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剑阁出发到青云国,不过半个多月的路程,不过这路程极其凶险,多山路,地势陡峭崎岖,被人称为“小蜀道。”
只靠人力赶路还是太危险了,张辰子傲决定去买匹马。时间尚早,整个市场都没有几个人,更何况是马市。店家看到张辰子傲走了进来顿时来了精神。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张辰子傲面前,一脸谄媚。
“小侠士需要我给您介绍介绍咱们这的骏马吗?”店家看张辰子傲眉眼之间带着一股英气,腰间佩着一柄长剑,再加上地邻剑阁,心中便对张辰子傲的身份猜的大概了,于是大喜,剑阁弟子向来出手阔绰。
“去青云国哪种马合适?”张辰子傲问道。
“哎呦,那可必须选好合适的马。”店家更是暗喜。
“来,看看这匹,用名马的卢配的种,看看这粗壮有力的马腿,看看这锃亮的毛皮。”那店家带着张辰子傲来到了一匹马旁边,看着眼前这匹难得的骏马,张辰子傲默不作声。
难不成他看不上这匹,也是,剑阁弟子的眼界自然是高的。店家暗暗想到。
“这匹如何?纯种的照夜白,前朝的御马,也是本店压箱底的宝贝。”店家满眼期待的看向张辰子傲。
却见张辰子傲还是默不作声,走到一个破烂不堪的马棚中随便指了一匹瘦骨嶙峋,面上无光的马。“就它了。”张辰子傲语气中没有什么波澜。
“什么?骑这种马去青云国?小侠士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小蜀道啊!”
“我身上带的盘缠只够买这匹了。”张辰子傲神情依旧没有变化。
那店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鄙夷,自己竟然在这种人上浪费时间。
在店家不耐烦的眼神中,张辰子傲带着他的马离开了马市。
半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张辰子傲来到来到了与青云国接壤处了,也是整个旅途中最凶险的一段,他要度过一座悬崖,名曰:绝情涯。这半个月来张辰子傲露宿街头,饥寒交迫,仿佛回到了童年,自己的肉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一想到那夜剑阁的惨象和萧亦明那封浸着血的信,自己便有了一种渴望,渴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上就到青云国了,自己的心里反而生出一种期待。
“也不知道叶浩他们怎么样了。”张辰子傲想起兄弟们,自己当初半夜不告而别,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他们估计急坏了吧。
就在张辰子傲走神之际,身下的马发出一声哀鸣,它已经撑不住了,马身向悬崖下倒去。
“糟了!”张辰子傲想要脱离这匹马,可为时已晚,他已经跟着马一起飞出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张辰子傲拔剑,将剑插入悬崖并不结实的石头上,悬在了半空中。眼睁睁看着马摔落下去,张辰子傲为它默哀了一瞬,便想发力撑上去,可是因为发力的原因,本就不牢固的石头脱落下来,张辰子傲跟他的剑一同摔下去。
“要死了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死了?”张辰子傲心中不甘,转念一想自己多少还有一剑一马为伴,多少好受几分。
“对不起小浩,我连最后的招呼都没有打。”
“萧亦明,我失约了,真是抱歉……”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张辰子傲张开了眼,正欲起身便被身上的剧痛拉了回去。张辰子傲发现自己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环绕四周,一张木桌几张板凳,一个柜子。
“这都不死?”张辰子傲小声念叨着。
“那必然,你可是主角,这么早你就死了,那还写什么。”轻柔温和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女孩站在门前,手里端着汤药。那女孩五官秀丽,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十分有灵气,虽说不上有多么惊艳但也是个可人儿了。
“嗯?”张辰子傲此时有些懵,听不懂女孩在说什么。
“我大哥去绝情涯采绝情果,看到你在树上挂着,便把你一同带回来了。”那女孩莞尔一笑,对张辰子傲说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张辰子傲虚弱地说道。
“不用谢我,谢我兄长便是了。”那姑娘端过来一碗汤药,汤药散发着一种香气。
“这是用绝情涯独有的绝情果熬成的,去暗疾,清淤血,有奇效。”那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种苏糯的感觉,听起来十分舒服。
“多谢姑娘。”突然张辰子傲想起什么来,脸上多出来几分慌乱,手胡乱地在摆动,好似在寻找什么。
“是找这个吗?诺,给你。”那姑娘从柜子拿出来了那把长剑。
“在树梢上挂着,我兄长一并拿回来了。”
张辰子傲这才安心,又道了几声谢。
“你是剑客吗?”那少女问道,眼中写满好奇。
“算是吧,只不过是个技术不精的剑客。”
“这样啊……”那少女好像有些失望。
“敢问姑娘芳名?”张辰子傲神使鬼差地问道,之后发觉有些唐突了。
“叫我阿桐就好了,梧桐的桐,你呢?”那少女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道。
“我叫张辰子傲。”反倒是张辰子傲有些害羞,剑阁女弟子极少,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问一个女孩姓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强健的人走了进来。
“兄长。”阿桐唤道。
“那少年醒了吗?”那青年说道。
张辰子傲正要说话,青年赶紧制止。“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赶紧休息吧,身体要紧。”
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却被这样关心对待,张辰子傲顿时感动。
过了几天,张辰子傲便和他们熟络起来,兄妹二人生活在与青云国接壤的一个无名小村庄里,小村庄人不多,村民们淳朴热情,不只是阿桐兄妹,所有人都对张辰子傲十分关怀。
这一天,阿桐兄妹家的门被敲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婴儿进来,来人是王大娘。
“大娘,您怎么来了?”阿桐惊喜地说道。
“来看看你们,对了小辰怎么样了。”王大娘眼神中透露着慈爱。
张辰子傲赶紧迎了上去。
“不要紧的大娘,好多了。”
“那就好。”大娘边说边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几钱干参,熬汤喝补补身子。”
“这怎么行呢,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呢?”张辰子傲有些手足无措。
“拿着!听大娘话!”
