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日对于周睿一家来说,也是一个惊天动地不平凡的日子,甚至是悲壮而又伤感的日子。
这一天对重庆人来说没什么不一样,人们照常工作,照常生活,一切平静如往日。可对武汉来说,每天都是一个新的挑战,医院频频告急,****确诊的人数暴增,死亡的人数也不断增加,医院人满为患,一床难求。而这一天对周睿一家来说,更是惆怅的一天。
“睿儿!爸今天不回来了!我在外面住几天,好好照看好你妈。”
周睿接到父亲的电话,一听,这是什么话?!交待后事?顿时心酸哭起来:“爸!你怎么啦?您不会被传染上了吧?!”
“别哭嘛!没有!只是我单位上有一个确诊的同事,现在全所放假回家自我隔离14天,完后我就回来!”
“不是叫回家隔离吗?那你怎么不回来?你到底在哪,我去找你!”
“不!不!不!你千万别出来哈!我真没事!那个确诊的同事不是我们一个科室的,应该不会有事,只是怕万一在潜伏期,把你们传染了而已!我住宾馆,没问题,放心!”
“既然这样,那就回家!要传染早被传染了,而且我这么年青身体这么好不会传染上的,这个病毒又不找年青人!”周睿斩钉截铁地说,一点不容商量。
“爸住宾馆挺好的,你把你妈照顾好就行!”
“不!爸!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就去你单位找你!我要确定你没事才行!”
“不!不行!你别来!我现在真没事!不信视频!”
“那不行!我要亲自看到人才行!”
“好好!那我先问问你妈了再说,别着急,我真没事!千万别出来哈!”
“那我等你电话!半个小时你不回我就出去找你!”
周父没办法,只能给周母打电话。得到的结果确是跟儿子差不多,只是她非要去跟他一起住宾馆,都不回家。
周父拿着电话,双手抖动着,眼泪流下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是感动也是欣慰。这可怎么说服儿子?
周母说她来跟儿子说,结果如下:
“妈!你说你也不回来?你和爸在一起?那意思是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就隔离我一个人!那不行,你们在哪我就去哪儿找你们!我也要住宾馆!找不到我就一家一家挨着问!”
“不!不!你这样到处找更危险!那我再跟你爸商量一下吧!”
“那好!等你电话,十分钟不回,我就出发!”
周母也说不通,可又怎么办?自己的孩子当妈的最清楚,睿儿说得出做得到,他是不会轻易下决定,一旦决定那就绝不可能改变!现在他也绝不会乱说,有可能更偏激的事情都做得出。只得又给周父打过去:
“你说怎么办?再不还是回家?我去多买点吃的,不就14天吗?活着我们一家欢欣鼓舞,死了也在一起无憾!”
“那万一……”
周母打断周父的说话:“没有万一,你想我们一直不回去,睿儿他会认为我们已经被传染上了,而且按他的性格还是能找到我们的,现在传没传上还难说,我们就自乱了阵脚,到时他出点什么事,多的事情就出来了。你也别太担心,武汉将近有六千万人口,那有点关联接触的都没有呢?我不相信都会被传染!回家!”
儿子和妻子的坚决,让周父终于决定回家!
当周睿开门看到提着大包小包全是吃的父母两人,像孩子般哭起来:
“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们了!”
“傻儿子!别哭了!这么大个人,害不害羞嘛!”周母放下口袋,抱着儿子。
“好啦!好啦!他都多大了嘛还抱,你两娘母别在煽情了!”
于是父母两人在厨房把买回来的食材,又一样样整理好,放入冰箱,满满当当!把一些冰箱放不下的,拿到阳台上。周睿跟在父母后面打杂。一家人才算安静下来,已是晚上。
当安静下来的同时,另一份心情也油然而生,大家心知肚明,不用多说,各自回房休息想着自己的心事。
于是周睿想到了莹莹。
姚瑞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钟,发信息也没回,到底这次约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忐忑不安又不好再问。
坐在一起的姚玲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都替她着急,说:“既然你决定搬出来,就是要她独立,现在你又这样不放心干嘛呢!”
“不是不放心,是担心!”
“她这么大了,快三十岁的人还担心啥?她自己做什么自己不知道?要你去担心!昨天还在说你管多了管严了,现在出来还是个不放心,那这样的话,你现在就回家!”
姚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呀!着啥急呢?担心有用吗?于是电视也不看了,回房休息不在话下。
其实姚瑞发信息的时候,音乐会刚完。意犹未尽的人们慢慢散去,蒙蒙却没急于离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拉着幕布的舞台,一声不吭没有要走的意思。
“完了!演完了!蒙蒙!”苏錾摇摇蒙蒙的胳膊,笑起来。
蒙蒙并没有因苏錾的提醒而有所动容,直到人走得稀疏后才起身。
苏錾摸不透蒙蒙的心思,通常人在兴奋或者激动时,都会有夸张的举动或表情或语言,像蒙蒙这样一直沉默不语的却没见过,而不确定她是否兴奋或激动,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或者什么也别说?当然他选择了后者,因为不想自讨没趣,更不想打断蒙蒙的意境。就这样默默地跟着蒙蒙起身,行走。
当苏錾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停在蒙蒙的面前的时候,蒙蒙却说她来开。苏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也同意她的建议,下车,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蒙蒙直到自家小区门口下车,才露出笑容,说:
“今天很高兴!拜拜!”
