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秋子瞥了一眼走在一旁的杜暮泽。花启星已经自己偷摸着回病房了,可他却坚持要把她送回去。她本以为他会跟她说一些什么事,可是这一路上他却一直沉默不语,好像真的只是想送送她而已。
秋子停住了脚步,她攥紧了手心,转身对一脸询问的杜暮泽说道:“就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今天晚上我也算如约出来了。那么按照约定,就祝我们再也不见了。”
看着一脸决绝的秋子,杜暮泽顿时浮夸演出了悲痛欲绝的表情:“你真的忍心就这么跟我断了吗?我还以为我们一起经历了挺美好的两晚呢?”
秋子淡淡地说道:“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从来都不会是朋友。年级第一的杜同学应该不会食言吧。顺便说一句,你的演技糟糕透了,如果你就是用这样的演技去面对警察都话。那我不禁要怀疑一下我市警察的智商了。”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见秋子不吃他这一套,杜暮泽也就收起了他那自己都觉得糟糕透了的表情,扬起了饶有兴趣的笑容:“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唯一已知可以制造鬼境的人,是胡伊繁失踪的爷爷。如果真的是胡求平的话,他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局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难道不怕不小心误伤到胡伊繁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伤到胡伊繁呢?胡伊繁知道这件事情吗?她一直在跟我们演戏吗?”
秋子一直静静地听杜暮泽说完才开口说道:“还有吗?”
“哦,还有,就我昨晚对胡伊繁的观察,我比较偏向于她并不知情,那么他们祖孙的关系就更值得玩味了…”杜暮泽低着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那么我也把我要说的话一次性说了吧。”秋子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一,我并没有杜同学你那样的好奇心,我只想要好好活下去,不想无故蹚什么浑水,就算真的有什么阴谋,我也只管兵来将挡就是了。第二,我倒是想要问你,今天我也把学生档案调出来看过了,胡伊繁的档案上只写了监护人是胡求平,我想正常人只会认为他是她的父亲吧。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她的爷爷,还在七年前失踪了呢?”
杜暮泽顿住了,他看向了秋子,秋子向前了一步,杜暮泽眼睛里秋子好看的眸子也朝他更近了一点。
“所以,不管是在昨晚前还是昨晚后,你都曾去调查过胡伊繁,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这一点。而且我想你应该不会就查她一个人,所以花启星还有我,你也应该都查过了。对吧?”
看着步步紧逼的秋子,杜暮泽突然像是自我放弃地笑了一下,可秋子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这个笑格外诡异,里头好像还掺杂了一丝宠溺。
对谁的宠溺,对她的吗?秋子突然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然后接着她就听到杜暮泽又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好吧,被你猜对了!不过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会长大人也应该可以理解才对。”
秋子愣了一下,撇过了头不再看着杜暮泽:“可以理解,但我非常讨厌别人查我。所以,我去不管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只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毕竟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杀人灭口’。我不杀你只是出于法律层面,如果你还要试探我的底线。我也不怕给你一刀。”说着她在手上幻出光刃,又很快把它消散了。
“好好好,”杜暮泽依然笑着哄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时候不早了,会长大人你快点回去吧!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莫名其妙。”秋子想道,但是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头也不回地走回了病房。
“不管怎么样,他应该是那种会遵守约定的人吧。”秋子躺回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一点。
这一点本来她出发前还是非常肯定的,但是现在感觉好像又一点不能确定了。
她想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杜暮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而她怎么可以确定一个疯子会遵守约定呢。
杜暮泽看着秋子关得严严实实的病房门,终于忍不住很开心的笑了。
“怎么办,她还是好可爱啊!好像把她抱进怀里,揉进骨头里,再也不分开啊!”
日上三竿,伊繁从床上摇摇晃晃地爬下来,装上床底下被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说什么的不想再呆在这个医院了。而且根据爷爷的笔记,家里的密室里面有放着爷爷给她的礼物。
她这般想着,嘴角突然露起了一个笑容。不过,配上她这那头乱蓬蓬根本看不到眼睛的乌黑头发和苍白的皮肤,怎么样都有点鬼片里幕后boss的气质。这个笑也显得分外诡异起来。
她的东西很少,也就一个书包的事,一下子就收拾好了。她换上了校服,校服没有洗过,还沾着泥土和血污,可她依然不以为然。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再加上医药费也已经有人跟她付过了,所以医生也只是叫她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到医院来再看看。但也都被伊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忽略掉了。
就这样,伊繁踏上回家的路。
不知道转了多少次车以后,伊繁终于回到了她家门口。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路上路人们看着她诧异的目光差点搞得她要疯了。果然,还是只有自己家里最好,没有任何人对她指手画脚,她可以自己呆着,永远永远地呆在只有她自己的空间里。
伊繁推开了已经上锈的铁门,走进了院子,可以看出了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搭理过了,荒草都差不多可以没过人头了,唯一的一棵槐树也已经开始干枯,树干从中间开始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
伊繁推开了家门,又转身关上。她家倒是表里如一的陈旧,家具上都布满了灰尘,就连天花板上都已经布满蜘蛛网了。她家就活脱脱就像是现实版电影中闹鬼的古堡一般,倒是和她显得格外相配。
“丫头,这就是你家啊!大是挺大的,只是这已经看起来几百年没有打扫过了吧,这也能住人?”鬼婴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那你倒是不要…不要住在我体内啊,那…就…就不用住在这个破地方了。”听到鬼婴嘲讽自己的家,伊繁略带生气地嘟囔道。
“不要对老夫我住在你身体里的这件事情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嘛。毕竟你可是元阴之体,我住在你体内,对我们可都是有很大好处的。你难道没有感觉你今天的精神力格外丰富吗?”鬼婴劝导道。
“好了,不要跟我闹什么小脾气了。有这个功夫不然看看窗外吧,那可是有人从医院一直跟我们到了这呢!”
“什么?”伊繁掀开厚重的窗帘向窗外看去,就看到花启星正猫在自家的院子的杂草堆里。
“我说你这丫头也太迟钝了吧。那小子那么蠢,你都现在才发现。还是要靠老夫!”鬼婴得意地说道:“对了,要我去把他杀了吗?”
“……”
花启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拍死了一只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蚊子,他挠了挠身上的蚊子包,决定再靠近那栋房子一点。
就当他越过草丛趴在窗户边上企图往里面看的时候却看到胡伊繁正好从里面推门出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对视了一会,花启星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是来看你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