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笨拙的将她凌乱的发丝理顺,他难受的闭上眸子,是他的错,是他,害她受苦!
一手握住她较小的手掌,一手再次将冰冷的毛巾慢慢移到淤青处,轻轻擦拭……
云熙难过的娇嗔一声,便紧紧的、死命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的声响,她不要他分心,她会努力的忍住!
丢下毛巾,他迅速的抓过冰袋,渺渺的寒气袭来,手心瞬间有些冰麻,墨染的眸子闪过一抹坚决,他以眼神警告小容,一定要用力固定住!
下一瞬,云熙只觉得痛彻心扉,那种感觉,火辣辣的生不如死!
她拼尽全力隐忍,终是不能。“不要!”
贝齿重重的咬向已经泛着血丝的下唇,那般用力,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发泄的渠道!
轻轻的,小容听到一声闷哼,几不可闻,她错愕的抬头,惊见王妃口中咬的,赫然是王爷厚实的手掌!
而那个男人,却好不在意的、恍若没事人般的,专心致志的用冰袋在云熙手臂上来来回回的擦拭,一圈一圈的寒气化解在他的四周,却带不走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当一切恢复平静,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当凌翌辰系好最后一根绷带,云熙已经筋疲力尽的昏昏睡去,奇异的,冰与火的碰撞过后,竟是清凉的有些舒爽的感觉,疼痛慢慢散去,放松神经,她抵不过体力的消耗,渐渐地向周公靠拢……
口中浓浓的血腥味像是一道令箭,提醒着她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背对着她立在床前的伟岸身躯。
她咬的,是他的手!
她挣扎着起身,悉嗦的动作使他立即回头,一只手状似自然地斜靠在后背,隐在她的视线之外。
“怎么醒了?”
他淡淡的问,语气已没了刚才的热切,这使她诧异,难道不是她痛得死去活来,就得不到他全心的注意与呵护吗?
原本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有些不自然的说:
“没事了,刚刚谢谢你。”
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她的心在呐喊,没有人听见。
他垂下眸子,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真实的表情,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老太医领着几个太医监的属下来了。
“奴才们叩见王爷、王妃娘娘。”
他横扫一眼跪了满地的人头,横生一股怒气,这帮贱奴才,煎服药有这么费力吗,足足用掉了快一个时辰,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她不是要生生忍着痛死了吗!?
“都给本王跪着,不准起身!”
怒气化作实际行动,当然是瑞王式的处罚!
老太医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他跑酸了两条腿,这才从偌大的太医院里扒拉出那千年不用的“珍珠散”,用来给王妃做药引,时间上是有些小小的耽误,可是比起五天内痊愈来说,这应该是值得的吧?!
“王……王爷,”老太医咽了口口水,继续说:
“奴才这药,能保证王妃五天内痊愈,只要……五天。”
五天!精湛的眸光扫过来,声音有些冲动:
“五天,你保证?!”
呃!老太医哆嗦了一下,虽说这种可能比较大,但是若说保证,恐怕这瑞王要他立个军令状,万一,那不就玩完了?!
在内室中听着这番对白,云熙不禁失笑,摆着张冷脸,有时候还挺有效呵!
“大家都起身吧,把药端进来就好了。”
清脆的嗓音此刻听来有些如沐春风,大家伙儿悲喜交加,不只是起,还是不起?
老太医壮壮胆子,蹒跚的爬起身来,将熬好的药汁哆哆嗦嗦的端给正走出来的小容,小容接过,转身没入天蓝色的帷幔之后。
老太医瞅准机会,朝着内室的方向喊道:
“王妃娘娘,奴才这药,虽说不能保证,但是五六天的光景,一般也就痊愈了,请娘娘放心!”
这句话,说给云熙听得不假,其实也是回答了凌翌辰的问题,一举两得。
“有劳太医大人,云熙定会按时服药。”
老太医斜睨一眼冷冰冰的凌翌辰,像是在说,你看人家多会来事儿,哪像你这家伙!
直到小容端过空空的药碗,凌翌辰这才一声令下,饶恕了这群无故倒霉的太医。
立于床前,他看着她安稳的躺下,四目相对,却两两无言,这处境,这气氛,一切都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你好好休息,本王……”
“走了“两个字含在口中,凌翌辰口声艰涩的没有说出来,对于她,有太多的疑问,不是这一遭能够化解的了的,但是却迟疑着,只为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色。
她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这,算不算他们之间的进展呢?
“王爷是该走了,王太后那边不知怎么样了?”
那才是最可怜的人儿吧!
黑眸无声的一凛,像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转身,冷冷道:
“以后不要再去坤宁宫,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还是不能碰啊,这个结,到底系的有多紧,为什么单是这么轻轻的提起,也会伤到他?
招过小容,云熙坐起身,脸上一抹明亮的坚决。
正如,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痊愈,而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腐烂,很明显,他属于后者!她似乎能看到那腐烂的伤口流着脓血,张牙舞爪的向她示威,不要她插手!
“王爷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