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前面就是如月斋了。”
大约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就在云熙急不可耐时,马车停了下来。
“好,那麻烦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云熙狐疑地看了一下车夫,朝着不远处那个竖立着悬挂的牌匾走去。
“如月斋”确是左堂主密信上的字眼,却不知为何会这么远,如果她没记错,整个凌京城才多大,这怎么就走了半个时辰呢?!
不过,眼下她没有时间详加询问,等与左堂主会过面再说吧。
她站在这座看起来有些年岁的二层小楼前,只见它四下孤立无援,整条街衰败的近乎废墟,想不通为什么左堂主会将地点定在这么个偏僻不起眼的地方,不过若是从机密的角度来看,这倒也像是他的作风!
慢慢的步上台阶,如月斋的柜台便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名打扮像是店主的中年男人正在拨弄着算盘,似乎客人不多的样子。
“老板,看茶。”
她一路走到柜台旁,那掌柜抬起头,嘴角若有似无的抽了抽,“姑娘,请那边坐,茶……一会就来。”
她习惯性的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几乎在她落座的同时,茶便上了桌,抬眉环顾了一下整个楼下厅室,顺势的品了一口茶,嗯,茶水还算不错。
只是,左堂主说事态紧急,自己却没等在这儿,确实不太正常,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蓦地,云熙感到一阵头昏眼花,视线越来越模糊,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挣扎着回头,宽阔的酒楼里空无一人,就连刚刚的掌柜跟上茶的小二,也踪影全无!深深地恐惧袭上心头,这整件事,似乎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意识慢慢模糊,她感觉自己掉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天,很快的黑了,就如同某些人的心,也正一步步的被黑暗所笼罩,不能自拔……
如月斋的晚上静谧的出奇,一楼昏暗一片,似乎早早的进入了梦乡,只有二楼的一个小窗户散发着昏黄的光,闪闪烁烁,似乎在诉说着这个沉寂中不平静的夜晚……
一个黑影掠上二楼房顶,暗红色的瓦片隐没在夜幕之下,冷冽的风无情的吹过,伟岸的身影怔忪片刻,随即掀起了第一片红瓦……
从楼顶的缝隙往下看去,是一道不算宽大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木桶,再后面便是一张床帏半掩的床榻,渺渺的热气伴随着异样的香味儿腾空而起,熏染了他的视线……
两具纠缠的****身躯慢慢的映入他的眼帘,入耳的事女人的呻吟、男人的低吼,黑眸凛然一合,纠结的心一度放松。
柳无源竟然会犯这种错误,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
低伏的身板刚要起来,倏地一下彻底僵住——
“公主,属下的力道还可以吧,嗯?”男人讨好的低哑嗓音念出了一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称呼——
“公主!”
幽黑的眸子黯淡了下,只为了这个熟悉的称呼!
下一秒,他的心却犹如掉进了千年的冰窟窿,万劫不复——
“哦……还是你小子会服侍本宫,哪像那个木头王爷,每次都是温柔的要死……怎比得上如此销魂……啊……再快点……然……对,就是这样……舒服啊……”
清脆如同黄鹂般的女音带着无形的妩媚,化作娇甜的呻吟,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是她!居然是她!!!
他似乎能听到那猛烈的撞击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冰冷的心,裂痕一丝丝扩大,蔓延至整个为她而改变的心!
刺骨的寒风烈烈的扫过他惨白的脸庞,他一定是听错了,惨淡的眸光再次生出一份亮彩!
或许只是声音相同,而恰恰那个女人也是一名公主呢?!
证据,他要证据!他选择了相信她,就不会轻易的动摇!
黑眸急促的在缝隙之中搜寻着,一颗原本坚硬的心此刻却诚惶诚恐的开始了他最不屑的祷告!
一定是柳无源搞错了,云熙一定还在王府里等他回家!
刺耳的男女纠缠还在继续,女人白玉般的藕臂勾着男人的颈子,身体扭转起伏,一幅活生生的春宫图肆无忌惮的上演着,其间不乏一些羞人的****,他屏气凝神,却很难做到充耳不闻!
只因为,那像极了她的声音!
每个热情似火的夜晚,她偎在他的怀里,无论是温柔的软语还是激动的啜泣,都应该属于他一个人——
她是他的!
那女人手臂翻转,露出了莹白的手腕,一道刺眼的光亮像是一道符咒,压在了他刚刚得以喘息的心口!
无情的,心——再度破裂!
那是他用贴身玉佩换回的玉镯,上等的翡翠碧中带血,他又岂能认错!
冰凉的血,一滴滴自心口流出,他错了!
错的离谱,错的荒谬!他居然会去相信她,相信这个祸水女子!?!
限制级动作还在继续,墨染的眸子已是通红嗜血,她,不再值得他多看一眼!
决绝的起身,任寒风肆虐,他恨,恨老天爷对他的惩罚,恨命运的残忍!
雾气缭绕的屏风后,那件雪白的狐裘他也不会认错,袖口上一圈鲜红的毛发!
——那只雪狐,很不幸的,是他亲手猎杀的!
为什么给了他如此多的证据!为什么?!
如同来时一般,黑影一闪即逝,只不过,飒飒寒风呼啸而过,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悲伤与难掩的恨意!
云熙,是你逼我恨你的,你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