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拜见……”宣凭一怔,刚要起身行礼,被韩尘纲摁住。
韩尘纲一摆手:“先说说紫襄宫为什么问题不大。”
“这个……”宣凭疑惑,却见韩尘纲表情复杂,从荣搂着陈酉走过来,小柚子一脸懵圈。
“西咸路自古尚武,武学底蕴深厚……”宣凭改口奉承道。
“屁,少拍马屁,说实话。”韩尘纲打断,逼问道。
“那紫襄宫……有问题,行不行?”宣凭憨笑问。
“从荣,要间包房,我跟这位小兄弟深入探讨一下。”韩尘纲眯眼笑道。
宣凭:“……”
万利赌坊的一间包房外,陈酉牛吞虎陪着从荣喝茶,包间里不时传来砰砰噗噗的声响。
“荣哥,大将军来真的?”陈酉给从荣添满茶,担忧地问。
“不来真的,怎知有没有问题?放心吧,大将军自有分寸。”
“荣哥,再给我们讲讲紫襄宫的故事。”吞虎满心期待地问。
“往远了说,你们也算得上紫襄宫的弟子……”
大茂时便有紫襄宫,为皇家敕建的国寺,万国来朝,四海臣服,这里也是番邦学子的武学圣殿。
二百多年前,大茂灭亡,参州大地分崩离析。长达百年的军阀割据,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紫襄宫的道人为避乱世而去往蓖蓿山,这才有了显如观,每一代观主都获称显如真人。
当今的显如真人,年轻时做过紫襄宫的教习,显如真人的师傅,果然仙尊的师兄全然仙尊,便是十五年前紫襄宫的宫主。
“喔……”陈酉牛吞虎恍然大悟。
“拜见大师兄。”二人向从荣行礼。
“两位师弟客气,就等着你们武举及第,来大将军麾下,你我师兄弟同阵杀敌。”
“呼!”三人以茶代酒,捧杯致意。
嘎吱一声,包房的门开了。韩尘纲背着一只手,缓缓走出,两鬓鼻尖汗珠晶莹。他一屁股坐在陈酉旁边,小柚子连忙献茶。
韩尘纲一饮而尽,埋怨道:“天真热。”
“凭子呢?”陈酉问,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包房里。
几息之后,宣凭信步而出,却凝眉思索,嘴里振振有词。
他走到韩尘纲近前,深施一礼,恭敬道:“谢大将军。”
陈酉牛吞虎应声出列,站在宣凭身边,躬身说道:“谢大将军。”
韩尘纲一摆手,问:“还有问题吗?”
“茱萸观弟子!”宣凭呼喝一声。
“全力以赴,不负众望。”
韩尘纲笑着点点头,恍然间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此时,一名便装的亲兵快步上楼,跑到从荣身旁,耳语了几句。从荣起身,凑到韩尘纲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韩尘纲微微皱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站起身。
“下回再见,我希望是入冠霞门的仪式上,走啦,别送。”说罢韩尘纲转身下楼,从荣冲着宣凭等人微笑一抱拳,领着亲兵离开。
……
大萱皇宫,崇政殿。
“王爷,陛下,我饶国危在旦夕,请求大萱支援。”一人跪在殿中,泪流满面,痛心疾首道。
“使节勿急,细细说来。”赵乾治安抚道。
“岛内蛮人本生在深山,因寒期渐远,气温回暖,便出山扰民,四处作乱。但因蛮人太过凶悍,我大饶军队尚需提防沸海的槟国芽国,兵力实在捉襟见肘。内忧外患,国之危矣。”使臣言辞恳切地说,眼睛却不时地瞟过殿内的文臣武将。
“饶国,乃我友邦近邻,大萱断然不会袖手旁光,请使臣回禀饶皇陛下,我大萱必回鼎力相助。”
“年初时,我国派贡品船前来,也是想提及此事,没成想途中遭遇海寇,人船皆失。”使臣抽泣道。
“谢王爷,谢陛下。”使臣起身,倒退而出。
走出殿外,他一抹脸,哭容不在,面色如常,对随从愤愤道:“这回也让萱人出出血。”
“陛下以为如何?”摄政王收回望向殿外的视线,面向龙椅问赵铉册。
“请众卿各抒己见,王叔定夺便是。”龙袍宽袖下,赵铉册还在摆弄着什么。
“各位大人,都说说吧。”赵乾治招呼一声。
“陛下,王爷,前往饶国需走数日海路,怕是只有水师前往。弦海水师萧乘虎部前往奉奈海峡剿寇,至今生死不明。余下三部,既要巡海防寇,又要监视神奈高奉以及肃金水军的动向。沸海水师本就兵力有限,眼下正盯着芽国槟国,兵力也是捉襟见肘……”兵部尚书元崇礼说道。
“元尚书所言极是,眼下确实无兵可调。”太尉倪汤插话道,元崇礼微微皱眉。
“倪大人又断章取义了,元大人只是描述现状,可没说无兵可调。”观文殿大学士雷贺纠正道。
“你……”倪汤一时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知道你姓倪。”雷贺嗤笑一声,倪汤憋得满脸通红。
“那雷大人说怎么办?”太师区仕俪问。
“我乃文臣,只纠偏颇,不下决断,再者说,我有主意,太师可听得?”雷贺昂首挺胸,说得理直气壮。
“你……你能说得,我便听得。”区仕俪压了压火说。
“好。”雷贺痛快答应,胸有成竹。区仕俪暗叹不好,被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带沟里了。
“陛下、王爷,臣以为,既然兵力不足,由案条司都统区益带人前去,可解饶皇之急。”
“臣以为不妥,案条司起监察督导之职,哪里上的了战场。”倪汤立刻否定道,说罢冲着区仕俪眨了眨眼。
“监察督导?那招那么些武林高手是何用意?!”雷贺驳斥。
“你……”倪汤再次语塞,区仕俪见状摇了摇头。
“好了,朝堂之上,莫要斗嘴。”赵乾治上前一步打圆场。
“王爷、陛下,我大萱自顾不暇,饶国弹丸之地,不如打发了事。”区仕俪提议。
“打发了事?说得轻巧,饶国乃我大萱海上门户,一旦失控,无论是北边的神奈,还是南边的槟国,都将伺机而入,以此为跳板,威胁京城。”雷贺反驳道。
雷贺所说,殿上之人,个个心知肚明,只不过选择性的遗忘罢了。武举大比在即,在场的不少人,念想都飞去海客瀛洲,心思根本不在崇政殿里。各方势力都想把自己宗亲裙带的年轻人送进冠霞门。入了冠霞门,日后在军中就更有话语权。
“尘纲有什么想法?”赵乾治说着,看向站在最后一排的韩尘纲。
“陛下,武举大比即将最后角逐,后天,十六支队伍便前往海客瀛洲。不如稍等几天,派新科冠霞门弟子前去。”韩尘纲朗声说道,殿内一阵骚动,众人窃窃私语。
“胡闹!派一群娃娃去,能干什么?!”太尉倪汤又跳出来。
“区太师刚刚不是说,饶国弹丸之地,打发了便是?”韩尘纲笑问。
“倒是个历练……”赵乾治捋须评价。
“臣从东北边境带来的三千人,可以协同前往。”韩尘纲趁热打铁继续说。
“好!就按尘纲的意思办,此事兵部听上柱国差遣,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