从蒙蒙的笑容里,苏錾才明白,她开车只是不想多说话而已,心想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且放心下来。由于心情的放松,语言也自然起来说道:
“原来你住在这儿?今天我就不去你家了哈!”
蒙蒙笑起来,这次的笑更让苏錾开心和放心,回答道:“我又打算今天请你去!”
“今天不打算请,意思以后打算请吗?”苏錾继续探索下去。
蒙蒙低头笑而不答,明显是害羞了。
“好吧,就不为难你了,只希望今天你过得开心!明天要上班,不然我还想吃你家火锅!还有希望一起去吗?”
蒙蒙避重就轻回答:“随时可以去,不是你还预存了下次的话费的吗?”
苏錾笑笑,但他还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蒙蒙的决定,不过从她的笑容里,对这次的约会还是感到满意,对自己说到:不急不急,慢慢来。于是道过别,向自家的路上驶去。
蒙蒙从小区门口回家,一路笑容满面,感觉确实很愉快,无论从身体的肌肉到视觉、听觉、味觉感观,对还有嗅觉,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种满足感冲击着心灵,使心灵的某种东西被唤醒,只是她不明白这种东西是什么,只觉得轻松愉快,不能单纯用笑就能解决的。
蒙蒙到家才看到老妈发来的信息,看看时间已过十一点,也就没回。
等姚瑞回房休息的时候,留下莹莹和姚玲在客厅,外婆已睡下,莹莹就觉得很奇怪了,于是就问起来:
“大姨!二姨怎么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而有心事,是太担心。”
“蒙蒙姐今天约会的事吗?约会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还小,有些心情你还体会不到。”
莹莹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她确实体会不到大龄女青年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说:
“大姨,为什么人总要结婚?”
姚玲转过头面向莹莹,盯着她却不知从何说起,许久才说道:“像这样说吧!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分公母雌雄男女,也就是说每个人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有当合二为一的时候,人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大姨,你这样说我就不明白了!动物分雌雄是为了繁衍后代,那人为什么合二为一的时候才是完整的人呢?”
姚玲笑笑,在莹莹看来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她的话也让莹莹深思:“我书虽然没有你二姨和你妈读书多,但我的经历和年龄让我明白,动物是没有感情的,它们在一起的确是本能只为了繁衍后代。而人不同,人是有情感的,不光为了繁衍更多的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不太明白!”
“打个比方说吧!你菁菁姐姐,现在她一个人撑起那么大一个馆子,还要照顾一个未成年的儿子,每天累了回家,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更别说能帮她减轻一点重担,那种辛酸只能她自己去体会,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会好很多呢?。”
“您意思是说找男人就是为了生活?那像蒙蒙姐,她工作好,又没小孩,又没任何负担和压力,为啥也非要结婚呢?”
这话姚玲听起来感觉怎么这么熟悉?才想起之前在泡温泉的时候,那几个女人的男人无用论来。现在来回答这个问题就觉得轻松起来:
“爱!我刚才不是说人都是有情感的吗?爱就是结婚的全部理由!如果结婚仅仅就为了结婚,那跟动物就没啥区别了,有爱才能让婚姻充满欢乐,充满幸福!走一辈子而不觉得累!”
“哦!我有点懂了,可什么是爱呢?那又怎么知道男人爱自己呢?”
姚玲再次盯着莹莹,这次让她明白点什么,试探性地问:“不会是我们的莹莹妹爱上谁了吧?”
这可说到莹莹的痛点上了,大声吼起来:“大姨!你很烦!”
“好!好!不开你玩笑,大姨是觉得爱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为他可以牺牲一切、为他可以承受一切而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莹莹若有所思,其实是在心中掂量着对周睿是否有这种感觉,然后又问:“那又怎么知道男人是否爱自己呢?”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爱情是双向的,两情相悦才叫爱,如果只是剃头挑子,就算结婚也不会太幸福,走不远。要想知道男人是否爱上自己,其实也很简单,首先爱是否纯洁,如果掺杂某种私心或者更严重的利益或目的,那一但结婚后达不到预期值就会产生情感上的变化,就会矛盾重重,离婚不是最严重的,婚姻的坟墓才是最要命的,大家在痛苦中煎熬,你说这样的婚结来有何意义?”
莹莹点点头,当然心中也有了一点对爱情的初步认识,这点大概周睿应该还是比较单纯,认识这么久来,除了教他蛋雕,他也没任何要求,而且他还教自己高数,如果是爱,那就再单纯不过了,内心笑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掩饰不住,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他是否也一样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地为你做一切!”
“那我怎么才能知道呢?”说完这句话,莹莹才知道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我是说怎么才知道别人的心思呢?”
“鬼丫头!”大姨笑起来。
“大姨!~~”莹莹嘟着嘴,一付不高兴生气的样子。
“好!好嘛!我们莹莹妹这么聪明,这点还用大姨教吗?考验呀!”
考验?!莹莹中心豁然开朗,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周睿还没表白,又如何去考验?想到这里,心情低落下来,但此时更不好向大姨坦白了,无中声有,这不是自作多情吗?唉!周睿爱我吗?莹莹在心中自问,却有话说不出憋得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