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途中,到也算无恙,只不过,隐隐约约的,步摇察觉有那么几双眼睛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打量。
若真如耶律隆续所说的一样,那他这个皇帝坐得也定然是极不安稳,那些权臣看他年纪尚小,根本没将他当成皇帝来对待。
“皇上——”守门侍卫双戟交叉,将耶律隆续挡在景华门前。步摇不由愕然,他们——当真无视这个皇帝了。
“大胆,胆敢拦皇上御驾!”耶律隆续身后的侍卫恼羞成怒,伸出利指直指那守门的鼻头。
“韩丞相吩咐下来,如今不适宜将闲杂人等带入宫廷,以免——”那侍卫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看看马背上的步摇。
“以免如何?究竟他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耶律隆续怒火突生,平日里欺负于他,他到暂且认了,如今这是明摆着要将皇叔置于死地,不给他一点机会翻身了。
他们现在还未确认步摇的身份便这般强势,若是晓得这身后的汉人就是皇叔的妃子,指不定在他的眼前就能让她血溅当场,让他们死无对证。
“皇上,这——”那侍卫虽有些惧怕皇帝的威严,却仍是想阻拦他们的步子。
“这个女人为了救朕身受重伤,若是救治不及,害她丧命,朕便将这过失之罪一并丢与你们身上!”耶律隆续轻舒一口气,缓和了下来。
刚才一时冲动,险些让他们生疑,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轩然大怒,他们定然会怀疑这个女人的身份。
这些守门的侍卫们,这才注意到步摇满身的灰泥,肩膀上血迹斑斑。就连皇上,虽然有一番整理,也是有些脏乱。
“还不让开!耽误皇上龙体,定将你们千刀万剐!”耶律隆续身边的侍卫一声怒喝,这才护着耶律隆续进了门。
“该死的韩奎,等朕亲政之日,第一个便将你杀于街市!”才进宫门,步摇就听到耶律隆续低声用汉话咒骂一句,想来心里实在是憋着气了。
“皇上!”众人尚未从忿怒中缓和过来,步摇便瞧见一个女官模样的女人神色焦急地径直朝她们冲了过来。
这般没规矩,步摇以为耶律隆续又该生气了,却不料,耶律隆续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一脸欣喜的模样。
“立奴,可是母后唤我有事?”耶律隆续翻身下马,伸手扯住了那女官的胳膊。
“皇上,太后遣奴婢在宫门等候多时,有要事需等皇上回宫及时前去相商!”
“何事这般要紧,寻常不都是母后一人决断的么?”耶律隆续说起这话,脸上有掩藏不住的不满,却显得孩子气十足,像极了与母亲拗脾气的孩子。
立奴在耶律隆续耳边耳边一二,耶律隆续脸色一变,视线快速寻找到步摇的眼,闪现焦灼。
“立奴,你先行回去,我得先回宫换身衣裳便立马前去,你看我这副模样,母后看了定然要生气!”耶律隆续调皮地伸伸舌头,娇憨万分。
立奴打量了一番耶律隆续,眉头微微皱起,话中略带责怨,到叫步摇惊讶,她们二人看似非常亲近,耶律隆续与她说话都不自称是朕。原以为耶律隆续在这宫中本无亲近之人的。
“出去玩会儿就弄成这副模样!皇上,奴婢先行回去回了太后,您不必过急,收拾齐整了再来!”
立奴简单作了一揖便朝着宫门一边而去,耶律隆续这才匆匆赶往自己的寝殿。
昭徳殿
“此女救驾有功,传御医即刻前往昭徳殿医治。”
耶律隆续匆匆换上干净衣裳,便宣了御医为步摇治伤,伤虽不深,却也不能任由它这般流着血。
“皇——”眼见耶律隆续就要出门,步摇本能地想开口问他究竟是什么事,直觉上与耶律休哥有关。
耶律隆续眼神一闪,示意她不可开口,他可不敢保证这里的人都是忠心于他的。
“听说,大皇叔已经回朝了!”经过步摇身边,耶律隆续不着痕迹地轻声低语。
“耶律斜轸!”步摇暗道。他不是应该在阵前打仗么,怎么回来了?难道也与耶律休哥一样,擅离军营???
立奴说,今日,耶律斜轸突然进宫,现在便在太后寝宫处,现在还不知他究竟是有何目的,所以,以防万一,还不能将步摇带去,还不能让他知道,二皇叔的汉人妃子正巧被他带入了皇宫之内。
耶律隆续前脚刚离开昭徳殿,御医后脚便已到了。
御医得了皇上的令,不敢不专心医治,到是步摇,自刚才听了耶律隆续的话,心思全然被耶律斜轸的到来牵引了去。
“姑娘——”御医加重了音量,这才将步摇的心思拖了些回来。
面对着御医一张一合的嘴巴,步摇这才想起,耶律隆续不会根本忘记了她是汉人这回事吧?她可听不懂契丹话,就算御医会说汉话,她也只能假装听不懂。
“啊——啊——啊——”步摇大张着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手指指指自己的肩膀,再比比剑的样子。
不明所以地比划了一通,步摇看见御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会完全没看懂她的比划吧?
御医也着实无奈,不再问她话,自顾着专心清理着她的伤口,又细心地包扎妥当,这才拭了一把汗,站起身来。
“好好休息,伤口不要浸水,很快就好了。”那御医也不似在说给步摇听,只是秉了医师的习惯开口叮嘱,尔后提了药箱子出了昭徳殿,留了步摇一个人在殿内。
虽然没人问,但是每个人都在稀奇,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只因为救了皇上,皇上就将她带进宫留在了昭徳殿,而且,皇上看她的眼神,也不像平常一样冷冰冰的。
莫非——每个人都往着该想的方向想去。毕竟,皇上再有两年既可纳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