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在宽阔的路上,周围群山环绕,绿野匆匆从眼前晃过,宋英姿打开车窗,眯着眼,脸迎着风被呼呼吹着。
吹了好一会儿,宋英姿觉得实在舒服,把手也伸出去了。
徐明奇见状开口:“别伸出去了,吹太久会感冒的。”然后他缓缓把车窗摇上。
听了这话,宋英姿有点不开心,扭过头去准备跟徐明奇争辩,却发现他的眼神是柔和的,含着淡淡宠溺,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徐明奇,那张飞扬跋扈的脸上第一次洋溢着温柔的光,一时间她安静了,乖乖缩回座位里,看着车前。
而徐明奇没有忽视她的转变,见她最后乖巧的样子,更觉得她也是挺招人疼的,他忍不住轻轻笑了,然后点开了车里的音乐。
放了一会儿,宋英姿发现是一首比较古典的轻音乐,调子缓慢而幽深,类似空谷回响,她有点儿意外,像徐明奇这样一个浪荡公子哥形象的人竟然会听这么安静的音乐。
她脸上浮现出的诧异都被徐明奇看在眼里,因为他忍不住不看看她,心里面因为她在旁边的温度都上升了,他能感觉到那种不一样的热度,微微灼着心脏那处,徐明奇缓缓开口:“我读大学那会儿,有一门选修课是古典音乐,我觉得治失眠挺好的。”本来是调笑的语气,但见宋英姿一脸认真疑惑的表情,他继续说道:“高中毕业我就出国了,过了一段日夜颠倒的日子,等想正常一点的时候突然发现睡不着了,然后就去看了医生。”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因为想起一些事,没法继续说下去了,就是后来因为章琦仙的不辞而别,赵古和他再次酗上酒,堕入更难熬的黑夜。
看着徐明奇突然变得有点落寞的神情,宋英姿感觉到,似乎很多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悲伤故事,只是有些人似乎从来不表现出来。她伸出一只手握住徐明奇那只没握方向的手,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前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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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民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徐明奇带着宋英姿去办住宿,前台的小姑娘一直盯着徐明奇看,那眼神炙热得让宋英姿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便把徐明奇一直牵着的手松开,徐明奇扭过头来一脸不解,还以为她不舒服了,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宋英姿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事也没有,然后小姑娘开口问:“请问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徐明奇头也没回得回答:“两间”然后继续用关心的眼神看着宋英姿,那模样似乎像个执拗一定要知道答案的小孩。
宋英姿想了两秒,又把手塞回去了,只见徐明奇扯开了嘴角,很开心的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明晃晃的,这让宋英姿一时被吸引住了,这样的徐明奇可真像个阳光小男孩,笑容温暖与纯碎极了。
到房间门口,徐明奇轻轻得问宋英姿:“我可以在你这里呆到睡觉再回去吗?”
宋英姿见他祈求的眼神,点了点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拒绝他了,因为他的眼神真诚得你不愿意去伤害。
进屋之后,把灯打开,宋英姿发现这是一个很有意境的房间,格局很雅致,远处阳台外就是海景,还能听见海浪声。
徐明奇往阳台那边去,把玻璃门打开,然后回头望着宋英姿:“你喜欢吗?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很喜欢海。”
宋英姿不知道说什么,在看见海景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被填满了,巨大的幸福感向她袭来,她迫不及待得往阳台奔去,当看到满眼的深蓝水波时,眼泪就突然涌在眼眶里,心底热得发烫,她泪眼婆娑得望向徐明奇。
徐明奇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宋英姿,她的眼睛像落入银河的星星,朦胧闪耀,深情柔软,他慢慢走近她,伸开双臂轻轻拥住了她。
在海浪声中,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先是快速跳动的,然后渐渐归于平和。
宋英姿把头埋进徐明奇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腰,而徐明奇更用力得搂住宋英姿,感受着怀里这有点颤抖得躯体的热度。
这一刻,他们只有彼此,这是灵魂深处的接近,不是因为爱,就是太孤独了,想要被人发现而已。
徐明奇突然就明白了,这些年内心的空洞为什么会越老越大,原来是因为孤独,他那个看似美满的家早已没有感情可言,回国之后发现全是欺骗与谎言,没有人真正问他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只是告诉他应该要这样做,那样做。他想要快乐,可好像自从章琦仙消失之后,他和赵古像是中了魔咒一样,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章琦仙,当时为什么要选择不告而别?这是徐明奇一直梗在心里的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拔掉,他只知道,赵古的那根刺已经化成血肉进了心脏了。
乐极生悲是有道理的,宋英姿和徐明奇两个人,正慢慢陷入到一些无法抑制的悲伤里。
宋英姿发出闷闷的声音,她说:“谢谢你。”
徐明奇把下巴轻放在她头顶上,温柔得摩挲了几下,以示回答,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知道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听到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