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万淑慧诚恳地道，“他是一个好人，温和有礼谦逊。”
万淑慧也是这般认为的，柳博益的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他这般的身份却是二三十年如一日的，记得年幼的时候他便是那般温和有礼的模样，如今也是如此。
“若是寻常人家，他这般的人若是求亲，许还是不许的？”云姝又问。
“自是许的，他这般的人哪里能不应承下来，若是在寻常人家只怕早就点头应承了下来……”万淑慧这话音一顿，神情一下子落寞了下来道，“他自是好的，可惜，我配不上他，那些个话也便是当做没有听过吧。姝儿你莫要往外头传了出去。”
云姝看着万淑慧，虽说她真正同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相处的时间不能算是太长，但万淑慧除了软弱了一些旁的也倒是真的没有什么，什么都是顾念着她这个女儿的，现在依着云姝看来，万淑慧对于柳博益并非是没有那么一份心思，只是这顾忌远比冲动要多的多，甚至还带了一些个自卑的调儿。
“母亲那里配不上他了，你贤良淑德，做得一手好刺绣，本该是一个正经娘子。”云姝诚恳地道，“母亲你太妄自菲薄了。”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般说，她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来，“有姝儿这么一句话，娘也值了。只是我一个同人和离的人，哪里是能够配得上他一个御史大夫的，传出去，只怕又是有不少的疯言浪语，说我也便罢了，只怕到时候还得捎带上你柳伯伯，这般又是何苦。我和他是旧识，他为人和善，我怎能容得他这般惹人非议。”
云姝想也不想直接道：“母亲你道你是一个同人和离的人，柳伯伯虽是御史大夫官位不低，但说句难听的也是一个鳏夫，母亲又哪里是配不上他的？柳伯伯既是说出那些个话那定是想好了这往后可能会面对的一切，母亲这般想着是为了他好，但又哪里晓得他到底想要的是名声还是旁的？”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般说，她咬了咬唇，有几分迟疑地道：“姝儿你便是这般希望着娘能够嫁了不可？”
云姝看着万淑慧那几乎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她长叹了一声：“母亲，我晓得你想着好女不二嫁，但那云侯爷都能另娶了你又何必在意这些个道理，莫不成还想要为那人守节不成？你看咱们守着规矩的时候是落了个什么下场，你怕你真嫁了，旁人要非议，但母亲咱们没做错什么事情的时候还不是白白被人非议着，这些日子来那些个风言风语的哪里还算是少的。我并非是要逼着你嫁，柳伯伯人好，若是诚心待你，我没什么可不能接受的，但是重要的还是他要待你好，你这往后的日子要过得比以前好才行。母亲，并非是离了那人之后你就不能再寻找到自己的幸福了的。你想要过的日子都在你的手上拿捏着，你若同意，我便同意，你若不同意，我也是说了的，有女儿在的一日，绝不能委屈了你。”
万淑慧终于是落下了泪来，她晓得自己女儿是为了她好，事事都是为了她做了考量，刚刚自己那话也可算是有几分戳心窝子了。她红了眼，泱泱地喊了一声：“姝儿……”
她如今什么都没了，也便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跟在自己的身边，当初她说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如今也的确是依着她说出口的话来做的，如今她这般说也便是她心中这般想着的。
云姝起了身到了万淑慧身边坐了下来掏出了帕子给万淑慧擦了眼泪，等万淑慧止了哭，她这才方道：“母亲便是老老实实同女儿说一句，咱们母女两人也没有什么话是见外不见外的，今日这屋子里头的事儿也传不到外头去。母亲你到底对柳伯伯所说的事儿是真的半点意思也无还是心中稍稍有几分涟漪的？”
万淑慧见云姝这般看着自己，她也晓得今日这事儿也得说个清楚，而且今日不说往后也可能是要说清楚的，今日柳博益是在她的面前说了那一句话，但指不定哪一日还是会说，她早晚还是要定下一个主意来的。
“我……”万淑慧那一张脸红得几乎是要滴血一般，她抬眼看了看云姝，又低下了头，良久之后这才又抬了头道：“也不是没有想过的……”
真不是没有想过的。
万淑慧虽是被柳博益那一番话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的确有可能是惊慌失措，但这惊慌之后便多数是胡思乱想，想着以前，想着如今，但脑海之中却不知道为何却也是想过若是同柳博益在一起会是如何，若当年自己所嫁的人是他，会不会，会不会就会是另外一个模样，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大抵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这话要不是当着自己女儿，万淑慧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叫人听到只怕还以为她品行不端在这里想男人。
云姝也可算是了解万淑慧的想法，她这身子虽是只有12岁，但灵魂都差不多同万淑慧一个岁数了，她没穿越好歹也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跳过级留过学，所经历的可是要比万淑慧这般出嫁前在闺房出嫁后在后院的女人要见识得多的多，换成现代的女人，面对那种云弘渣男，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掌握财政，让他光溜溜的出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努力寻找第二春去了。而自家母亲，她可不能对着她说出这种听起来极其可能惊世骇俗的话来，免得到时候她又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之中，还得徐徐善诱方成。
“母亲可要听女儿一听？”云姝道。
万淑慧点了点头。
云姝想了一想道：“柳伯伯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先不说他在官场上是如何，只说他这人，我唯一看中的便是在他夫人去了那么多年，他府上没有夫人也罢了，姨娘同通房丫头也是没有一个的。且不说他在男女之事上是真干净还是装干净，哪怕是真要装，能够一装十多年也可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再者，柳伯伯的双亲已经不在了，母亲要是真过去，后院里头你是正经夫人，上头也没有什么能够压着你的人，这往后的日子也无需看着旁人的脸色，许柳家还有旁的亲戚长辈，但到底不住在柳家，也没什么关系了。三来，柳伯伯只有一个儿子。虽说后母难为，柳少爷已经长大了，无须你带着，左右不做过什么事情也不用被旁人戳着脊梁骨说后母如何，他的婚事多半也是柳伯伯做主，也可算是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