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敛怔愣许久,要不是今日萧潇叫他一起来,他恐怕都不会想到这一幕,昨日景妃与大王之间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景妃看起来那么伤心,难道已经和好了吗?就算已经和好了,也——也不代表着他能在清晨便在陌生女人的房内与之开怀欢笑啊。
耶律休哥也注意到门外两个人的存在,唇微微抿起,将霏雪扶到椅上便迈步朝着他们二人走去。
“大王——”萧敛的脸上莫名其妙地带着些许同情。
耶律休哥显然也看见了他脸上明显的同情神色,没好气地怒瞪一眼,便示意萧潇随他一同离去。
“嗯。”萧潇点头,视线往屋内扫视了一番便追随着耶律休哥的脚步。
萧潇原本是打算来替霏雪换药的,像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幕,才将萧敛一起叫了来,为的是替她为那个女子换药,身为他的哥哥,不会连这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
“萧潇,你觉得会不会是易容?”耶律休哥并未去自己的屋子,而是与萧潇一道去了会客的大堂,因为此刻也许步摇正在内室睡着,耶律休哥不想去扰了她的睡眠。
“说实话,我也有如此怀疑过,所以昨日为她治伤的时候特别观察了一下,并无这样的痕迹。”
“那么说?她是原本便长着与轻雪相同的相貌?”耶律休哥仍有些怀疑。
“不敢保证,毕竟这世上也有许多东西是我所不了解的,只不过看着,的确是如此。”萧潇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却无法找到更好的解释。
“大王认为这是巧合吗?”萧潇试探性地问。
“哼!”耶律休哥轻哼,“巧合?即便那张脸长得是巧合,巧合的性格却反而让人觉得不是巧合。”
对于耶律休哥的话,萧潇虽有一些头绪却仍不能完全理解。
“巧合到近乎刻意去模仿轻雪的性格,这样还能算巧合吗?”耶律休哥的拳轻敲在桌上,眼神深远地看着外面,却又不像只是在看外面的空气而已。
“那大王一早便去见她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吗?”萧潇问道。
耶律休哥不语,许久,眉间的紧皱渐渐放松下来。
“也许。”
伸手抚上自己的额,耶律休哥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地面,他不能否认,方才看见活脱脱一个轻雪站在眼前时,他的情绪不由地被牵动了起来,虽然知晓她已是过去,但是那份年少到那荒唐的岁月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忘记的,一直以来,他都对轻雪的死心怀愧疚,到最后,对她,已只剩下完完全全的愧疚。
“大王。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已不得不和大王禀告。”事关重要,萧潇不得不打断耶律休哥的冥思。
“说吧。”
“就是关于景妃……”
“关于她的什么?”耶律休哥听见萧潇提到步摇,瞬间清醒了过来。
“关于景妃这些日子以来的……失控。”
“大,大王,不好了。”
萧潇的话才出口,便见一个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到他们的近前。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不懂规矩!”萧潇呵斥这不懂规矩的下人。
“大王恕罪,是,是景妃她——”
“摇儿怎么了?”耶律休哥倏地从椅上弹起。
“景妃——在屋内发脾气,奴才们,没办法了,这才找大王——”
那下人不安地急急禀告,待抬头却见大王和萧将军早已不见了人影。
耶律休哥焦灼地往屋子跑去,她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两人跑到房门口,却见一个花瓶从天而降,直直对着耶律休哥的方向。
“大王,小心!”萧潇见状,飞身上前,替耶律休哥挡去那花瓶。
耶律休哥没有一丝的停顿,直接跑到步摇的身边。
步摇的脸上尽是泪痕和愤怒,披头散发,让人不敢相信她居然是步摇。
“摇儿,你怎么了?冷静一下。”
步摇的脸隐隐泛着青色,眼,忽黑忽银,手脚更是不安分地四处乱踢。
萧潇急忙从袖子里取出一粒药丸,近乎强迫地硬是塞进了步摇的嘴里。
“什么药?”耶律休哥抬起眸子询问萧潇。
怀中的人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眼睛缓缓地闭上。
“只是安定心神的药罢了,大王还是将景妃放到床上去吧。”
耶律休哥会意,抱起步摇瘫软的身子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地上花瓶茶具碎了一地,还有一副凌乱的画像。
萧潇蹲下身子捡起,打开来,才将视线又转移到步摇的脸上。
“大王——”萧潇叫住耶律休哥,将画像递到他的手上。
不用看,耶律休哥也知道那画像是什么。
手死死地攥紧,画像渐渐地在他的手上变得扭曲起来。
步摇静静地听着画卷压抑的呻吟。
她不想睁开眼,当她见到那画像的时候,她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她好恨,她在耶律休哥的心中当真比不上这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吗?
看到画像的一瞬间,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又出现在了耶律休哥的眼前,那她该怎么办?
“大王——”萧潇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耶律休哥伸手制止了。
“你先下去吧,我要在这陪着她。”耶律休哥紧紧握着步摇的手,头也没有抬一下。
萧潇犹豫一下,从袖子里摸出几粒方才的药丸,放在案上,然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