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众小弟兄惊呼。
“柚子?”萧葚诧异。
“肥鸭,好的你不学,吹牛倒跟凭子学了不少。”金蝉说着,眼含热泪。
宣凭:“……”
“你们这些萱猪,只会吹牛,死到临头还吹。”狎豚鹰的萱国话流利许多,轻蔑道,他身旁身后的神奈人个个满脸鄙夷。
陈酉嘴角一撇,面不更色,对着宣凭眨了下眼。宣凭又惊又喜,心说话:“不好!今儿个这厮要露脸。”
陈酉抬头望月,闭眼吸气,仿佛将天地灵气纳于腹中,他赫然怒吼:“呜哈哈哈,不知悔改的家伙。颤抖吧,月宫仙子之宽恕。”
陈酉十指交叉成拳,两臂并拢,从脑后挥至身前,直指神奈战船的包围圈。
话音落下,一切如常,所有人愣在原地,死一般的沉寂,迷一样的尴尬,刹那间,神奈兵士哄然大笑。
陈酉皱眉,脸上有些挂不住,心说话,不是说好的吗?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黑暗处,就在此时,宣凭耳廓微动,眼神一凛。
弦月照不亮的暗影中,一声嗡响,有飞物破空而来。呼呼挂风,呜嗷噗啪,真如虎啸龙吟。众人反应过来,寻声观望。
砰!
一声巨响,黛宗左舷的一艘貘王丸,被一击命中,霎时间燎焰爆燃。几个神奈水兵浑身是火,惨叫着从舱里跑出来,慌不择路,一头栽进海里。
宣凭定睛细看,刺入舱内的是一杆手臂般粗的巨型弩箭。厉害之处在于,并非发射前点火,而是击中目标后爆燃,混沌不清的夜里更是防不胜防。
“好!好!”小弟兄们双手被绑,叫好助威。
萧葚看向三沙,三人也一头雾水,微微摇头。
“神龙?!”狎豚鹰肩头一颤,却站定原地。
“我这里这么多船,什么龙也救不了你们。”狎豚鹰见一击之后并无后续,冷笑道。
“是吗?谁给你的自信。”陈酉也冷笑道。
“凭子,我开动了,用神奈话怎么说。”陈酉笑着问宣凭。
“以他打七麻丝。”宣凭回道。
“以他……打七麻丝。”陈酉冲宣凭挑了挑大拇指说,宣凭皱眉,不知这小子还有什么料。
“呜……呀嘛……嘿哈,骆担山升……龙……霸……”陈酉怪叫一声,话音未落,北边海面上,嘣嗡之声四起,驭腥涩之风,呼啸而来。
陈酉狞笑,站在船头张牙舞爪,边比划边念叨:“飞龙在天、神龙摆尾、黑龙偷心、双龙出海、见龙在田、龙飞凤舞、伏虎降龙、缩龙成寸、龙蛇混杂、龙的传人、龙凤呈祥、龙马精神、望夫成龙、亢龙有悔。”
嗖,嗖嗖嗖。
一条条粗比手臂、长过铁枪的黑影忽闪而过,踩着小柚子念叨的节拍,纷至沓来。包围圈外围的十几艘神奈战船海寇贼船,悉数被“神龙”击中,火光四起,惨叫连连。
“马萨卡?!”狎豚鹰倒退几步,惊骇失色。
一个神奈斥候,满面惊慌快步上前,在狎豚鹰耳边低语。
啪,狎豚鹰一个大耳光抽在斥候脸上,打得斥候一脸懵圈:“项夏据此千里,没有大湖,也不靠海,巴嘎个项夏水军。”
“项夏?!”宣凭大惑不解,少年人心说,甭管向上向下,能解燃眉之急,西域水军都行。
狎豚鹰的话还没说完,嗡嗡蜂鸣,轰天罩海,北边的海面上,数不清的红点,先后升空。夜空中,一条由成千上万支火箭组成的火龙,凌云驾雾,吞星噬月。
“哇喔。”众小弟兄瞠目惊叹。
“啊呀。”神奈水兵抱头鼠窜。
“忒太,忒太!”狎豚鹰大声喊道,招呼士兵撤退。
刀斧手顾不得被伏的茱萸观弟子,落荒而逃。狎豚鹰离开黛宗前,回头对宣凭说:“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慢走,不送啊。”宣凭挥手送别。
神奈水军如潮水般退去,海面上一片狼藉。宣凭给小弟兄们解绑,八个人瘫坐在甲板上哈哈大笑。
“哥几个辛苦,回去我做东,昙仙楼,吃个够。”宣凭仰面躺倒,闭着眼说。
“噢耶。”弟兄们欢呼。
“银子不是都送出去了吗?”牛吞虎憨憨地问。
众人:“……”
“凭子,又要绕咱,假打,饿死我了。”金蝉嘟囔道。
宣凭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塞进金蝉怀里说:“拿这个顶一顶。”
“啥好东西,神神秘秘的。”金蝉接过来打开一看,脸瞬间通红。
“啥宝贝,给我们瞅瞅?”赤鸡白狗凑过来。
“是吃的吗?”牛吞虎问。
“不堪入目。”啸鹤瞟了眼,鄙夷道。
“非礼勿视。”飞鳇翻了翻,训斥说。
“吃饱饭才有心思看这些吧。”黄雀评论。
众人:“真是个淫才。”
金蝉:“……”
“搭把手啊。”陈酉手扒船舷,一条腿却翻不上来,无奈求救。
“你那么拽,我们可帮不了你。”金蝉将春宫图小册子揣进怀中,冷冷地说,屁股都没挪窝。
“小柚子真棒。”
“小柚子威武。”
“小柚子牛逼。”
弟兄们赞不绝口,就是没人上前搭把手。陈酉的脸算是露足了,风光无限,眼下却卡在船舷上,左右为难。
“哎呦。”陈酉惊叫一声,滚落甲板。
“真沉。”浪淘沙笑着说。
天净沙、浣溪沙和风雅颂护卫紫棠公主登船,映红道人紧随其后。
“师傅!”众弟子止住嬉笑,恭敬施礼。映红道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小弟兄们见过师傅,才来向萧葚行礼。
“公主接连相救,茱萸观弟子无以为报。”宣凭说着,领弟兄们再次叩首。
“都起来吧,没事就好。”萧葚和蔼可亲,像对自己的亲侄子一般。
“柚子,哪里来的援兵?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萧葚见宣凭安然无恙,看向海面问道。
“呃……”陈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他看看师傅,又看看萧葚,腼腆一笑,挪到宣凭身边,耳语几句。
“啊?!”宣凭一惊,窜到船头,向外张望,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金蝉站在陈酉边上,小声问:“到底哪来的‘神龙’?”
“我大爷的‘神龙’。”陈酉正色道。
“……你大爷的神龙。”金蝉没好气地说。
正在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船头的宣凭冲着不远处的船影呼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