皮绳把上衣扎上,再把棺材里的小件瓷器、玉器尽可能多的装进上衣里。书画棺材里和我们脚下的棺材里还有不少没烧的古代名人字画,我们也尽量多带。我们挎着四把二战时期的M3冲锋枪,腰间插着几个空弹夹,踉踉跄跄的进入北边的青砖洞通道。
到了洞口里面,我回望一眼身后一片凌乱的藏宝洞室,灯光照到西边那四具还没开启的棺材,我好像看到一个身穿素纱禅衣的古代少妇,她坐在大红棺材上,抬起藕节似的手臂,摆动几下葱白似的手指,给我们招招手。
我只觉得浑身酥麻,头昏脑涨,不知道想什么好了,只想立刻飞奔到那美艳少妇身边.....我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个趔趄,这才清醒,心中暗想,刚才那少妇必是女鬼所化,也可能是我出现了幻觉。此地不可久留,必须赶紧离开,以免乱了心智。
青砖洞里的尸体大都已经干瘪下去,洞底流出一片片暗红色的液体,十分湿滑,但没了大蜈蚣的阻拦,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井壁上的洞口边。我们看看手机,刚好凌晨四点十分,比我们预计出来的时间晚了十分钟。
我们先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来,王长星先顺着绳子爬上井口,接着我也顺着绳子爬上去。我俩从老王的三轮车里拿来几条鱼皮口袋放下去,老王和张玄把字画等装进口袋,我俩先把这些宝物提上来,再把老王和张玄提了上来。
我们把井口搭着的木棒上和绳子解下,把木棒扔到一边,把那个先前捞上来的破水桶丢进井里,几人又捧来一些建筑垃圾撒在井口的石板上,盖住淤泥。接着找出装着古币、破瓷器和那把冲锋枪的口袋都装进三轮车里。
接下来何去何从?老王说他小舅子在市南郊有一处出租房,他最近买了新房已经搬过去了,那处出租房还没到期,依旧空着,也有一些生活设施,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躲几天,等风头过去再说。
当下也只能如此了,我们把我的电动三轮车抬上老王的摩托三轮,三人爬上去,老王开着三轮车直接到了市南郊他小舅子出租屋所在的村子。
进了院子,关上大门,我们先卸了车,也顾不上看那些弄上来的宝贝,先用肥皂和洗衣粉在水龙头前把身子洗了,找了一些老王小舅子的旧衣服换上,把那些旧衣服装在塑料袋里带出去扔在垃圾箱里,又到早点摊吃了早饭。几人回到出租屋,身子疲倦之极,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往床上、沙发上一躺,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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