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也许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说,反正那老骗子人还在吴县,待到回去之后,说不定这事儿也就黄了!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唐季也就不再与唐寅掰扯这事了。
门外的锦衣卫力士,也并没有来骚扰他们,只是不让他们出门。
所幸这来福客栈里头,服务颇为周到,一日三餐,有人送来,就连净桶都有店小二负责倒。
父子二人整日闲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唯有尿千行啊!
唐寅那货也是个心大的!
马脸锦衣卫总旗在时,吓得战战兢兢,这会儿人走了,他倒是该吃吃,该睡睡,愣是跟没事人一般无二!
八年相处下来,唐寅到底是啥样人?唐季焉能不清楚?
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对自己的这个便宜老子,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足足五日,马脸锦衣卫总旗,兴冲冲地回来了。
进门之后,仍然是那副颐指气使,老天为大他为二的痞气匪气。
与前番不同的是,眉眼间的喜意,遮掩都遮掩不住啊!
大马金刀的高踞主座太师椅上之后,开始用一种颇为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唐季。
只看的唐季心中发毛啊!“看你妹啊!看!老子可不是小白兔!个死玻璃!”可惜敢怒不敢言!
终于,马脸锦衣卫总旗开口了:“本官,本官升官了!”也许是由于发自内心的高兴,后半句已经走音了,活脱脱的太监声啊!
见开场白是这句话,唐季顿时松了一口气。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捧哏嘛!唐季当然会了!说几句好话,又不要钱,何乐而不为呢?
“娃哈哈,哈哈哈!”马脸锦衣卫总旗开怀大笑,笑得酣畅淋漓,笑的畅快之极呀!
得意忘形,志得意满之意溢于笑表啊!
笑罢之后,再次细细打量唐季一番:“嗯!不错!你小子不错!本官很快就是百户大人了!
承了你这么大的一个恩情,就不为难你们了!
放心!本官说话算话,说不为难就不为难!
不光本官不会再为难你们,也不会有其他的锦衣卫再为难你们了!”
也许真是心情大好的缘故,这货说话有点儿颠三倒四!
唐季反应够快,立即装作欢天喜地的模样:“多谢大人!大人的恩情,小子没齿难忘!
我父子二人回到苏州之后,必定日日焚香祷告,请求诸天神佛保佑,保佑恩公官运恒通,财源广进!”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是个人才呀!怎么样?想不想到本官手下一起发财?”
唐季什么人啊?那可是牛逼带闪电的穿越人士呀!
焉能跟在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屁股后头混?
再说了,望父成龙,闷声发大财的官二代才是他的追求呀!
给他做小弟,没兴趣!
“呃!多谢大人美意!小子上有八十祖父,下有二九生父,中间还有一群弟妹,尚需小子照拂,实在是想要追随大人,可是,身不由己啊!”
“哈哈哈,你小子!嗯,的确是个妙人!
搞得本官要强人所难似的!
实话告诉你,本官向来以德服人!
不愿意那就算了!
多少人哭着喊着求我,想要做一名锦衣卫力士而不得,真是不识抬举!”
唐季能说什么呢?
只能讪笑。
其实他内心之中真有一种,龙游浅滩都虾戏,虎落平原遭犬欺的赶脚。
奈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马脸锦衣卫总旗,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特别的爱笑。
直到笑够了,也许都笑得腮帮子发疼了,他才正色道:“本官有一个疑问,还望你小子实言相告啊!”
唐季是真的想快点打发走了这尊瘟神,好早一点儿和父亲一起回乡去。
于是,捧哏捧臭脚乐此不疲。
“大人所问,小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回答令马脸锦衣卫总旗很满意,点点头道:“五天前你口中的那番精辟入理的推理,究竟出自何人?”
“呃!我的师傅!”父亲唐寅还在旁边呢!唐季为免节外生枝,索性就这样说了。
“噢!你的师傅?人在何处?”
“苏州,吴县,大明湖畔!”
“哎呀!可惜了了呀!本官若是再早两日,或许还能有幸得见!罢了,也许是缘分未至吧!”
很显然,马脸锦衣卫总旗是误会了!
他定然是认为,唐季口中的师傅提前一步回苏州了。
唐季也不想点破,只盼这货早点走人。
一旁的唐寅呢?也许是天生对锦衣卫有一种惧怕感,马脸锦衣卫总旗一出现,他就开始紧张,哪里敢随便插言?
感慨完毕之后,马脸锦衣卫总旗目光又在唐寅脸上巡睃片刻,感叹道:“唐解元你好福气啊!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本官敢断言,你这个儿子,它日绝非池中之物!
你好自为之吧!
先前是本官孟浪了!还望唐解元不要介怀!
他日若是有难事,用得着锦衣卫,你尽管来找我!
本官江彬!”
说完之后不再停留片刻,大手一挥,领着一帮人去了!
唐寅没觉出什么不对,就是有一点儿莫名的受宠若惊啊!
反倒是唐季,内心之中惊骇莫名啊!
由不得他不惊啊!
“江彬!”
此人,唐季可是如雷贯耳啊!
历史剧导演出身的他,焉能不知到此人?
正德朝声名赫赫的锦衣卫指挥使嘛!
不知不觉中,有关江彬的生平,自然而然地浮现于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个江彬,最初仅为一名边关小卒,为人心狠手辣,倔强悍勇,尤善察言观色。
当年刘六、刘七起义爆发时,京城军队不能控制,朝廷就调边军入内。
就在这时,江彬所部,奉命前来镇压,过蓟州时他纠集一伙同乡,把一户普通人家的十余口人,全部当作起义军杀死,继而以此冒功。
由此发迹,也许也就是在这个阶段,他混入了锦衣卫之中。
后来,通过臭味相投的钱宁,受到明武宗召见。
也是他有眼色,会演戏!
明武宗朱厚照在豹房召见他时,一头猛虎发了疯,他立即瞅准机会,装作悍不畏死的模样顶上前去。