张辰子傲还想说些什么,阿桐拦了下来。
“大娘给你东西还不赶紧接着?”阿桐说道。
张辰子傲只得收下。
“大娘,我炖了鸡汤,您赶紧尝尝阿桐的手艺长进了没有。”
“不用了,不用了,乐乐还要睡觉呢。”大娘指了指怀中的孩子。
于是二人将大娘送回家。
等到二人回来时,阿桐对张辰子傲说道:“咱这个村的地理位置不太好,处于两个国家的交界处,所以两个国家都不太想管我们,村子周围有一群劫匪,经常来骚扰我们。”
“王大娘的老伴和儿子一家都没了,死在了那群畜生手上。如果她孙子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我爹也是这样没的。”阿桐那灵气的眼神中飘出了悲伤。
张辰子傲无言以对,他不太会安慰人。
“我和兄长都是王大娘养起来的,那个男婴也是如此,以后大娘再给你东西接着就是,对于老人家来说,这是种安慰。”阿桐语气中带有失落。
“……那堆劫匪,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大约四十多个?你问这个干嘛?”
张辰子傲一时语塞,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问这种问题。
“对了,你可以教我几招剑法吗?没准我是个习剑奇才呢。”说完拿起张辰子傲的长剑,有模有样地挥舞了几下。
张辰子傲被她这模样逗笑。
“好,等我痊愈了吧。”
“真的?!”阿桐有些期待。
张辰子傲最近生活悠闲自在,每天要么和东边老大爷下棋,或者去王大娘家聊聊天。可是放松的生活过去的总是很快,张辰子傲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天刚蒙蒙亮,张辰子傲突然被阿桐叫醒。
“快点起来张辰子傲,劫匪们又来袭村了,你赶紧从后门跑,不能把你连累进来。”阿桐说话也因慌张变得含糊不清,说完便冲了出去。
张辰子傲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想起了当年,即使情况紧急,张辰夫妇依旧面带笑容,轻轻地将年幼的张辰子傲抱了出去。
“要好好活下去哦,小傲。”他们温柔依旧,年幼的张辰子傲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直到过了很久,自己才听闻张辰氏一家已经被西岚国的贼寇灭门了。
自己好像……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张辰氏是这样,萧亦明叶浩他们也是这样,如今连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也这样做。
此时,屋子外。几个人劫匪围住了王大娘,不断地用铁锤敲打她的头部,王大娘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可是依旧下意识地护住身下啼哭的男婴。
“大娘!”阿桐的兄长嘶吼道,他的腿已经被打折了,肋骨也断了几根。阿桐也被几个人擒住,那几人眼神中满是淫荡之色。
那几个劫匪将王大娘的身体扔了出去。拿起来那个婴儿狰狞地笑着。
突然,银光一闪,劫匪手中的婴儿已经不见了。
“你们的脑袋开花了!”一个劫匪恐慌地叫到。只见那几个劫匪应声倒下。
张辰子傲站在那里,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执剑。他看向倒在地上已经辨认不出模样的王大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他轻轻地将婴儿放在一旁,飞一般地奔向劫匪。
一剑,两剑,三剑……张辰子傲的长剑被染成暗红色,他似乎忘记一切,他所做的就是不断地挥剑,没有任何剑技,单纯为了发泄般地挥剑,鲜血喷在他脸上,却见他面不改色,神色淡然。
“住手!”劫匪头子看着眼前的惨象只能象征性地喊出几句话。
突然,张辰子傲顿住了手,一具具尸体横在地面上,有惨遭劫匪毒手的村民,但更多的是张辰子傲疯狂屠戮所留下的尸体,幸存者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发出呻吟,哪怕是劫匪头子也没见过这般景象。
张辰子傲冷不丁地挥出一剑,劫匪头子的右手被砍了下来。劫匪头子一边惨叫一边喊出求饶的话。
张辰子傲面无表情。
“你是否对你至今所做的事忏悔?”
“是是是,我忏悔,我错了,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既然如此……”张辰子傲顿了一下说道,“那你就去向阎王爷忏悔去吧。”
“为什么,我都忏悔了啊!”劫匪头子绝望地喊着。
张辰子傲拔刀,一抹闪光划过,劫匪头子被腰斩下来。
“你忏不忏悔,那是你的事情。”
“至于你死不死……”张辰子傲收剑。
“取决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