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珠到家刚坐下来，莹莹就开始发起牢骚来，说道：
“妈！今天你们三个干嘛老把我拿来说事？！”莹莹走过去挨着姚珠坐在沙发上，手随意地打开电视。
“不拿你来说事，未必拿你菁菁姐姐说事？”姚珠微笑着，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靠在沙发上很放松的样子，显然也有些累。
“那蒙蒙姐呢？她还不是没耍朋友！”莹莹不服气，理直气壮地反驳。
“她一个是心细，过年过节这么多人，说这些她未必经受得住，二是她也不小了，说这些有点尴尬。”姚珠虽然有些累，但还是尽量解释，是觉得确实有必要给一个她解释。
“哦！我就经受得住！我就不尴尬哈！”莹莹做个鬼脸。
姚珠见她嘟脸嘟嘴的确实可爱，开起玩笑来，说：
“你大气呀！说一下你有什么嘛！都是一家人。”姚珠在茶几果篮里拿了一个蜜橘，剥好递给莹莹，自己也剥一个吃起来。电视演的啥，两个人都没太在意。
“我不大气！我不喜欢都来说我！我也长大了！”莹莹把整个蜜橘一口吃进嘴里。
姚瑞收起笑容，认真说道：“好了嘛！经到说，还是学法律的这么小气，小辈是拿来给长辈开心的塞！就算逗着玩一下怎么了嘛！再说你也是可以交男朋友的年龄了，你一天这么大大列列的，女孩子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嘛！”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得寸近尺是她惯用伎俩，如果再不刹住，她就会更觉得自己委曲，更要纠缠这个问题了。
“你看嘛！你自己说些话都前后矛盾的，又要我想大气，像菁菁姐一样，又要我做淑女像蒙蒙姐！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姚珠笑起来，“死丫头！”
“哈！你说过年过节不准说不吉利的话哈！什么死呀死的嘛！不跟你说了！”莹莹说完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思想回到了三年前……
“你教我蛋雕嘛！”
“我为什么要教你？教了你好跟我抢生意？”
“不！不！不！我向你保证我只学，不会在磁器口做！”
“不在磁器口做？”
“整个重庆嘛！保证！”
“那你学来干嘛？”
“一是有点好奇，怎么你就可以做到？二是技多不压身嘛！”
“你是好奇还是不服气哟？！”莹莹笑起来。
“都有！都有！嘿！嘿！”周睿跟着笑。
“你叫啥名字？”
“周睿，你呢？”
莹莹没回答周睿，却说：
“网上教学这么多，跟着学就是。”
“我看了的，网上教的都是些皮毛，都是些花呀草的，再不就是那种镂空的，貌似很复杂，但感觉除了心细没啥技术含量。雕人物的很少，可能就是不好撑握。而且费力又费时，搞一个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几个月的，所以卖得很贵，都是几百上千元的，像你这种几分钟就搞定一个才适合做生意，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佩服哈？！”
“佩服！佩服！最佩服的是你能很快很准确地抓住人物特点，拈手即来画一个像一个，像我们在纸上画都不是每一张都能画像，也有报费重来的时候，我却很少看到你失败过！而且是那么容易破的鸡蛋壳上雕！确实佩服！”
“确实很简单呀！”
“你就别气我了！你越说简单越显得我笨，我越不服气！”
“不服气自己搞呀，缠着我干嘛！你还是专业人士的嘛！”
“其实我专业也不是美术，我是学建筑的。画画也是我纯属爱好。”
“啊？你也是纯属爱好。”都是爱好而已，莹莹语气放慢，音频也降下来，明显没重庆妹特有的辣味了。接着说：“不过学建筑的大多都会画画吧！也算专业吧。你哪个学校的？”
“重大。”
“哦！重大呀，高才生哟？”
“什么高才生呀，被你这个蛋雕就难住了。指点指点呗，小妹妹？”
“小妹妹？！”莹莹又抬高了声调。
“不！不！不！我是说师父!”周睿双手合拢做了一个拜状。
“叫我小妹妹？你多大？”
“我大一，你呢？”
“我也是大一，我们一年的你叫我小妹妹！”莹莹的辣妹劲又上来。
“你看起来确实小嘛，我还以为你是初中生。”
“初中生？你也太过分了吧！不过呢，叫我师父我也不敢当，雕虫小技而已，再说你也是爱好，不是纯为了赚钱。”
“你意思同意了？”
“我没说同意哈！”
“那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嘛~~”莹莹若有所思。
“没事！说吧，多少钱？只要我承受得起一定没问题。”
“说钱俗了！”莹莹再次抬高嗓门，果断地说：“这样嘛！你给我画张像嘛。”
“都说重庆人耿直呢！谢谢！”周睿顿时兴奋起来，激动地说：“给你画肖像当然没问题，就现在嘛！”
“就现在？在这里？”
周睿环视了一下环境，刚才追出来，在大门口，人多且规定不准在这里做任何生意，也不允许长时间的逗留，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说：“也到饭点了，这样嘛，我请你吃饭，吃完了就在那里给你画行吗？”
“那要找个人少的地方，不是老板才不会让我们待多久的。而且人多也不好画。”
“这个你放心，我就在重大，都快读完一年了，周边环境我都熟，跟我走就是。”
莹莹想到这里笑起来，睁开眼向飘窗望去，看到窗台上放着最大的一个像框，在月光和小区的夜光灯照射下，隐约呈现出自己的头像，再次微笑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向我表白我会答应吗？莹莹心想着，眼睛却迷糊起来，逐渐进入梦乡。
姬虞很佩服现代的人，是越来越聪明了。姚瑞刚拨通电话，对方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还没等姚瑞开口，也没有开场白，就说这事，真是老同学太给面子了，几句话就放下电话。
母女俩都还没到家，老同学就有回话了，约在明天下午二点在咖啡厅见面。
东东今天也不知为啥，叫他留在外婆那里，他却死活不愿意，换做以前只要一放假，甚至星期六星期天都不放过，就想往外婆那里跑。菁菁也没精力去揣摩儿子的想法，只感到很累，人累心也累。
回到家把东东安顿睡下后，自己也上床休息，却发现强颜欢笑了一天，脸上的肌肉居然都在跳动！于是用双手在脸上使劲揉搓了几下，才缓和过来。可心情却没有像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想想这一个月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难到就这样沉沦下去？越想眼睛越迷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